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陸遠山這麼說,小柔她娘臉上的笑意更大了。
不過很快她就收斂了笑容,擔憂的問道:「遠山呀,你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我這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陸遠山做出了洗耳恭聽的模樣。
小柔她娘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低了嗓子說道:「我知道你們這些當司機的有自己的來路,以後俺們家小柔跟著你,肯定不愁吃花。
但你這齣的彩禮錢來路正不正呀?
這就是自行車,又是縫紉機的,要是太高調了,被那眼熱的舉報了,那........」
她欲言又止,一旁小柔他爹,覺得他家婆娘說話太下陸遠山的面子。
連忙瞪了她一眼,說道:「你看你這話說的,人家遠山敢拿出這麼多東西來,那都是自己的心意,肯定都是來路正當的。」
陸遠山看著坐在一旁面露擔憂的笑容,心裡生出幾分暖意。
「我出來工作四五年了,平時自己的吃花都在廠子裡,我的工資基本不咋花。
除了給自家閨女老爹老娘他們買些東西,基本沒啥大花頭。
一年也能攢個一兩百塊錢,支撐這些彩禮,也算是拿出了大半家當。
至於你們說的那些,我只能說一句話,我以後絕對不會讓小柔陷入到這種危險當中。」
他鏗鏘有力的話,傳入老兩口耳朵眼裡,頓時讓他們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
「好,好.........」
小柔她娘喜得原地亂轉,抓住小柔胳膊的手都有些顫抖。
中午吃完了飯,小柔跟著陸遠山往縣委大院走。
院子裡面小柔她娘,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通紅的眼眶,不斷顫抖的手,無一不訴說著她的開心。
她扭頭看向一旁的老頭子:「我們家閨女以後也算是有個著落了。
她把人家閨女當親生的,以後老了,總不會落個無人送終的下場。」
小柔他爹也覺得喉頭酸的緊,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之前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
「村子裡人都說他是個踏實肯乾的,媒婆給他介紹了多少人,他都不願意成婚。
現在主動求娶咱們家小柔,以後肯定會對她好的。」
聽到此話,小柔他爹頓時放了心,臉上浮現了幾分笑意。
只是總有人,要做那喪眼貨。
「呦,這還沒有結婚呢,就說起這話來啦?
要我說呀,人家指不定就看中她不能生這一點呢。」
錢老太太嗑著瓜子兒,從後面走了過來。
一說話就直戳人心肺,小柔娘立馬就黑了臉。
「再在這裡胡咧咧,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錢老太太撇了撇嘴,冷哼一聲:「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得意洋洋的說道:「有件事情恐怕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們家建華今天去競選先進個人了。
那可是個頂個的風光,哼!有些人就是沒福氣,掃把星,看我們家建華離了她,日子過的多好,事業也是蓬勃發展。」
眼看著她越說越起勁,小柔她娘狠狠的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我呸!只是競選先進個人,還沒有塵埃落定呢,就在這裡說大話!
回頭要是沒競選上,那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撂下這句話,不顧錢老太太扭曲的面龐,小柔她娘扯著家老頭子往家裡走去。
回去的路上,小柔她爹唉聲嘆氣地說道:「我之前就聽到一些消息,唉!聽說他還找了自家舅舅呢,這次十有八九能評選上。」
小柔她娘使勁朝自家老頭子身上打了一巴掌:「非得在大喜的日子,給我講這些喪眼話。」
小柔她爹挨了一巴掌,疼的齜牙咧嘴,小聲的嘟囔道:「那你也不能下死手呀!」
老兩口喜悅的心情被衝散,有些悶悶不樂的回到家裡。
下午兩點鐘的時候,大會堂裡面基本都坐滿了人。
最前台放了一個紙箱子,陶縣長不理會旁邊人的黑臉,慢悠悠的喝著茶。
隨著年輕女人笑意盈盈的走上台,她伸手朝著紙箱子裡面摸去。
最終拿出了一張紙出來:「接下來就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相信各位同志都非常的期待與忐忑。
名單上的十位先進代表,他們身上的優良品質是非常值得各位同志學習的........」
隨著一個個名字報出來,每個人都收拾齊整緩慢的往台上走。
陶縣長和旁邊的人對視了一眼,倆人一左一右走向一旁的紅花面前。
當念到第九個人的名字時,陸遠山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看來這次他沒有希望了。
鞏廠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沒事,下次還有機會!」
而另一邊的眼鏡男,心中忐忑不已,他連忙扭頭往領導席那邊看去,看到那人嘴角嗪著的笑,頓時就放下心來。
台上的播報員聲音一頓,故意賣了個關子說道:「這最後一個名額到底花落誰家?想必大家都非常想知道,下面我宣布,第十位先進個人代表是........」
幾乎還不等播報員把名字報出來,眼鏡男錢建華就半個屁股抬了起來。
他胸有成竹的模樣,讓周圍人皆是一驚。
然而,播報員喊出的那幾個字:「陸遠山同志!」
使得錢建華的身子一僵,得意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他的眼睛似乎都不能轉了。
只感覺到耳邊全是嗡嗡嗡的響聲,周圍人譏諷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你看那個同志,人家都還沒有喊名字呢,他就要站起來了,結果還不是他,真是可笑。」
「誰說不是呢?你是不知道,他之前可是目中無人呢。沒被選上,我才覺得是理所應當的。」
「就是,就是,他家裡老娘媳婦都不是好相處的,虧的沒被選上,要不然尾巴不得翹到天上去。」
眾人的聲音仿若是一記記尖刀,狠狠地插在了錢建華的身上。
他猛地站起身,張開嘴想要吶喊,可被台上陶縣長的一記眼神,嚇得一個哆嗦,理智回籠,後背驚起了一層的冷汗。
他臉上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連忙道了聲抱歉,快速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