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第 85 章

  沈糯是差不多晌午過去養生堂的, 養生堂今日竟有不少客人,除了原先幾位固定的客人, 沈糯還瞧見幾位新面孔, 都是微微有些豐腴的婦人。Google搜索

  喬掌柜笑眯眯告訴沈糯,「這幾位客人都是這幾日的新客,那位穿著湖色褙子的是賈夫人, 她前幾日路過養生堂, 有些好奇,進來試了試……」

  這位賈夫人約莫三十左右的, 穿著身湖色撒花金團刺繡的褙子, 有些豐腴, 皮膚微微有些蠟黃。

  她是諫議大夫的妻子, 諫議大夫是五品官, 每月俸祿八兩。

  賈夫人昨日路過養生堂, 她也是第一次瞧見養生堂,她才出月子,其實身體不是很舒服, 又對養生堂好奇, 進去問過掌柜, 「掌柜, 我這才出月子, 不知是不是月子沒做好,身子總有些不舒服, 這養生堂當真能調理我的身體?」

  她月子裡雖不用親自照料孩子, 但孩子太嬌氣, 不肯吃乳娘的奶。

  所以夜裡孩子都是同她睡,她半夜還得起來奶次孩子, 睡眠不好,而且從生下第一胎後,她就再沒瘦下去過,這已經是她第三胎,身子比之前還要胖,出了月子一斤都沒輕,加上夜裡起來奶孩子,氣色也不好,每日都睏乏。

  她還請郎中瞧過,郎中說她是生產時虧了些氣血,加上月子裡操勞,給開了幾幅食療方子,讓她慢慢調養。

  她吃了半個月,沒甚大用處。

  今兒出門閒逛,就看見這養生堂,就進來問了問。

  誰知掌柜就說,「夫人放心吧,養生堂一般的小病小痛都能調理,產後虧損,養生堂也是可以調養的,夫人要不試試?」

  賈夫人還問,「這應該如何調養?」

  她是以為,可能會有藥浴甚的。

  掌柜道:「夫人上樓,先洗漱,然後疏鬆筋骨,再睡上一覺,沒什麼比好好睡上一覺更能修養身體的了。」

  「就這嗎?」

  賈夫人遲疑,這聽著有些不靠譜啊,睡覺就能把她生產和月子裡虧損的身體調理好嗎?

  她白日裡有乳娘幫著照顧孩子,白日裡也都能睡的,但也沒什麼用處啊。

  掌柜就是笑,「我們這裡睡上一覺,可跟夫人家中不同,夫人不妨試試。」

  賈夫人想著也不缺那麼幾兩銀子,她的丈夫一個月俸祿雖不高,但她有嫁妝,自己有鋪子莊子收租,平日裡不缺銀子花,這幾兩銀子還是不心疼的。

  雖不心疼,但賈夫人還是要了二樓的房。

  二樓房間是五兩銀子一個時辰。

  等沐浴過後,女夥計讓她躺在床榻上,幫她捏筋骨。

  賈夫人那會兒心裡想得還是,遭了,看樣子是又上當受騙了,進來捏捏筋骨,睡睡就收五兩銀子……

  不過捏著捏著,賈夫人困意來的很快,微微張口打了個哈欠,就已酣然入睡。

  醒來時,賈夫人有些茫然,她這一覺睡得也太舒服了。

  身體輕鬆一大截,而且去照照銅鏡,不知是不是錯覺,就連蠟黃的臉色都好了不少。

  等到晚上回去,她用了些清淡飯食,第二日早上,去稱了下.體重,竟掉了一斤。

  賈夫人大為驚嘆,她本來要奶孩子,加上氣色不好,不敢節食來減輕體重,早食與午食都是正常吃,晚上就吃的清淡些,但不知是不是上了年齡,這個法子,沒有讓她體重有任何變化。

  可從那養生堂回來,她竟掉了一斤秤。

  而且昨天夜裡,她也睡的很好,雖中間還被孩子哭醒餵了次奶,但也立刻入睡,她以前半夜被孩子吵醒,便很難入睡。

  一早起來,身子也很鬆快。

  賈夫人很驚喜,才知道養生堂真的有點名堂。

  所以就幫著宣傳宣傳,喊了玩的較好的幾位夫人去試試。

  她之前有些胖,有些自卑,圈子也都是身形同她差不多的夫人們,且都是官夫人。

  連續來了幾日,她們發現養生堂真的可以讓體重變輕,皮膚變好,自然就成了養生堂的忠實客人。

  女子愛美是天性,有這樣神奇養生調理身體變美的地方,誰不喜歡?

  賈夫人和另外一位夫人還買了身份牌。

  四十三塊身份牌,現在就剩下二十九塊了。

  其餘幾位夫人,還捨不得花這麼大筆銀來買身份牌,她們也沒賈夫人有錢,隔三差五才去養生堂一次。

  賈夫人卻是天天都來,效果也是最好的。

  喬掌柜告訴沈糯,「賈夫人第一日來時,那臉色當真黃的沒法看,現在雖還有些蠟黃,其實已經好很多了。」

  沈糯道:「婦人生產最是傷身體的,要是孕中都不知怎麼養生的話,生產時非常傷身,不少婦人生產其實都需要一兩年才能恢復過來,賈夫人要是連著來養生堂一月,她的皮膚也會回到她這年紀最好的狀態,體重也能輕下去十斤。」

  生氣就是最滋養身體的東西,能幫著把身體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當你精神氣十足,身體充滿力量時,自然不會再想過多的去攝入各種食物。

  所以養生堂的確可以幫著減肥的。

  沈糯沒過去跟客人們打招呼,她跟喬掌柜說了聲,過去後廚看了眼。

  今日後廚準備做道甜湯。

  蓮子銀耳百合羹。

  沈糯有空時,都會親自熬煮這些湯湯水水。

  家裡沒什麼事兒,她就在養生堂後廚幫著煮了一鍋蓮子銀耳百合羹。

  文火慢熬一個時辰,銀耳裡面的膠質全都給熬煮出來了,入口軟糯,滿院子都是香甜的氣息。

  沈糯用個食盒裝了一大盒,帶回去給家裡人喝。

  沈糯熬好甜湯後就提著食盒出了養生堂。

  沈糯剛離開,賈夫人和另外幾名夫人已從二樓下來,她們也不急著離開,過去後院的木亭里閒聊,喝點湯水。

  聞見滿屋子的濃郁的香甜氣息,賈夫人忍不住問喬掌柜,「掌柜,今兒煮的什麼湯?

  聞起來也太香甜了。」

  她之前來的幾日,可沒有聞見過這麼濃郁的香味。

  喬掌柜笑道:「是我們東家煮的蓮子銀耳百合羹,賈夫人前幾日來的不湊巧,我們東家最近有事,沒過來養生堂里,不然東家在時,都是東家煮湯,我們東家煮的吃食,那真真是一絕,今日就是我們東家煮的甜羹,夫人快去嘗嘗吧。」

  賈夫人有些遲疑,甜湯啊。

  喬掌柜卻看出她的疑惑,笑道:「賈夫人放心吧,我們東家說了,夫人偶爾喝點甜湯也沒事,不會影響減重的。」

  賈夫人這才放心下來,帶著幾位好友過去後院閒聊喝甜湯。

  這甜湯滿滿的膠質,入口即化,香甜軟糯,口感絕了。

  賈夫人嘗了口,忍不住感嘆,「這養生堂的東家好生厲害,弄個這個養生堂不簡單,做吃食手藝也是一絕,以後若有機會,真想見見這東家。」

  ………

  沈糯回去路上,想起沈父愛吃魚,她提著食盒過去菜市買些菜。

  南街這邊就有個挺大的菜市,裡面什麼菜都有。

  沈糯過去時,瞧見有賣小鯽魚的,巴掌大的小鯽魚,刮去魚鱗和內臟,抹點鹽巴用油煎的微微焦黃,別的什麼調料都不用給,味道都能無比鮮美。

  沈糯買了幾斤小鯽魚,還買了只雞,晚上在給阿煥煲個雞湯,阿煥後日就要去考試了,得好好補補身子。

  買了魚和雞,沈糯又買了些別的菜,才準備回沈宅。

  走到菜市門口時,撞見個婦人正跟個頭髮都有些花白的老者吵架。

  婦人是肉攤子上的攤主,正指著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罵道:「你這老不死的,我何時賣你壞肉了,誰知你是哪兒得來的壞肉,跑來的我的肉攤子上誣賴我。」

  老者氣的渾身顫抖,「我晌午才在你肉攤上買的塊肉,你還用張油紙幫我包起來的,我說怎地還要用油紙包,等我下午準備做吃食,打開才發現是塊壞肉。」

  婦人破口大罵,「你這老賤人,我都說了,你這塊肉,不是我攤子上的,還不趕緊滾,在影響我的營生,小心我家男人來了揍你。」

  說完,婦人把老者扔在她攤子上的一塊發白的豬肉給擲在了地上。

  老者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身子直抖。

  沈糯低眸看了眼地上的肉,發白,的確是壞的。

  這個天氣還是有些冷的,這樣的壞肉應該是儲存不當引起的。

  周圍攤位上的人都不敢說話,只看熱鬧。

  沈糯抬眸,各自掃了眼豬肉攤婦人和老者的面相。

  婦人眼小眉下,顴骨高,頭尖額窄,一臉橫肉,面相凶,是個不好相處且心眼不好的人。

  而老者面相,眉濃且眉形都快連起,這樣的人脾氣固執,但不壞。

  且老者鼻形和嘴相都很端正,眼正目光有神,也是個很有責任心的面相。

  所以這老者應該沒說謊,是婦人的原因。

  老者不善罵人,回的幾句話也都文縐縐的,反被婦人一陣擠兌。

  眼看老者出氣多,進氣少,這是被氣狠了快要閉氣的表現。

  老者一個踉蹌,往後倒去,沈糯距離老者不遠,急忙兩步過去扶著老者後背,把人扶到旁邊的一個石墩子上坐下,「老爺子,沒事吧?」

  她在老爺子太陽穴輕點了下,老爺子這才舒服了些,臉色沒那麼紅了。

  老者看了沈糯一眼,面色雖還不好,但對沈糯說了句,「謝謝姑娘。」

  婦人冷笑聲,「老不死的,要死滾遠點死去,別死這裡,晦氣!」

  老者又開始大喘氣起來。

  沈糯望向肉攤上的婦人,問道:「嬸子,這塊肉當真不是你賣給老爺子的嗎?」

  婦人聽見沈糯的問話,目光自然而然挪到沈糯臉上,與沈糯四目相對,她聽見這問話時就想破口大罵,但對上沈糯的目光,不知為何,心裡有股子奇異的感覺蔓延開。

  沈糯問話同時,已經站在老者身後,用老者身子擋住大家的視線,雙手掐了個決。

  真言咒,只要跟需要吐露真言的人目光對上,就能成。

  婦人心底那股子怪異感覺過去,她本想罵小賤蹄子兩句,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就是我晌午那會兒賣給他的壞肉又如何,有本事讓他報官去!我不僅把壞肉賣給他,平日裡我家男人買回頭的整頭豬,都還會先注水了再宰殺,增加重量……」她一股腦自己平日裡在攤子上乾的壞事全都說出來了。

  她平日裡其實很少賣壞肉,賣給老頭的那塊壞肉是之前在家裡剁肉時,不小心掉在桌案後,沒注意,過了幾天傳來一股子臭味,才從後面翻找出這塊肉,已經發白髮臭,她就把肉洗乾淨,再用鹽水泡了許多,把臭味泡掉後,帶來肉攤上。

  今兒這老頭來買肉,要了塊最嫩的梅子肉。

  她一時貪心,把給老頭的梅子肉換成了這塊壞肉,還特意用油紙包起來給老頭。

  老頭大概也不經常買菜,提著油紙就走了。

  婦人驚恐的捂著嘴巴,她怎麼會連自己給肉注水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她平日雖兇悍,但賣的肉也都是夠重量的,壞肉也沒賣過幾次,所以客人挑不出她的錯來,她攤位又在菜市門口,所以生意還不錯,現在她說出這番話來,簡直是自毀名聲,以後都別想在這裡做營生了。

  「好哇,我說她家肉怎麼有時候買回去切開後有淡紅色的汁液滲出來!」

  「真是黑了心肝啊,就該報官抓她!」

  「可不是,這影響的可是我們這裡整個菜市。」

  老者見婦人突然承認賣壞肉給她,微微皺眉,這婦人不太對勁,像是突然被迷了心知開始說實話。

  但說實話是好事,老者不再糾結,起身過去把壞肉撿起來扔在婦人攤位上,「肉還你,把肉錢還我。」

  婦人還不想給,周圍人都在罵她,讓她把錢還給老者,最後還有人報官。

  婦人見鬧大了,一臉慘白的把晌午老者買肉的錢扔了出去。

  老者蹲下身子,慢慢撿地上的文錢。

  沈糯也蹲下,幫著老者把文錢都給撿起來,還給老者後才說,「老爺子,您住哪?

  要不我先把您送回去吧。」

  老者擺擺手,「不用,我還要買點肉回去蒸蛋吃,剛才謝謝姑娘了。」

  沈糯笑道,「不用謝,那老爺子,我先走了。」

  她離開時,還忍不住跟老者說,「老爺子,您買肉和魚的時候,都會用根草繩幫你直接穿好的,提著繩就成,要是用油紙給您包起來,那鐵定有問題。」

  這老爺子應該不怎麼買菜的,不然不會買肉還給掉包都不知道。

  老者摸了摸鬍子,「多謝姑娘,我都記下了。」

  見這好心姑娘離開,老者看了眼那驚慌失措的肉攤婦人,婦人還在哭鬧的喊,「我怎麼就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

  誰會突然把自己做過的壞事說出口來,這也太邪門了。

  老者皺皺眉,回頭看了眼走到菜市門口幫他的那姑娘。

  他總感覺,那姑娘有點特別,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

  沈糯也沒太把菜市遇見的老者放在心上。

  回到家裡後,她把蓮子銀耳百合羹倒出,先讓家人喝了些糖水。

  晚上時候,沈糯燉了雞湯,煎了小鯽魚,又做了個紅燒肉,醋溜藕片,家常土豆絲。

  吃過晚飯,沈煥沒去休息,也沒繼續挑燈夜讀,過去後花園跟阿糯說說話,再有一日就要考試,他也不想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適當休息反而會比較好。

  後天一大早,沈糯早起,早食她做的比較清淡,就是一碗陽春麵。

  她昨天晚上做了不少鬆軟的醬香餅了。

  還做了好幾種口味的,有肉沫醬香餅,雞蛋醬香餅和韭菜醬香餅。

  她麵粉揉的好,這些餅哪怕涼了,同樣都很鬆軟美味。

  很多學生考試時帶的乾糧都是硬邦邦的餅子,吃上一口能噎死人。

  哪怕阿煥是去考試的,沈糯也希望他能好受些。

  吃過陽春麵,沈煥帶著身份憑證,硯台筆墨,跟阿姐給他做的醬香餅和一大壺水去了貢院。

  沈糯親自送阿煥過去貢院,看著阿煥進到貢院裡。

  沈煥自己其實也沒多少緊張的感覺。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沈煥考完。

  沈糯這三日,只有晌午過去養生堂幫忙煮湯,其餘時間她都在附近集市上轉轉,她想尋個鋪面做藥堂。

  但一直沒遇見想要的鋪面,要麼都是二三層樓的鋪子,那麼鋪子太小不適合。

  第三日,沈糯在養生堂煮好湯,正打算回,喬掌柜忽然叫住他,「東家,你是不是還在尋鋪面?

  隔壁的鋪子掌柜的不打算做了,知道你還想買個大間的鋪面,這才同你說說的。」

  沈糯驚喜道:「隔壁的布莊嗎?」

  養生堂隔壁是個布莊,裡面賣各種布料還有成衣,很大一間鋪面,過去後院,還有排倒座房,可以用來放雜物或者其他東西。

  沈糯最滿意的就是像隔壁這種鋪子,離養生堂近些,隔壁布莊要真是賣,就挨著養生堂,那實在太好了。

  喬掌柜笑道:「正是隔壁的布莊,東家年歲同我差不多,兒子之前一直在江南有營生,現在也希望全家團聚,都能回江南去,所以東家打算把布料成衣都便宜賣出,再把鋪子賣掉。」

  「那我去隔壁問問。」

  沈糯滿心歡喜。

  她與隔壁布莊的東家也見過幾面,姓錢,喚她一聲錢嬸。

  錢嬸既是布莊的東家,也是布莊的掌柜,都是她自己看鋪子的。

  過去時,錢嬸還在,也沒什麼客人,沈糯問了兩句。

  錢嬸的確是不想繼續做了,她年歲漸大,兒子的生意在江南也穩定下來,她想過去跟兒子孫兒們團聚。

  得知沈糯想買鋪子開藥堂,錢嬸也是個爽快人,要了八百兩銀子。

  這價格也是適中,沒有漫天要價,是正常價格。

  沈糯也不墨跡,直接跟錢嬸去把鋪子過戶,兩人還簽有文書,錢嬸可以繼續多用鋪子半月,好把布莊的布料和成衣都便宜出售。

  沈糯今兒要去貢院接沈煥,還買到心儀的鋪子,心情特別好。

  過去貢院,考試的學子們陸陸續續出了貢院,沈糯很快瞧見沈煥,朝他揮手。

  別的學子都是面如菜色,沈煥面色如常,基本沒半點影響。

  看見阿姐,沈煥也露出笑臉來。

  姐妹兩人回沈家,路上時,沈糯還問他,「阿煥,你覺得考題如何?」

  沈煥道:「考題不算難,今天最後一片文章是『人倫』。」

  人倫,既是人與人之間的禮儀,或君臣,或父子,或夫妻等等之間的各種關係。

  沈糯覺得,人倫或許才是碧江書院真正想要考的內容,想知道學子們對於人倫之間的看法。

  那位章夫子,既先注重人倫,說明他挑選的學子是以品行為重,這也是為何之前很多學子明明成績出眾,章老夫子卻沒看中。

  既以這方面為重,沈糯倒是不怎麼擔心阿煥。

  阿煥是非觀是很分明的。

  十天後才會出成績,所以還要等上十日。

  這十日,沈煥也沒鬆懈,每日還是會抽時間看書。

  但沈煥考完,大家都不那麼緊繃了,沈糯抽了幾日,帶著沈父和沈煥在京城比較出名的地方都轉了轉。

  十天時間,一晃而過,布莊的錢嬸已經把剩餘的布料和成衣都賣的差不多了。

  她這裡賣的布料都不錯,還是半價出售,買的人挺多。

  基本等沈煥成績出來,沈糯也能開始找人修葺布莊了。

  碧江書院錄取的學生只有五十名,但考試的學子差不多都有七八百人,十天時間一到,沈糯一大早就跟阿煥還有沈父一起過去書院看成績,錄取名單都是張貼在書院外的告示牆上。

  今日來看名單的人極多,有人歡喜有人愁。

  沈糯跟沈父和沈煥費力才擠到告示牆前。

  從告示牆上張貼的名單,從上往下看,終於在最後一名找到了沈煥的名字。

  沈父和沈糯都鬆了口氣,又為阿煥歡喜。

  三人再費力擠出人群,沈父感慨道:「阿煥如願考上碧江書院,我明日也該啟程回去了。」

  他這一來一回,耽誤差不多兩個月。

  沈糯道:「明兒我送爹爹出城。」

  她知爹爹惦記著水雲村的學生們,那裡窮,村里也沒秀才,就爹爹一個秀才,村里想讀書的孩子們都指望著他。

  三人正說著,從書院裡走出名老者,穿著身灰袍,頭髮花白,不苟言笑。

  周圍不少人都喊,「章老夫子。」

  三人朝著老者望過去,沈糯微怔,竟是半月前,她在菜市幫過的那位老者,他竟是碧江書院最出名的章老夫子。

  章老夫子也瞧見沈糯,同樣楞了下,然後朝著沈家三人走過去。

  沈糯朝章老夫子微微頷首,「章老夫子。」

  章老夫子不苟言笑的表情鬆動了下,大概是還想沖沈糯笑笑,許是太久沒笑,試了下放棄了,才問,「這是你阿弟?」

  沈糯笑道:「舍弟沈煥。」

  沈煥?

  章老夫子看了沈煥一眼,他還記得這名學子的那篇人倫的文章。

  這學子在其他學識方面,很多都不如別的學子,但那篇人倫,他還是印象深刻,很多人都認為父子,夫妻,母子之間,男為天,女為地,子女永遠都該敬重孝順父母,他卻道人和萬物都是平等相待,孝可以,但人不可愚孝,君臣之間也該如此。

  還有夫妻之間,亦是該平等相待,女子不該是附屬物。

  在其他很多觀點上,他也有很獨特的見解,是個好苗子,其他學識,他多教教就能補上。

  所以最後,章老夫子還是從幾百學子中選了沈煥。

  章老夫子拍了拍沈煥,說了句不錯。

  沈煥面色泛紅,有些激動。

  章老夫人並無過多跟沈家人寒暄,跟沈糯頷首下,才轉身離開。

  但已經足夠讓周圍學子指指點點,都在想這個沈煥的來頭。

  沈煥和沈父卻好奇章老夫子是怎麼認識阿糯的,回去路上,沈糯簡單說了說章老夫子在菜市的遭遇,兩人這才瞭然。

  回到沈家後,沈糯做了一大做豐盛的飯食為沈父餞行。

  次日,沈糯和沈煥送沈父出城,沈父坐上商船離開京城。

  三月中旬,碧江書院開學。

  碧江書院裡面可以住宿,但學子們不少都是京城人士,住在書院的不多,沈煥也沒住書院,他喜歡沈宅,能每日都見到阿姐。

  日子悄悄流淌,到了四月初,沈糯的養生堂已經開了三個月了,客源越來越穩,基本上每天晌午那會兒,四十三間房都是滿的,偶爾客人們還得在前一天就預定次日晌午那兩個時辰的房間,因為這個時間點正好可以午睡。

  養生堂的神奇功效也在越來越多的婦人太太們口中流傳開,也有些年輕的姑娘千金們過來養生堂調養身體。

  越是年輕的姑娘,待在養生苑的效果越好,睡上一覺起來,那臉色紅潤得誘人。

  對面玉竹客棧掌柜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

  本以為養生堂堅持不到一個月就要關門,現在已經三個月了,生意卻原來越好,而且全部都是回頭客。

  他就是掌柜,太清楚回頭客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養生堂是有真本事的,可聽來聽去,這養生堂裡面就是松松筋骨睡睡覺,別的什麼服務都沒了,裡面到底有何神奇的地方?

  真的按按摩睡一覺就能把身體養好?

  可進出養生苑的女客們,肌膚氣色都越來越好,他還看見諫議大夫的夫人,賈夫人身形豐腴,來養生堂一個月,身形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氣色也更好了,才進出養生苑時,賈夫人臉色蠟黃,現在的賈夫人雖還有些微微胖,但皮膚白皙,臉色紅潤,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幾歲!

  現在又月初了,他還得把帳本帶去鎮國公府給大夫人查帳,可他都不想去鎮國公府,他無顏面對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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