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捂了捂火辣辣的臉,手中握著的錄取通知書不知覺地加了力道。
吳春慧臉色一白,瞬間摳開了胡平的手,然後將錄取通知書給搶了回來。
只見錄取通知書中間有一道撕開的痕跡,足足撕了一半,再用力,就會分成了兩半。
吳春慧頭一次發現,有人真的能心生歹毒到這種程度。
「胡平,你到底想幹什麼?」吳春慧冷聲問道。
宿舍里的其他女知青也都紛紛起床。
雖然她們沒考上也很失落,但是吳春慧能考上她們還是會替吳春慧高興的。
更何況,之前在複習的時候,她們有不懂的地方都有詢問過吳春慧。
而且吳春慧也不藏私,自己本來的複習時間都不夠,但是大家來問問題,也還是會耐心地給大家講解。
更何況,她們之前也沒少借吳春慧的複習資料看。
單憑吳春慧的為人,是個人都嫉妒不起來。
再說了,之前問吳春慧最多的可不就是胡平嗎?!
沒想到在半夜大家都睡了,胡平竟然還干出這種事情來。
若不是碰巧有人起夜,那豈不是吳春慧的錄取通知書都被撕掉了。
沒有錄取通知書,根本回不了城,也沒法進學校報到。
胡平的這一舉動,徹底將吳春慧給激怒了。
不僅僅是吳春慧,就連宿舍的其他人也受不了了。
這次是吳春慧,那下次高考若是她們也考上了,是不是胡平還要來一下。
想到以後要和這樣的人住在一起,大家就覺得心裡發寒。
「胡平,你什麼意思?」
「吳春慧可沒得罪你吧,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胡平太可怕了,我不要再跟她一起住在這裡。」
「她上次還偷人東西。」
「還搞舉報。」
「走走走,咱們去找大隊長去。」
雖然還是深夜,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都睡不著了。
胡平這才反應過來,「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喊道,但是現在已經沒人相信她了。
「吳春慧冷著臉,「你不是故意的你拿著我的錄取通知書幹什麼?我的錄取通知書可是放在我的床頭上的,礙不著你吧。」
胡平長了張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能怎麼說?!
她就是嫉妒吳春慧,不但在這村子裡能夠當老師不用下地,第一次參加高考還能被錄取。
同樣是知青,憑什麼老天爺對她這麼不公平。
她今天晚上一整晚都睡不著。
直到剛才她看到了吳春慧放在床頭的錄取通知書,就鬼迷心竅地起身想要撕毀它。
幾個女知青拉扯著胡平走到了大隊長的大門外,不斷地敲門,「大隊長,大隊長!」
男知青院就在女知青院的隔壁,動靜那麼大,許多男知青也起來了。
看到女知青點著油燈跑到大隊長門口,個別男知青也瞬間將大夥給喊了起來。
主要也是怕女知青們出事受了什麼委屈,並不是為了看熱鬧。
大隊長本來睡得正沉,這會直接被門外的喊聲給驚醒了。
他揉了揉發疼的腦袋,起身拿了件厚棉襖披上。
大隊長媳婦也被這動靜給吵醒了,她將被子給捂上,語氣帶著埋怨,「你這個大隊長當得可真好,連村裡的老牛都沒你這麼勤懇。」
「你睡吧,我出去瞅瞅,都還是孩子,下到我們這破落地方,總得照顧幾分。」大隊長說道。
大隊長媳婦沒好氣地說道,「就你知道照顧,天天起早貪黑的也不知道圖啥?!」
「別人當大隊長吃好喝好油水足,你當個大隊長還得將自己倒貼糧食。」
「不說別的,咱家的娃你多久沒抱過了,今天孩子泛著困坐在門口那等著你回來,我的心就一陣陣的疼。」
說著說著,大隊長媳婦的聲音都帶上了點哭腔。
大隊長打開房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轉回頭說道,「我這不是有你這麼個好媳婦嗎?這段時間委屈你了,今天我一定早點回來,到時候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去你的,我還能怎麼著給你,你就是吃定我了。」大隊長媳婦抹了抹眼淚,「去吧,也別讓他們等久了,大半夜的肯定是有急事。」
大隊長清脆地誒了一聲,「我馬上回來。」
說完,打開門腳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而大隊長媳婦有些悵然若失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大隊長剛走出門口就看到了胡平被幾個人壓著。
頓時眉頭一陣緊緊皺起。
又是這個胡平,上次鬧的那事情才過去多久,這還找了男知青院的人麻煩。
後來被他警告過幾回,總算是安分下來了。
「這又怎麼了?」大隊長冷聲問道。
現在正是深夜,也只有月光能看清楚大家的身影,冷風一陣陣吹過來,讓大夥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
隔壁的鄰居哪怕外面再吵,也不打算起身,這大冬天的,熱鬧都不想看了。
吳春慧將自己被撕了一半的錄取通知書拿了出來,還將晚上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這一次,她是真的絲毫沒有再給胡平面子,直接將她醜陋的嘴臉都給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男知青院的人剛才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呢。
這會一聽,不禁紛紛嘀咕了起來。
方正浩更是直接皺起了眉頭,他對於上次胡平算計他的事情還在耿耿於懷。
就連付文的臉上也難以保持以往的平靜。
這次他們知青考上大學的也就只有吳春慧和他,換做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錄取通知書被撕了,他連跟對方拼命的心都有了。
也因此,付文看向胡平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厭惡。
「胡平同志!你簡直太過分!」大隊長怒喝了一聲。
胡平的身子抖了抖,她看了一眼大家的表情,深知狡辯也沒用,乾脆沉默了下來。
她只恨沒有撕得更快,那錄取通知書補一下還能用。
「大隊長,我們可不敢再跟她一塊住了。」
「對對對,我們要求將胡平同志分出我們宿舍。」
「……」
大隊長抿了抿唇,對於其他知青的要求覺得也並不過分,但是知青院就那麼大,可沒有空房子再給胡平安排。
到最後,還是找了村角的一間破房讓胡平暫時先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