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少女印堂隱有些灰, 的確會有點血光之災,可能會因水出點小事故, 但不嚴重, 問題不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沈糯平日裡要是撞見這種有些小災小難的,也會提醒聲。
若是信她,她也會結緣送道符, 若不信, 她亦不會再多言,不過是些小災, 不去管, 至多是受點皮肉之苦, 沒太大事的。
嬌俏少女一聽這話, 還沒來得及反應, 她身後的兩個婢女已經柳眉一豎, 呵斥沈糯,「大膽!」
少女回頭瞪了兩個婢女一眼,兩婢女不敢再言, 少女回頭看向沈糯, 面上倒無不滿, 只是好奇得緊, 「你怎麼知道我今日有血光之災?」
沈糯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對周圍的一切都覺得新鮮好奇, 方才注視她,她還有些惱, 這會兒說她有血光之災, 她倒也不惱, 反而只是好奇。
沈糯說,「我是風水師。」
少女慢慢瞪大眼睛, 表情變得興奮起來。
「你當真是風水師?」
沈糯點點頭,「自然,你今日的血光之災不算嚴重,一點小的血光,可要符?
我可以畫枚符給你,應該就能避免你今日的血光之災。」
「要的,要的。」
少女使勁點頭。
她身後的婢女微微皺眉,開口勸,「主,主子,太,老太太說了,您出來只能逛逛,不能胡亂聽信這些小民的話……」
少女回頭,目光兇巴巴的,「我是主子還是你們是主子?
都給我閉嘴。」
沈糯道:「姑娘稍等,我這就進去畫符。」
養生堂里平日備的也有硃砂筆墨和裁好的黃紙。
她畫了枚平安符,出來後遞給少女,「帶在身上就成。」
少女喜滋滋接過平安符,剛把符塞到荷包里,她忽地一頓,抬頭看沈糯,目光有點兇巴巴,「我同你說,這符要是帶著沒用,我可要來找你麻煩的,你可不許糊弄我!」
沈糯笑道:「姑娘放心吧,不會糊弄你。」
她說完,就離開養生堂,出門去買食材。
少女看了眼沈糯的背影,又抬頭看看養生堂的牌匾,嘀咕道:「錦繡養生堂?
這是作甚的?
從未聽過京城裡頭有這樣的鋪子。」
要不是今日還是別的事兒,少女都打算進去一探究竟。
看著沈糯離開,少女也繼續朝前行。
路上看到點什麼有趣的,好玩的,好吃的,她都要停駐瞧瞧,還買了一堆東西,都扔給身後兩個婢女拿著。
逛了約莫半小時,少女來到這邊最大的一家書肆。
這家書肆也有三層樓,裡面不僅有賣各種孤本,書卷,還有些字畫寄售在這裡。
少女嘀咕道:「這邊竟也有這麼大一家書肆。」
她回頭瞪身後婢女一眼,「你們怎不早點告訴我。」
害得她平日逛書肆,都是逛東街那邊的。
婢女不敢言,只說,「主子,買完東西就回吧,老太太還在家中等著您。」
少女不搭理婢女,興高采烈進了書肆,她進去問過掌柜有無她需要的經書。
這本經書很多書肆裡面已經沒有了,她準備買來送給家中老太太的。
家中老太太平日裡都有念佛。
這家書肆竟還真有她要的佛經,少女歡喜的掌柜帶她過去,那本經書這家書肆也就剩下一本。
除了經書,少女還挑選了本《太極八卦》。
這也是風水書籍,與《周易》有著緊密聯繫。
婢女見主子挑這本書,忍不住小聲勸說,「主子,您還是別買這些書籍了,省得回去老太太又要念叨,您知道的,老太太最恨的就是這些風水書籍,天師,風水師甚的。」
少女表情平靜道:「你們回去不亂嚼舌根,老太太又豈會知道我買了這種書?
莫不是你們回去還打算跟老太太告狀?」
每次少女越平靜,便表明她生氣了。
兩個婢女嚇著一跳,要不是還在外面,她們都想噗通跪下來了。
「行了,回吧。」
少女繼續閒逛的心情已經被兩個婢女弄的全無。
每次出門,都要帶上她們,這也不許干,那也不許做,她都要煩死這兩個婢女了。
要不帶上她們,老太太又不許她出門。
少女嘆口氣,抱著兩本書過去結帳。
結完帳,她走出書肆。
書肆門口放著一隻木桶,木桶裡面滿滿一桶水,用來壓著書肆門口的布棚繩索,也能讓路過的客人口渴時解解渴,結個善緣。
布棚下面還擺著張大書桌,上面放這些便宜的手抄書。
手抄書就是有些書生沒錢讀書買書,就會在書肆里借兩本書回去,手抄下來,放在書肆裡面便宜售賣。
要知道書的價格非常昂貴,這種手抄書能便宜不少。
很多書生沒錢讀書,也會選擇買這樣的手抄書。
少女走到木桶旁邊時,有幾個孩子也正在旁邊嬉笑打鬧的。
幾個孩子都是附近商鋪里東家的孩子,平日生意忙,幾個孩子都是自己在附近玩耍。
其中一個孩子跑的太快,突然撞到旁邊的木桶,一下子將木桶裝翻,裡面的清水潑了一地。
少女沒注意到周圍的孩子,等孩子撞飯水桶,裡面的水潑在地上,她也沒反應過來,朝前踏出去的步子落在水中,腳下一滑,直直地朝前撲倒過去,整個人啪嗒一聲,面朝下的摔在地上。
跟在少女身後的兩個婢女都來不及反應,等見主子已經摔下去,嚇得臉色大變。
「公,主,主子……」
兩個婢女嚇得差點喊錯了。
她們簡直不敢想,主子這樣臉朝下摔下去,肯定該頭破血流,鼻青眼腫的,回去要是給老太太瞅見,只怕她們連命都要沒了。
兩個婢女抖若篩糠,上前去把少女扶起來,卻驚疑的發現,主子面上濕漉漉,有些狼狽,但並沒有鼻青臉腫的,沒有摔破額頭,身上衣物也因摔倒在水坑裡面濕了半身,好在天兒還是冷,主子今日穿得厚實,不至於衣裳都給濕透,就是面上和衣裙上都髒了。
少女被兩個婢女扶起,還一直愣愣的。
婢女嚇壞了,「主子,身上可摔疼了?」
少女喃喃道:「不疼。」
是的,她一點都沒感覺到疼痛,明明摔成這樣,臉朝下,怎麼也該摔出點血,但她真的什麼感覺都沒,就猶如摔在一團棉花上。
摔在棉花上……
少女猛地想到一個時辰前,養生堂門前的姑娘說她有點血光之災還跟水有關,還給了她一枚符。
她因水滑倒,可不就是跟水有關!
她顧不上別的,從荷包里取出那枚紙符,可荷包里哪有什麼紙符,只有一團灰燼。
紙符擋了災,化成了灰燼!
少女腦中只剩下這樣一句話,她曾在一些風水師書籍上看到過,說想知道一個風水師是不是真正的高人,就看她畫符,她的符擋了災後,如果能化為灰燼,那就是有真本事的。
那闖了禍的小孩也一直再跟少女道歉。
少女卻似沒聽見一般,滿臉興奮,抬腳朝著前面跑去。
她知道了,給她符的姑娘是個真正的高人。
婢女跟在少女身後,「主子,我們該回去了。」
主子沒摔出個好歹來,但她們也清楚,回去肯定要被責罰,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少女並不理她們,一口氣跑到了養生堂。
她進到養生堂裡面,只見個掌柜,過去問道:「上午給我符的那姑娘可是你們養生堂的?」
喬掌柜差異,她也認得這少女,早上時候,東家同她在門口說過幾句話,然後回來畫了張符去給這少女。
喬掌柜道:「我們東家在後面煮肉丸子湯。」
少女準備朝後院衝過去,兩名婢女已經追了上來,「主子,您該回了。」
少女腳步頓住,低頭看自己的衣裙,髒兮兮的,她道:「你們先回去給我買身換洗的衣物,總不能讓我穿著這身衣裳回去吧?」
兩個婢女見她終於願意回去,都鬆了口氣,忙不迭點頭,「主子稍等,奴婢們這就出去給您買衣裙。」
等兩名婢女離開,少女也不急著去後院找沈糯了,她過去問喬掌柜,「掌柜,你們這養生堂是做什麼營生的?」
喬掌柜笑道:「就是上去泡泡身子,松松筋骨,睡上一覺,睡醒再喝點我們東家煮的湯湯水水,姑娘你要不要試試?」
少女笑道:「我試試看。」
正好她也要梳洗下,先不急著見那高人。
再說了,她家老太太如此厭惡玄門中人,她見人家作甚呢?
就算想拜那姑娘為師,都怕她家老太太知曉後來找這姑娘的麻煩,倒不如就這樣,若一會兒有緣,再見也無妨。
少女看了眼牆壁上的價格單,選了五樓的房間。
已經有夥計提著熱水上樓。
等少女去了五樓的魏紫房,裡面已擺上炭盆和香薰,很好聞的香薰味道,帶著淡淡的花香和藥香味。
等沐浴後,少女被引到床榻前,「姑娘,請您躺在這裡,我會幫您舒緩筋骨。」
少女聽了這話,有些遲疑,她不怎麼習慣睡外面的床榻,但這裡環境優雅,還給她很舒適的感覺,她有些想試試,等趴在床鋪上,被褥柔軟蓬鬆,還帶著淡淡香氣,她這才放心下來,再被人慢慢的揉捏筋骨,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這可嚇著了少女跟來的兩個婢女,買完衣裳回,發現主子不見了,聽聞是去樓上梳洗揉捏筋骨,可兩人還是忐忑不安的,主子太金貴,她們實在擔憂,等了大半個時辰,還不見主子下來,越發驚慌。
喬掌柜只能引著兩人去樓上房間,伺候少女的夥計站在外面候著,喬掌柜打開房門,兩婢女瞧見主子呼吸勻稱在睡覺,微微鬆口氣,但不肯離開房間,她們要守著少女。
喬掌柜無奈,一般客人帶來的奴僕基本只能在外面等著的,但怕她們吵醒客人,只能讓兩人進屋。
少女半個多少池時辰後才醒來,慢慢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就瞧見她的那兩個婢子躺在窗欞下的貴妃榻上睡得正香。
少女冷笑聲,「你們睡得倒是挺香的。」
這一句話,兩個婢女竟還沒醒,少女趿拉上繡鞋,過去把兩人推醒。
兩個婢女醒來,發現是主子,嚇得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公主,請公主恕罪,奴,奴才們,覺得這裡有古怪,進來就想睡覺……」
少女氣道:「這裡有什麼古怪的,就是養生堂,難怪人家不讓奴僕進,你們蹭了一覺還怪人家養生堂有古怪,人家這裡說白了就是睡覺修養身體的地方。」
她都已經感覺到這養生堂不凡了,睡了大概一個時辰,比她平日裡睡三四個時辰還要舒服精神。
她估摸著,肯定是高人在養生堂布了什麼厲害的陣法,覺得勞累的人,進了養生堂自然就想歇息睡會,在睡眠中修養身體。
這兩婢女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少女是安樂公主,她本是郡主身份,是梁王的小女兒。
太皇太后是她親祖母,她自幼就被接到太皇太后身邊,由著太皇太后撫養的。
那時候太皇太后還只是太后身份,封卿安的父皇明中帝還沒有過逝,太后就給她求了個公主的封號,明中帝也就順勢給了。
安樂公主今年甚至還不到十四,她喜歡出宮玩,但太皇太后通常都不允她出宮,偶爾才出門一次,還得有婢女跟著,兩個婢女也是太皇太后的人,她喜歡玄學術法,但太皇太后似很厭惡這些,她平日裡也都偷偷瞞著太皇太后看些這樣的書籍。
見兩個婢女嚇得瑟瑟發抖,安樂公主瞭然無趣,她道:「幫我穿衣吧。」
等穿好衣裳後,安樂下樓,喬掌柜笑道:「客人覺得如何?
若是買下我們這裡的貴賓身份牌,都可享受八折的價格,養生堂的湯水也都是免費的。
且我們的身份牌只有四十三個,目前已經賣出去了四個。」
安樂毫不遲疑的說,「給我一塊。」
她以後只要能出宮肯定會來養生堂的。
兩個婢女遲疑,「主子,這麼大筆銀錢,回去後老太太肯定會過問的。」
安樂有些煩了,「怎地我作甚你們都要勸勸,到底你們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兩婢女噤聲,只能掏出銀票遞給掌柜。
喬掌柜把快精緻的檀木牌遞給安樂,安樂拿在掌心把玩著。
喬掌柜笑道:「我們東家已經煮好了艾蒿肉丸湯,客人要不要去後院嘗嘗?」
安樂雙眸發亮,「要的要的。」
她才下樓時就聞見了肉香,特別香,是她從來沒聞過的,都不知道肉食可以做出這種香味來。
她隨著夥計朝後院而去,身後的婢女想跟上,安樂回頭瞪了她們一眼,「別跟著我,你們就在這裡等著。」
去了後院,安樂驚了下,這裡雖沒宮裡的宮裡的御花園大,但卻精緻漂亮,遠處一小片花園裡面的花草也都鬱鬱蔥蔥,奼紫嫣紅,不僅如此,她還發現高人也在木亭里,她驚喜道:「高人,您也在這呀?」
沈糯剛煮好艾蒿肉丸湯,過來庭院這邊休息下,見到少女,她笑道:「姑娘睡好了?」
沈糯已經從喬掌柜那聽到這少女來養生堂的事情來,她聽見少女笑眯眯的說,「高人別喊我姑娘了,喚我芫凝吧,我叫芫凝。」
她沒有說自己的姓,她叫封芫凝。
安樂剛坐下,夥計端了碗艾蒿肉丸湯過來。
她接過嘗了口,嘆道:「好鮮美,而且還帶了絲甘甜。」
很普通的食材,味道卻鮮美甜美的要命,是她從來沒有吃過的,御膳房的廚子都做不出這樣的味道來。
沈糯簡單同她說了說這道艾蒿肉丸湯的做法。
安樂晌午還沒用膳,足足喝了兩碗,一邊喝還一邊說,「高人,這也是您熬的湯嗎?」
沈糯失笑,「別喊我高人了,喚我沈糯吧。」
她已經看出來了,少女印堂上的晦氣散去,小災已過。
且觀這女少面相,非富即貴,身份不凡,仔細看去,少女面上還帶有貴氣,隱隱約約纏繞一絲龍氣,也就是帝王之氣,龍氣可不是隨便都能沾染在什麼人身上的,得有血緣關係,或者最親近的人。
她修為進步後,能看到的氣也就更多了,以前她是看不出龍氣的。
所以這少女的身份也比較好猜了,她上輩子還從穆秀嬌口中聽過封芫凝這個名字,穆秀嬌有次從宮裡回來後,恨聲說,「封芫凝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太皇太后的親孫女,所以才被破格封為公主的,有什麼可驕縱的。」
上輩子,她去宮裡吃宴那幾次,也沒瞧見過這位公主。
沈糯只當不知她的身份,與她閒聊。
這位公主似乎很喜歡風水玄門道門這些東西,一直不停的問她。
沈糯能解答的,也會都會詳細解答給她聽。
兩人就這樣聊到了申時,外面守著的兩名婢女都要給急死了。
還是安樂看時辰不早,才跟沈糯告辭,還開始親切的喊她沈姐姐。
……
安樂帶著兩名婢女回到宮裡時,夕陽落下,她心情甚好,回到寢宮換了衣裙才過去太皇太后的寢宮,陪太皇太后用晚膳。
太皇太后見她這個時辰才會,皺眉問,「一去外面,你這心就跟瘋了一樣,這都什麼時辰了,現在才回,知不知道祖母有多擔心你。」
「知道皇祖母擔心凝兒,皇祖母快別生氣了,瞧瞧凝兒給您帶了什麼回?」
安樂笑眯眯在南街書肆買的經書遞給太皇天后,「書肆就剩這麼一本了。」
太皇太后接過經書,的確是她想要的那本,她道:「東街書肆你不是跑了幾家,都沒這本經書,是在哪個書肆里買到的?」
安樂吐吐舌頭,「南街那邊一家書肆。」
太皇太后一聽,皺眉,「南街都是魚龍混雜的,以後別去那邊逛了。」
安樂道:「祖母不知,南街有家很厲害的養生堂呢,是真的有效果,我在裡面待了兩個時辰,睡了一個時辰,特別舒服,氣色都更紅潤了些,祖母平日不是入睡困難,身上還總不舒服嗎?
不如下次我帶您一塊去試試。」
她知道皇祖母年紀大了,身上很多小毛病,她問過沈姐姐,沈姐姐說,年齡大的老人家來養生堂,效果會更好,身上不少小毛病也都能緩解。
太皇太后道:「你是不是又給人騙了?
什麼養生堂?
還入睡?
是不是裡面燃的迷魂香,所以進去就想睡?」
「不是呀,皇祖母!」
安樂有些急了,「凝兒還是分得清迷魂香跟自然入睡的。」
迷香的話,醒來後全身酸軟無力很痛苦,可沈姐姐那的養生堂醒來,精神氣騙不得人。
她擔心祖母不信,到時候還要責罰養生堂。
太皇太后道:「行了行了,哀家也沒說甚,趕緊用膳吧。」
她這樣的身份,不至於同個做生意的計較。
真要是騙子開的鋪子,遲早關門。
安樂咬唇,到底沒在跟皇祖母爭辯。
用過晚膳後,安樂先回了自己的寢宮,太皇太后喊了白日跟著安樂出門的兩個婢女,問她們,「安樂白日裡都做了些什麼?」
兩個婢女仔細道出,卻省略了安樂得了那養生堂東家一枚符,最後還在書肆門口摔倒的事情。
這事兒說出來,她們連命都別想要了。
但安樂去養生堂的事情,兩人沒瞞著,安樂今日花了一千兩買身份牌,這麼大筆銀錢,太皇太后不可能不知。
太皇太后聽過後,問,「那養生堂裡面如何?」
兩個婢女遲疑下說,「回太皇太后的話,那養生堂裡面進去後,的確不太一般,能讓人舒緩不少。」
她們實話實話,不敢再太皇太后面前胡言亂語,當時當著公主面說養生堂有古怪,也不過是怕公主責怪她們伺候時睡著的罪。
太皇太后沉默了下,揮手道:「行了,哀家知道了。」
她對那養生堂倒也有些好奇起來,卻也不想自降身份,過去南街那種不入流的地兒。
………
沈糯在養生堂待到酉時才離開。
陳嬸還是最後幫著養生堂打掃完才離開,江棟也在裡頭幫忙。
之前他每次都是蹲坐在外面的台子上,被沈糯撞見幾次,最後同他說,「這個時辰,養生堂已經沒客人了,你要等你娘,可以進去等著的。」
後面這幾日,江棟都是在養生堂裡面等他娘。
後來見娘都幫著打掃養生堂,他也會幫忙,每次幫著打掃完,她們娘倆才離開。
之前江棟還問過他娘,不是她當值,為何還要幫著打掃。
娘說,「東家心善,願意讓我在養生堂上工,娘很珍惜,幫著多點做活算什麼。」
江棟點點頭,從那以後都會幫著娘幹活。
這天,江棟幫著娘打掃完養生堂,前腳剛離開,他發現東家後腳也出了養生堂,他遲疑下,同陳嬸道,「娘,你先回,我還有點事兒。」
等陳嬸離開,他才去追上沈糯。
沈糯回頭,發現是江棟,笑道:「不送你娘回去,跟著我作甚?」
江棟紅著臉說,「特意過來跟東家道謝的,我知我娘的咳症是您給抓的藥,還有養生堂的原因,我娘之前的那點病症就徹底好了,多謝東家。」
還有,他發現娘臉上的麻子似乎少了點點,他覺得應該跟養生堂有關,才驚覺東家應該真的是很厲害的風水大師。
之前陳嬸才上工時,沈糯就發現,陳嬸因肺熱病了好久,一直沒抓藥吃,表面的病症看著像是時間久了痊癒了,但實際不是,所以就幫著抓了幾副藥吃了,咳嗽好了許多,然後整日待在養生堂,身體也徹底恢復過來。
沈糯笑道:「陳嬸是我養生堂的夥計,她若整日咳嗽,也會影響客人,所以才幫她抓了兩副藥。」
江棟卻知,根本不是這樣,就是東家心善,娘的臉上全是麻子,出去給別人漿洗衣服,都被嫌棄,娘自那以後就不怎麼願意出門,是東家給了娘這份工。
娘自從有了這份工後,笑容都多了許多。
「謝謝東家願意給我娘這份工。」
沈糯望著江棟說,「這是你娘自己爭取來的,她很善良。」
江棟微怔,娘的確很好,有時候還會把她的口糧分給路邊可憐的小乞兒。
江棟對著沈糯深深鞠了一躬,這才一溜煙小跑,去追上陳嬸。
陳嬸腳程慢,被兒子追上後,笑問道,「跑哪去了?」
江棟從懷中掏出兩個蘿蔔絲餅,「我去買這個了,娘,給,咱兩一人一個。」
這是他和他娘都愛吃的東西,一文錢一個,便宜又美味,以前小時候,娘經常給他買來吃。
江棟嚼著蘿蔔絲餅,牽著娘的手,他雖快有十歲,個子都到了娘的胸前,但沒什麼人時,他還是喜歡粘著娘。
他含糊不清說,「娘,你要不要同爹和離,娘以後都有薪水,而且我瞧著東家這麼厲害,養生堂以後定會大紅大紫,以後薪水肯定還會漲,完全不用靠爹了。
再說了,你就算待在江家,爹也從不給你銀子,天天還把你當成老媽子使喚來使喚去,你下工回去還得伺候一家子老小,娘不如和離了吧。」
他怨恨爹,不喜歡娘在留在那個家裡,娘留在那個家裡,就像個奴僕,要伺候爹祖父祖母,還有爹娶得那小妾和生的一雙女兒。
陳氏慢慢頓住,眼中的光彩散去了些。
「娘不能和離。」
不是離不開丈夫,而是和離,她的棟兒在江家,她根本不放心,她沒辦法帶走棟兒。
江棟生氣,甩開陳氏的手,一言不發的朝著前悶頭走去。
陳氏跟在江棟身後,心裡難受的厲害。
……
次日,二月二,龍抬頭,沈糯也去山上拜了拜,求得沈家安康,求得今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又過了小半月,到了二月中旬,距離沈父和沈煥到京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養生堂的生意也比半月前好上不少。
除了原先的幾位客人,又多了些夫人太太們上門。
原來是陶老夫人的老姐妹,馮老太太那次回家後,被幾個兒媳說她買身份牌是被人騙了後。
這些日子,馮老太太照例跟老姐妹來隔三差五來養生堂舒緩舒緩,氣色那是一日比一日好,馮家人本摳門,幾個兒媳見老太太氣色越來越好,之前就想來養生堂瞧瞧到底什麼明堂,終於抽了個時間去錦繡養生堂一次。
結果就這麼一次,馮家幾個兒媳也都是心服口服起來。
知曉她們誤會養生堂了,人家根本沒騙老太太銀子。
她們也就差個兩三天去一次,還把養生堂介紹給自己最要好的閨友。
再者,錦繡養生堂這麼大的鋪面,有路過的夫人太太或者姑娘們瞧見,肯定還是有些好奇,加上這養生堂裡面,總散發出濃郁的食物香氣,實在勾人。
幾兩銀子對她們來說,不算甚的,也就進來試試,再看看到底是什麼吃食,如此香。
這進來一試,就知養生堂沒騙人,自然就成了熟客,再帶上家裡人來。
所以目前養生堂的生意雖不至於人滿為患,但也比才開始營業時好了不少。
身份牌都賣出去十塊了。
日子很快到了二月底,沈父和沈煥,帶著蔣小玉蔣小峰來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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