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寧夏和溫思禾他們來的時候,院子的角落裡面已經坐滿了人。
痦子大娘看到兩個人過來,連忙笑著朝她們擺擺手:「快來,快來,我給你們占了位置!」
她的身邊還放了兩個小板凳,溫思禾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痦子大娘身邊,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花生瓜子遞了過去:「多謝嬸子了!」
「你看你,這客氣啥?」
平時老少爺們兒把豬按住,殺豬,她們根本都幫不上忙。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熱水燒好,然後遠離是非之地。
要不然那豬要是掙脫了人,四處亂竄,都能把人撞飛了去。
痦子大娘選的位置非常好,不是第一排,哪怕真的有豬衝過來,前面也有人擋著一點。
位置也不那麼靠後,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清殺豬的過程。
沒一會兒的功夫,十來個小伙子,肩上挑著木棍,下面綁著一頭豬,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哦喲,今年留下來的豬,看著不小嘞!」
「就是呀,前段時間交任務豬的時候,公社那邊的人,都誇讚咱們豬養的好呢。
說十里八村,都沒有人能把豬養到這個標數。」
「可不是嘛,豬吃的好,彪蹭蹭蹭的往上。」
痦子大娘低著頭,衝著寧夏解釋道:「俺們這不是種了梨園嗎?平時用拿爛果子啥的,都扔到豬圈裡面。
最關鍵的是,榨油的豆餅子,也都和玉米糝子一起摻和摻和餵豬。」
寧夏有些驚訝地瞪大眼,榨油的豆餅子,她是知道的。
平時,這豆餅子都留著熬稀飯喝,哪裡捨得餵豬呀?
現在看來,大河村確實富裕了起來。
坐在這邊的嬸子,基本懷裡都抱著一個小籃筐,裡面放著花生瓜子。
有的是自己家炒的,有的是和別人換的,一時間,小小的角落裡面全是嗑瓜子的聲音。
另一邊的溫時澤和陸之野也被一人安排了一頭豬。
用陸大隊長的話來說,身強體壯能幹活,那就給安排一頭大豬。
溫時澤剛上手的時候還有些拿不準,只能在前面抬一抬木棍。
不過他的個子太高了,站直了,把木棍放在身上,後面的人木棍都挨不到肩膀。
這樣就導致,整頭豬的重量都往後滑。
後面的人苦不堪言,陸大隊長沒辦法,只能把陸之野和溫時澤調成了前後。
俗話說得好,王不見王,兩個人都起了比拼的心思。
陸之野眉峰一挑:「咱們兩個人抬?」
「行呀!」
兩個人身量和個頭都差不多,一前一後握准了棍子。
腳下一個用力就把好幾百斤的野豬抬了起來。
周圍的幾個漢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乖乖,不愧是部隊出來的。
平時小野在咱們看來,體格子就夠壯的了。
這溫同志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旁邊的一個戴帽子的男人,白了說話的男人一眼:「你看你這話說的,人家溫同志可是常年訓練的,要是連小野都比不上,那還能當兵嗎?」
「你看我這嘴,說的也是啊!」
他們兩個抬了一頭豬,剩下的人就好弄了。
大豬的四條腿都被綁的嚴嚴實實,可身子還在蹦噠。
晃晃悠悠間還真難控制。
那邊熱水燒的咕嘟咕嘟直冒泡,村子裡殺豬的老把式,示意幾個人把第一頭豬按住。
隨後用磨刀石把殺豬刀磨得光亮光亮的,眉眼一豎,發狠朝著大豬的脖頸間捅了過去。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鮮血蹦了殺豬匠一臉。
另一個手腳麻利的漢子,連忙打了一個大盆放在桌面。
鮮紅的血滴落在盆里,眾人連聲叫好。
寧夏看著嬸子們興致勃勃的望著這一幕,一時間覺得有些無趣。
溫思禾朝著她手裡塞了一把松子:「來嘗一嘗。
其實殺豬沒有啥好看的,但大傢伙兒都愛湊個熱鬧。
殺第一頭豬,開個好頭,寓意著咱們來年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豬:你的美好寓意,要用我的命來展示........
等溫時澤和陸之野抬著兩頭豬進來的時候,人群中不斷地傳來叫好聲。
聽著嬸子們的誇讚,寧夏也笑得眉眼彎彎。
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了自家男人。
說實話,穿的這樣破破爛爛的人,不細看,還真不一定能認出來。
陸大隊長笑著對溫時澤說道:「溫同志,你要不要試著來按住豬?」
溫時澤並沒有第一時間答話,,而是扭頭看向了殺豬匠手裡的殺豬刀。
眾人一陣唏噓,連忙有人勸解道:「溫同志,俺們知道你是從部隊出來。
但這殺豬可和旁的事不一樣,講究一刀斃命。
萬一要是一個捅不准,大豬疼狠了,那可是會發狂的。」
「就是啊,溫同志,你回頭就把豬摁住,讓殺豬匠來殺!」
溫時澤看了一眼陸之野,陸之野明白了他的意思,苦逼地趴在了豬身上。
死死的把四處亂踢踏的大豬摁住。
「老劉頭,你就把刀給他吧,殺豬難道比殺人還難?
他可是把人的關節穴位摸的清清楚楚,既然溫同志想嘗試,就讓他試試!」
陸大隊長也笑呵呵的說道:「那就讓溫同志試試,反正咱們院子裡這麼多人,咋也能把豬制服了。」
溫時澤把殺豬刀握在了手裡,寒光乍現,配上他冷冽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去上戰場呢。
寧夏半抬著屁股,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
溫時澤在豬身上細細摸了摸,大豬仿佛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使勁的掙扎了起來。
陸之野一個人險些沒有按住,陸勇一揮手高聲喊道:「野哥,我來幫你!」
兩個人死死摁住即將發狂的野豬,溫時澤半跪著壓住豬身子,找准位置,一刀捅了進去。
殺豬匠看的瞳孔一縮,旁人殺豬是個外行,他可是實實在在的內行人。
這個位置,他平時也要斟酌許久,才能保證一擊斃命。
這個男人看似漫不經心的出刀,下手的位置竟然這麼准??
隨著大豬嘴裡一陣悽厲的吼聲,紅彤彤的鮮血順著刀口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