緩了幾秒，鹿靈不明所以。「跟你有關係嗎。」
他掃了眼那已經貼上藥貼的腳踝處，幸好傷的不嚴重，不是住院程度的骨折。
眼神檢查完後，回歸正題，裴韞玉胸腔湧起一股無端的負面情緒，義正言辭嚴肅道，「鹿靈，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解釋清楚，沒必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這話在氣頭上，當時不知道是故意這麼說的還是另有其意，裴韞玉也弄不明白。
只是在後面看到鹿靈那雙晶黑平靜如水的眼眸時，話語的流露，裴韞玉不知是否有過一瞬間的懊惱。
鹿靈嘴角抽搐。
我嘞個老天奶。
這傢伙還不會以為自己是在跟他賭氣，用什麼手段吸引他注意力吧。
敢情她每次做出點大事出來，都是為了他？
她現在才發現，裴韞玉骨子裡的自大濃度有多麼高。
眼前這個少年，加上前世的種種，她自己徹底看不清了，越看越陌生。
她再怎麼樣，現在的她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只圍著他轉，會傻傻包容他一切的鹿靈了。
「報告校醫！」
鹿靈舉高手掌，她的樣子像是忍無可忍被逼急的兔子。
林華眉心突突地跳，頗有些無奈，她老了，看不懂這些年輕人的戲碼。「說。」
鹿靈胃裡一陣翻滾，惡狠狠地瞪了裴韞玉一眼，轉過頭，小學生告狀似的指著他，匯報自己的問題。
「報告校醫，他有病！」
林華神色有些複雜。
顧彥安強忍笑意偷偷看旁邊人的臉色。裴韞玉那臉色可以說十分精彩了。
他就那麼靜靜地注視鹿靈，身體一動不動，眉眼處的傲嬌化不開，又放不下，吃癟的樣子非常好笑。
他非常冷靜，字眼從牙縫裡擠出。「我，沒，病。」
顧彥安不咸不淡地說，「那你來這的目的是？」
裴韞玉的臉色馬上恢復往常，他嚴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表情努力變淡。「體育老師讓我來關心一下同學的受傷情況嚴不嚴重，既然你沒事就好，我就不用負責太多無關緊要的了。」
他刻意強調並且加重了前面那句話的語氣，好似在說，老師讓他來的，與他本意無關。
要是換作以往的鹿靈聽到這種話，指不定會委屈巴巴地喊出自己的不滿，「裴韞玉，如果你不是班長，你就不管我了嗎，你也太沒人情味了。」
現如今，鹿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報告班長，我現在沒什麼大礙，你快點走吧，我們要接著聊我們的事了。」
意思是，你這個外人就別插進來了。
不得不說，鹿靈是懂得怎麼氣裴韞玉的，可某種意義上來說，鹿靈壓根就沒想著要氣他，僅僅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最後，如願以償，裴韞玉露出一個以往的標準禮貌假笑，好班長的模樣，「沒事就好，那我們老師就放心了，好好休息。」
話音剛落，轉身的那一瞬，顧彥安眼尖地捕捉到了裴韞玉那變臉速度，取而代之是一張沉下去的臉色，抿成一條直線的唇。
這是有史以來第二次，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場景，同樣的表情。
顧彥安頓時覺得有點好笑是怎麼回事。
在他為數不多地印象里，裴韞玉永遠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等著被鹿靈捧著的模樣，表情最大的幅度變化頂多就是從假笑到冷眼，不屑，嘲諷等不美好的一系列。
今天史無前例的特別一回，倒是有幸讓他見到了。
林華把大小包的藥包裝起來後，雙手撐在桌沿，緩緩道，「我這每天磨藥無聊到發霉的日子真得感謝你們這群學生每天演喜劇給我看，不至於讓老阿姨生活變得沉悶。」
鹿靈現在不用任何人攙扶，自己也可以站起來走路，現在好很多，沒那麼疼了。
「不用客氣，阿姨，應該的。」
「·······」
顧彥安站起來說，「謝謝阿姨，就不打擾你了，我們先走了。」
林阿姨脫掉白大褂，準點下班。「不客氣，習慣了，應該的。」
鹿靈：「······」
這個時候，最後一節課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
「你今晚要不要去我家吃，我媽做了很多好吃的。」顧彥安這句話想問她很久了。
鹿靈擺擺手拒絕，「不了不了，我已經學會做飯了，而且明天我家劉阿姨就回來了，到時邀請你去我家吃。」
「嗯，也行。」
「快要畢業了，你以後有沒有什麼目標院校。」鹿靈走路有些慢。
顧彥安配合她的步伐，放慢腳下速度，邊回應。「暫時沒有，哪所學校錄取我，我就去哪。」
鹿靈笑他謙虛，「大學霸還怕沒有學校上，豈不是隨便挑。」
顧彥安是物理天才，參加了不少競賽，下個月還有一場，她記得沒錯的話。
到時候他發揮正常，被保送也是意料範圍之內。可她回憶了下，他好像去年下學期就被保送了，聽他提起過那所學校不夠中意。
「你呢，有沒有什麼想去的。」顧彥安看著她恬靜的側臉。
鹿靈認真思考，「氟城的美術學院吧。」
顧彥安笑著說，「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去更厲害一點的，京大的美院不是更好？」
鹿靈搖搖頭，她也想啊，主要是，「那個要求太高了，我擔心我的文化分。」
「別怕，不懂的可以來請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