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晚上,喬淺淺終於生了出來。
孫梅英那邊也生了一個兒子,住了兩天院,幾個人就收拾收拾回家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裡的大炕燒的熱熱的。
按理說這個時候,還不到燒大炕的時間,但陸大隊長媳婦強硬的說:「不差這點兒柴火,可不能讓兩個人受了寒。」
孫梅英把孩子安頓好,不顧外面北風撲簌簌的吹,戴緊帽子,裹緊衣裳,被陸川攙扶著往知青點那邊走。
陸大隊長媳婦嘴巴張了張,知道他們夫妻二人想的什麼,倒也沒再出聲阻攔。
恰逢中午,不少人都灰頭土臉的往家裡趕去吃飯。
猛然間看到孫梅英,不顧孱弱的身子走出家門,全都詫異萬分。
「老陸家的這是幹啥去啊?」
「不知道啊。」
有那好事的嬸子高聲喊了一句:「大川啊,你們這是做什麼去?
你媳婦這可是還在月子裡呢,見不得風嘞。」
嬸子也是好心提醒,陸川只匆匆說了一句去知青點那邊,便半摟著孫梅英走的飛快。
用高大的身軀為她遮住嚴寒。
這一下子,村民們可都炸開了鍋:「莫不是去陸之野家?」
「很有可能嘞。」
綠頭巾大娘神秘兮兮的說道:「俺家大牛說,梅英這一胎,是小溫知青喊著她去醫院的嘞。
我看十有八九是去感謝小溫知青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猜測的,恰逢此時陸大隊長媳婦拎了不少東西跑了出來。
嬸子們連忙把人攔住:「老陸家的,你這又是幹啥去啊?」
陸大隊長媳婦喜笑顏開地拍著大腿說道:「我這不是準備了一些東西,去感謝感謝小溫知青嗎?」
看到眾人困惑的目光,陸大隊長媳婦接著說道:「老二家媳婦送到醫院以後,醫生說在晚來半天,孩子估計都憋死了。
這可是多虧了小溫知青啊!要不是她提醒,咱們哪裡能想到這茬事?」
「哎呦,小溫知青還有這本事呢?你這要是落在咱們眼裡,怕不是得覺得你家兒媳婦懷的是個女娃,這女娃娃都是要推後幾天出生的。
哪裡會想到這一茬呀?是得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嘿,你還真別說,你們家老二媳婦好不容易得了這一胎,可不得,啥也不顧的去謝謝人家嗎?
對了,孩子現在怎麼樣呀?大勇他們家的是不是也生了?」
一說起這個,陸大隊長媳婦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可不是嘛,老二家的生個小子,白胖白胖的,老三家的是個閨女。
哎呀,這下子兩個孩子是同一天生日,一個是清晨的,一個是大中午。」
眾人羨慕不已,同時臉上也臊的慌,以前天天叫人家不下蛋的母雞,現在好了,人家不僅生了,還第一胎就生了一個帶把的。
綠頭巾大娘伸手推了陸大隊長媳婦一把:「你家兒媳婦都走遠了,你快去吧。」
陸大隊長媳婦連連點頭,一溜煙兒的跑的飛快。
也有人酸毛溜秋的開口:「要我說他們一家子真是嬌氣,想當初我生我們家大虎的時候,還在上工呢。
我們家大虎就從麥茬地里出生了,哪像他們呀,每一胎都跑醫院。」
這嬸子說的是大部分農村女人的現狀,為啥劉穩婆在鄉下吃的開?
原因就是大部分的人不捨得花這個錢去縣城,全都是在家裡生,火剪子一燒,臍帶一剪,那就算成了。
所以這嬸子的話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同,綠頭巾大娘撇了撇嘴:「你要是好不容易得一胎,也會像這樣珍視著。
真是的,人家家老的小的都樂意,就你張開個大嘴,愛咧咧咧的!」
那嬸子被綠頭巾大娘的話一噎,擼起袖子叉起腰,就要和她對罵起來。
綠頭巾大娘白了她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嬸子氣的又蹦又跳,衝著身邊的人嘶吼道:「你看看她,你看看她。
當上了食品廠的職工,現在就對我們這副模樣?」
這句話很多人都不敢接,卻也知道彼此的差距越來越大。
彼此的認知越發不相同。
那嬸子看到周圍沒人附和她,也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另一邊的孫梅英走到陸之野家門口的時候,累的滿臉通紅,哪怕大部分的力氣都放在陸川身上。
畢竟是剛生產的婦人,還是經不住這麼折騰的。
陸川對自家媳婦的做法很是不解,他對小溫知青也很感激,但完全可以讓自家娘或者是自己,退一萬步講,出了月子再來感謝也行呀。
手剛敲了兩下門,他們就聽到了娃娃嘰嘰喳喳的聲音。
門打開後,圓圓好奇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叔,嬸子,你們怎麼來啦?」
孫梅英虛弱的臉上浮現一個笑容:「團團,你娘在家不?」
名字剛出來,圓圓的小臉就垮了下來:「嬸子,你來這麼多趟了,還認不出來我是誰嗎?」
孫梅英連忙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你看嬸子這記性,這麼活潑可愛的,肯定是我們家圓圓了。」
圓圓得意地挑了挑,眉揚起下巴,對著屋裡喊了一聲:「娘,大川叔他們來啦!」
正在屋裡縫補衣服的溫思禾,聽到動靜,連忙跑了出來。
在看到孫梅英也在門口,她連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不贊同的說道:「你這剛生產完,咋就站在外面吹冷風了嘞?
快,快進來,圓圓去廚房把紅糖拿出來。」
溫思禾扶著孫梅英往屋裡走,嘴裡不斷的數落著:「你這要是落下什麼病根,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孫梅英被她按在床上坐下,又遞了一杯紅糖水塞進她的手裡。
「娃娃沒事吧?」
一說起這個,孫梅英就淚眼婆娑的抬頭望向溫思禾。
這模樣,溫思禾還以為出了什麼毛病,心裡一個咯噔,剛想出聲安慰。
就看到孫梅英站起身,朝著她直直的跪了過來。
溫思禾被她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連忙伸手去攙扶她的胳膊:「嫂子,你看你這是做什麼呀?
大川哥,你快來呀,這到底是咋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