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知道我姨現在在哪裡嗎？」林萃露趕緊問道。
林嫂子略帶諷刺地說道，「這我哪知道哦，你看你姨平時也不跟咱們說話。她去哪也不可能告訴咱呀！」
就柳秀娟平日裡眼高於頂的樣子，是不屑跟她們這些普通鄰居說話的，偶爾能打聲招呼也是不冷不淡的樣子。
林萃露尷尬地笑了笑，她也知道她姨的性子，平日裡來往的都是一些有事業單位的人。
林嫂子看林萃露這個反應，也不指望她說什麼，「醒了，你也別在這裡大喊了，你姨不在這。」
「好的，謝謝林嫂子。」林萃露說道。
林嫂子提著自己的菜籃子就進了自家屋子。
林萃露在外面還能聽到林嫂子的大嗓門，「哎喲，就是甘家之前那小姑娘在外面喊咧，你們說她還過來幹啥，人家甘學林早結婚了，可別不是那些沒臉沒皮的姑娘，非得纏著。」
「去，別瞎說！」
「我又沒胡說，這小露啊吃虧吃大了，在這甘家住了幾年，這身子還清白不清白都不好說呢，以後誰娶她啊，這臉皮子都得丟盡咯。」
「好了，你少說兩句。」
「……」
林萃露咬了咬唇，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她直接轉身，去找柳姨以前來往的朋友家。
這下總算打聽到了柳姨的住所。
她拿著手裡頭一個阿姨給的地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小胡同。
林萃露仔細對了一遍，實在不敢相信柳姨竟然會住在這么小的小平房裡頭。
她抱著懷疑的心態敲了敲門。
「誰啊？」一陣沙啞的聲音響起。
確實是她柳姨的聲音，林萃露說不清楚是什麼感受，她回道，「柳姨，是我，我是小露。」
等了有好一會，門才緩緩地打開。
印入林萃露眼裡的柳秀娟變化太大了，大得讓林萃露幾乎認不出來。
她柳姨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柳秀娟瘦了好多，身上的衣服都變得寬鬆了不少。她面容憔悴，甚至往日烏黑的秀髮也多了幾縷白絲。
「柳姨。」林萃露有些不知所措地喊道。
柳秀娟的皺起眉頭，「你來幹什麼？」現在她已經不在甘家了，至於甘學林也與她無關，而林萃露對於她而言自然也沒有了任何的用處。
她現在只掛心還在鄉下的兒子。
上次她好不容易給甘陽志拿到回城的名額，誰知道她這個傻兒子竟然拒絕了回城的名額，還將名額送給了另外一個知青。
柳秀娟氣得差點要跑到鄉下去找他。
後來甘陽志給她寫了信，說起了在張家屯那些可憐又可愛的孩子。
他還說以後要留在張家屯裡，當張家屯的一名優秀教師。
他想將那裡的孩子培養成才。
他還說，如果他離開了，那些可憐的孩子就失去了他們光明的未來。
……
柳秀娟哪裡看得下去，那些孩子跟她有什麼關係，跟她兒子又有什麼關係。
她簡直要瘋了。
當初她想讓甘學林永遠留在張家屯裡不回來，卻沒想到會變成她的兒子留在鄉下。
這是要了她的老命啊！
甘陽志是她所有的希望，是她的一切，她哪裡能看著甘陽志一輩子不回來。
為了這個事情，柳秀娟沒少找甘德勝。
但是甘德勝看完了甘陽志寫的信之後，竟然說了一句，「好，不愧是我甘德勝的兒子！」
這樣驕傲的語氣放在其他時候柳秀娟會很高興，但是絕對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柳秀娟想讓甘德勝調用一下關係將甘陽志強制調回省城裡，卻被甘德勝給拒絕了。
她最近都在奔波拉關係。
但是以前來往的人都知道她離婚了，有些人甚至連面都不見，直接拒絕了。
世態炎涼，柳秀娟總算看清楚了這個詞。
「柳姨，我來看看你。」林萃露說道。
柳秀娟到底是和林萃露一起相處過幾年的，雖然是利益為主，但是相處過程中也有了些感情。
她瞥了一眼林萃露，這才讓開了身子，「進來吧。」
林萃露剛一進門，就看到了狹小的客廳，以及空空蕩蕩的房子。
裡面幾乎沒什麼擺設，只有簡單的幾張椅子。
林萃露幾乎掩蓋不了她臉上驚訝的表情。
「柳姨，你為什麼要離婚啊？」林萃露忍不住問道。
若是柳姨離婚了，那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她能在甘家住，之前全因為柳姨，現在連柳姨自己都混成了這樣，她還能有什麼指望。
提起離婚這個詞，柳秀娟的身軀一震，哪裡是她要離婚，她明明是被強迫離婚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別管，你看也看了，沒事就趕緊走吧，回你家去好好過日子，以後我這裡別來了。」柳秀娟說道。
林萃露明白她姨的意思，無非就是以後別指望她了。
「柳姨，那我和甘學林的婚事怎麼辦？」林萃露忍不住追問道。
柳秀娟回頭，看到林萃露臉上著急的神色，頓時諷刺一笑，還以為林萃露是真的關心她來看她，原來也不過是為了這事情。
她冷聲回道，「甘學林已經結婚了，這事情你以後就甭想了。」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柳秀娟一定不會招惹甘學林，這個孩子太可怕了，小小年紀做得這麼周全。
柳秀娟一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直到後來有一天。
甘學林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他的生活，對她說了些事情。
她才明白，甘學林這孩子有多可怕。
柳秀娟一直以為自己將甘學林掌控得很好，殊不知對方早有準備。
「柳姨，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這樣子生活下去嗎？」林萃露反問道。
她不能讓柳姨這樣子下去，至少要讓她柳姨和甘叔叔復婚。
柳秀娟看著林萃露毫不掩飾的態度，諷刺地笑了笑，「不甘心能怎麼辦？」
能試的她都試過了，甘德勝根本不再相信她。
活了這麼多年，她竟然還比不過邱梅這個死人，她活得可真失敗。
「柳姨，你想不想復婚，我有辦法。」林萃露說道。
柳秀娟嗤笑了一聲，「你能有什麼辦法？」
其實林萃露也是剛剛才想到的，她將自己剛才靈光一閃的想法給柳秀娟說了一下。
柳秀娟原本毫不在意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你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