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淺淺重重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先前是她鑽了牛角尖,她感激的看了一眼溫思禾。
溫思禾眼角含笑的說了一句:「這可是你們家陸勇請我當的說客。
你還說他不知道疼人,這不是很疼你嗎?」
一番話說的喬淺淺羞紅了臉,抬手拍了溫思禾一下:「哎呀,羞死人了。」
屋裡面的歡聲笑語傳到了院子裡面,陸大隊長媳婦一直緊繃的心,此時也鬆懈了下來。
自家兒媳婦能夠想通就成。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陸大隊長媳婦就端了一碗紅糖水走了進來。
「快趁熱喝了。小溫知青,你也出去喝一碗糖水吧。」
溫思禾並沒有拒絕,笑著走了出去。
這年頭家裡都窮,糖水可以說是很高規格了。
孩子擺滿月酒的時候,才會請上大家吃上一桌。
順便染了紅雞蛋,給家家戶戶送過去。
這次別人都拎了東西來看望,作為主家,不能大費周折的擺酒。
就沖了糖水,給大傢伙兒喝一喝,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
院子裡的嬸子們,紛紛招呼溫思禾過來。
這次的糖水,陸大隊長媳婦可算是下了血本。
那麼大一桶,眾人都以為,頂多是有一點兒甜味。
沒想到那麼甜,一時間,也紛紛說起了漂亮話:「這次老陸家的,也算是死裡逃生。
以後可是有大福氣,陸勇也看著成熟了不少,有個當爹的意思了。
這日子可是越來越有盼頭嘍........」
「誰說不是呢,現在村子裡誰不羨慕陸大隊長一家子?
村口老王家你們知道不?前幾年,他家小孫子就是在家裡生的。
估計是憋的太狠了,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氣了。
他們家連夜給埋了,這幾天聽說了老陸家的事情,後悔的直扇自己的臉呢........」
「為啥啊?」
「還不是覺得,如果當初讓當娘的多哭一哭,指不定孩子也能像陸大隊長的孫子一樣活過來唄。」
痦子大娘拍了拍自己手上的葵花籽皮,撇著嘴說道:「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奇蹟?
之前有不少娃娃夭折,那當娘的都哭瞎了眼,也沒有見到有誰活過來啊?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後悔個什麼勁兒。」
痦子大娘的話得到了眾人的認同,也有人不贊同的說道:「那是因為事情沒有發生在你身上。
要是真有這事,你指不定得後悔成啥樣呢。」
說這話的嬸子和村口老王家有幾分親戚。
此時自然是向著他們說話。
一番話說的痦子大娘有些黯然的垂下了眼。
旁邊的嬸子連忙扯了一把剛才說話的婦女。
輕聲說道:「好了,都少說一點兒。
快點喝兩碗糖水,回家做飯吧,我看太陽都向南了。」
那婦女也知道自己戳到了痦子大娘的肺管子。
抿了抿唇,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痦子大娘當初因為那件事情,傷了身子。
前半輩子和丈夫的關係不好,沒能留下個孩子,後半輩子倒是過得甜蜜,可已經不能有孩子了。
這件事,在村子裡都是眾所周知的。
旁人一般也不願意去戳別人的痛處。
今天也是話趕話的,那婦女快速喝了兩碗糖水。
彆扭的邁開小短腿離開。
眾人三三兩兩的散去,溫思禾留在了最後。
她得把婆婆的心意帶到,眉眼彎彎的對著陸大隊長媳婦說道:「剛才帶過來的布包裡面,最下面有我婆婆做的衣服。
都是前幾天剛扯的新布.......」
「哎呦,小孩子長的快,哪裡需要特地做啊。」
陸大隊長媳婦話雖然這麼說,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蓋不住。
和當初陸大隊長嘴都快咧到褲腰帶上有的一拼。
回到家的時候,陸勇還在院子裡苦惱的坐著。
看到溫思禾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嫂子,咋樣?」
「放心吧,你媳婦也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開。
現在已經好了,唉,月子裡的產婦,最容易多想。
你多包容一些,晚上的時候,孩子哭鬧,你多幫把手。」
陸勇連連點頭,喜滋滋的往自己家走去。
前幾天,喬淺淺總是暗自抹眼淚,陸勇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每當他想張嘴,和喬淺淺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
喬淺淺總是扭過身去,或者岔開這個話題。
眼看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僵硬,陸勇無奈之下只能求助到溫思禾的頭上。
他回到家的時候,喬淺淺正抱著孩子在院子裡曬太陽。
前幾天她都沒有出屋子,今天還是溫思禾說:「娃娃看著有點兒黃,這叫黃疸。
多帶他曬曬太陽,多吃奶排泄。」
幾句話,把陸大隊長媳婦和喬淺淺都嚇得腿肚子發軟。
她們不懂黃疸是什麼東西,可聽溫思禾話里話外的意思,這也是個病,並且大部分小孩出生都有的。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連忙把孩子抱到了院子裡面。
陸勇臉上的笑意還沒有褪下去,看到他們都坐在院子裡面。
有些困惑的開口問道:「你們不覺得曬嗎?
咋不往屋裡坐著去,媳婦,人家不是說,坐月子不能見風嗎?
你這能行嗎?」
喬淺淺嘴角帶笑,瑩白的小臉上面滿是溫柔:「在屋裡悶得慌。」
想到什麼,她又對著陸勇說道:「你跟我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陸勇高興的一蹦三尺高,她媳婦終於不是一直迴避的態度了。
一進屋,微弱的光線打在喬淺淺的臉上,她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月子裡的女人,情緒最是不穩定。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她又忍不住紅了眼。
陸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心下一個咯噔,連忙湊上前:「媳婦兒........」
喬淺淺先是為自己之前的擰巴和陸勇道歉,軟軟糯糯的聲音,都快把陸勇萌化了。
他連忙伸手攬住了喬淺淺的腰:「咱們夫妻倆,有什麼好道歉的,有啥事,說開了就好。」
喬淺淺遲疑了半晌兒才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我這心裡一直堵得慌。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