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班長，你明天就要走了呀，時間過得真快。」
街道邊邊，鹿靈望著霓虹閃爍的一角，悠悠感慨道。
「真捨不得你，馬上要入冬了，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不過我相信那一天會很快會到來的。」
那句「下次見面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深深地刻在了裴慍玉的心底。
她捨不得他，他又何嘗不是呢。
只要她說她想他，他馬上就能放下一切，奔赴萬里來到她的身邊，裴慍玉說到做到。
他天生不是衝動的人，來到府城算是他這輩子最不經過大腦思考的事了。
任祁問過他最多的話便是——
鹿靈可以嗎？
他強壓著發燙的身體回答，鹿靈可以。
「班長，我到了。」
鹿靈站在高樓大廈的樓下門前，她轉過身，依依不捨地盯著裴慍玉的臉看。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分別的時間了。
她的視線全部停留至他的五官中，怎麼也不想移開。
想想之後的日子裡，她要面對一群蓬頭垢面沒一個好看的男同學就崩潰。
以前在南中，學累了起碼還能欣賞下裴慍玉的臉緩解下視覺以及心靈上的疲勞。
「班長……」她忍不住出聲。
裴慍玉應了一聲。
「好好休息，好好學習。」
鹿靈不滿，「就這些了嗎，就沒有什麼其他要說的？」
裴慍玉想了想，一會兒後，「嗯……好好吃飯，不要太累。」
鹿靈：「……」
拜託！她想聽的不是這些！
算了這個死直男什麼也不懂，她也不指望他能說出些什麼心動的話了。
結果。
「我……下次還來府城……」
少年的心理活動不知是什麼，一瞬間漲紅了臉，後面的話也支支吾吾的。
鹿靈身體一頓，「班長你說什麼？！」
「你還來府城嗎？！」她失聲。
寂靜的夜晚，她的聲音格外地洪亮，還有陣陣細微的回聲。
遠處的保安看著這一切，嘖嘖兩聲，現在的年輕人真會膩歪，明明從步行街距離不遠走回來，步伐慢得要死，好像每一步都不捨得走太快。
別以為他不知道，觀察好久了。
誰還沒年輕過呀。
裴慍玉全程垂眸，高領毛衣被他往上提了提。試圖遮住熟透的耳朵，可位置太高沒辦法，動作倒是有幾分滑稽。
「班長你什麼時候再來！」鹿靈迫不及待。
裴慍玉沉默了會。
其實，只要她想，他隨時可以趕過來。可是這樣說的話就露餡了，會很奇怪。
「月底吧。」
「太好了，我月底剛好沒課，有很多時間，你來了跟我說一聲，我去機場接你。」
「不用。」裴慍玉道。
他自己過來她身邊就可以了，不必麻煩她過去。
鹿靈啊了一聲，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要和他爸爸忙工作上的其他事情，所以不方便。
「好吧沒關係，那你可以告訴我到時候你會去府城的哪裡嗎？還是我們這邊嗎。」
裴慍玉挑眉，「當然，我每次都會來這邊。」
鹿靈心情大好。「太好嚕。」
裴慍玉眉眼染上溫柔的色彩，輕聲開口。「回去睡覺吧。」
鹿靈用力點了兩下頭，「嗯！」不忘告訴他。「明天你到南城了可以跟我說一聲嗎。」
「好。」
「拜拜，我進去了。」
鹿靈轉過身，小跑著奔向大樓，不忘頻頻回頭沖他揮手告別。
寒涼的冷空氣在夜晚中席捲而來，裴慍玉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希望不會生病。
她也是。
「再見。」他輕輕招手，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她進去大樓裡面，他目光停頓好一會後，才慢慢挪開。
廣闊空蕩蕩的路邊，僅剩他一個人了。
明明剛才還有她明媚的笑聲和開朗的話語。
反轉太快。這種突如其來的戒斷感令裴慍玉心中失衡許多。
「月底見，鹿靈。」裴慍玉摩擦著手腕處的毛衣布料，喃喃自語。
第二天。
坐在萬米高空的飛機上，裴慍玉閉著眼，腦里揮散不去的還是她的笑臉，包括兩人昨晚的對話。
還有那個，距離接近的一瞬間。
裴慍玉突然想了很多很多，他睡不著。
那一刻的美好令他貪戀，心跳加速，心動不已。
他忘不掉。
剎那，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十八歲的他腦海里油然而生。
幾乎是一瞬間的想法。
大學，兩人考同一所大學，或者能在同一個城市。
他在京城拼命一些，利用家裡的資源。跟著父親後面學習，融入商業圈子，努力讓自己變強大有能力，提升自己，給自己一個合格的社會地位，到時候就能擺平父母的商業聯姻，有了話語權，就沒人可以控制反對他的一切了。
骨子裡本就不是任人擺布的種，家族裡無論是誰，想插手他的人生，裴慍玉都會默默記下後與他對著幹。
殘酷的圈子告訴他事實，一定要厲害，再厲害一點才能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然只能活在別人的眼色之下。
他決定好了。
大學畢業就結婚。
再快一點。
他不想拖，也不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