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著的距離並不近。
喬山雖然很想再靠近一些，但是更怕陸向紅反感，而且能夠擁有這樣一張合照他已經很滿足了。
陸向紅倒是沒多想，在後世和朋友合照的機會多得是。
只是放在這個年代，相機過於難得，因此倒是很少能有人一起合照。
一般只有在結婚的時候，或者是家裡有點小閒錢的家庭，才會去照相館裡拍一張照片。
尤小龍拿著相機對著兩人，「笑一個！」
喬山咧開嘴笑得一臉燦爛，而陸向紅也微微笑了笑。
喬山和陸向紅唯一一張合照就這麼定格在這一刻。
很多年以後，喬山依舊會拿著這張照片小心翼翼地保存著，成為他心中最美好的記憶。
「好了，不知道拍得對不對？」尤小龍笑著問道，畢竟是他第一次使用相機，難免有些緊張。
喬山走過去拿起相機看了一下。看到相機中他和陸向紅兩人的合照，眼裡忍不住划過了一抹笑意。
他點了點頭，笑著對尤小龍說道，「拍得挺好的。」
尤小龍一臉興奮地說道，還想再多擺弄幾下，「要不我幫你們多拍幾張？」
喬山剛想應下，陸向紅卻率先開了口，「算了，就拍咱們倆多浪費膠捲啊，咱們廠那麼大，能拍的東西多著呢，別把膠捲給浪費了。」
尤小龍一臉的可惜，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相機。
而同時失望的還有喬山，不過已經有了一張合照，他心裡也算是有了個安慰。
拍照歸拍照，陸向紅也不會耽誤上班的時間。「喬山，你先自個兒去拍照吧，我們現在還在上班。」
不過，喬山這個已經再在廠長那裡離職的人不同，他只需要交接一下工作就行。
「沒關係，我等你們中午下班了再一起拍照，若不然我一個人也不好拍。」喬山笑著說道。
尤小龍倒是比陸向紅要更興奮一些，「太好了，喬同志，中午我幫你拍，我鐵定能拍好。」
喬山自然不會拒絕尤小龍的好意，更何況，尤小龍拿相機，那他和陸向紅能夠一起合照的相片就更多了，「那就麻煩你了，尤同志。」
尤小龍連忙擺了擺手，這是他占便宜了，平常人有一台相機可寶貝著呢，哪裡會讓旁人觸摸一下。
陸向紅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你的工作就和尤小龍交接一下吧。」
喬山點了點頭，將相機放在一旁，然後整理起來他的辦公桌。
今天應該是他最後一天在肉聯廠了，他希望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能給陸向紅留下最好的印象。
因此，他和尤小龍交接工作的時候也十分上心，幾乎事無巨細全都交代了一遍。
陸向紅偶爾會抽空看看兩人的交接情況，發現工作交接都不錯，她自然也就不會再過問。
交接完了後，喬山就沒什麼事情了。
他重新拿起了相機，擺弄了一下後，鏡頭不自覺地對準了正在埋頭工作的陸向紅，手指直接按下了拍照鍵。
咔嚓一聲響，陸向紅猛然回頭。
喬山又連著拍了好幾張。
陸向紅訝異的表情還沒消散，她問道，「拍我了？」
喬山手停頓了一下，掩飾了心中的那點不自然，然後笑著說道，「你不是也想要一份嗎？我給你拍幾張，正巧辦公室這裡我也想留一些照片，還能讓我爸看看我工作的環境。」
陸向紅點了點頭，「我的拍幾張就夠了，膠捲多留著點，一會多拍拍你自己。」
現在這年頭膠捲可貴了，剛才她只是想順便洗一些照片留念就好。
「放心，我帶了不少替換的膠捲過來。」喬山拍了拍自己的挎包，笑著說道。
怕陸向紅會多想，喬山還連著給尤小龍拍了好多張。
尤小龍第一次拍照，把身子都繃得十分僵硬，但是臉上還是掛起了很大的笑容。
陸向紅點了點頭，以喬山的家境，確實是不會太在意這些東西。
中午，喬山以要離別為由，請了陸向紅和尤小龍兩人一起吃飯。
兩人都沒拒絕。吃完午飯後，喬山三人走完了整個肉聯廠，幾乎肉聯廠的每一處都留下了照片，偶爾遇到廠里的工人也會一起合照。
陸向紅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臉。
她覺得她上輩子加起來也沒有今天拍的照片多。
直到下班之後，喬山才有些依依不捨地和陸向紅等人告辭。
拍完照片後，喬山也找不到藉口停留了，只能帶著滿腔的不舍和陸向紅等人告辭。
喬山默默地走到了大門口處。
在大門口佇立了許久。
直到林叔打量了他好幾回，他才收回了目光，帶著他在肉聯廠短暫時光的回憶，離開了。
喬山拿著相機回到家裡的時候，宋丹還在家裡等著。
她打量了幾番喬山，「你今早說的要回香江的話，沒忘記吧。」
說起來，宋丹想了一整天，還是沒敢相信喬山竟然這麼幹脆就願意離開了。
畢竟前幾天，喬山還一臉抗拒。
宋丹都打算讓他爸回來將喬山給拖走了。
喬山點了點頭，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嗯，我今天就收拾行李。」
「倒也不用這麼著急……」臨走了，宋丹也有些不舍。
她今天還特意去了大院子那邊，和兩位老師告別。
兩老紅著眼眶的樣子，當場讓宋丹淚水決堤。
雖然一開始是因為喬山，想要和陸向紅家裡人多親近親近的。
但是相處之後，宋丹是真的喜歡上兩位老人家，也從兩位老人家身上學到了不少事情。
宋丹甚至想要給兩老家裡安裝個電話，等她去了香江就可以聯繫了。
但是想想內地的這個情形，還是放棄了。
現在的人大多數都是用的公共電話，像大院子隔壁就有一個。
如果要給兩老安裝電話，還得重新拉線，動作有些太大了，宋丹擔心會給兩老帶來麻煩。
最後，只能打消了這種念頭。
喬山拿著相機點了點頭，「您看著安排就好。」
說完，他就拿著相機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房間裡。
其實喬山自己就有沖洗相片的工具，但是他不打算現在沖洗出來。
他想等到了香江之後，將相片沖洗出來，再給陸向紅寄過去，這樣就能夠再次和陸向紅聯繫上。
他雖然覺得甘學林說得不錯，以他現在確實沒什麼可驕傲的，但是呀不想因為需要提高自己而和陸向紅斷了聯繫。
他怕斷了聯繫之後，日後再相見就是陌生人了。
喬山拿著相機反覆地看。
在房間裡，他不用再掩飾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