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罐頭廠裡面,陸之野和鞏主任正勤快的洗葡萄乾,而另一邊的王書記,被安排一個脫棗核的活。
安平看他撅著屁股一個一個的扒,有些無語的去拿了一雙筷子過來。
當著王書記的面,把紅棗往筷子上面一套,紅棗核就被捅了出來。
王書記眼前一亮,學著她的動作,乾的飛快。
等陳偉強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每個人分工明確,乾的熱火朝天。
他眼珠子一轉連忙跑到王書記的跟前,笑著說道:「哎呦,王書記,我來,我來,這活哪裡用得著你親自動手。」
王書記把手裡的紅棗丟進另外一個盆裡面:「你來的正好,咱倆一起干。
小趙同志去熬糖去了,估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咱們的動作快一些。」
等一切準備就緒,幾個人把大熱鍋這邊圍的嚴嚴實實。
就連辦公室裡面會計等幾個人也都圍了過來。
「這是做啥呢?」
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小姑娘,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呀,只聽說是啥吃的?
咱也沒見過,剛才看陳同志弄了不少的大米花過來,這邊又在熬糖稀。
難道是做供銷社賣的那種大米糕?」
一個嬸子眯著眼,看著桌子上的葡萄乾和紅棗。
「那也不對呀,供銷社賣的也不放這些東西啊?」
「快,快,快,都閃開,都閃開。」
陳偉強高聲喊道,他手裡抱著一個大簸箕,簸箕裡面是紅彤彤的剝了皮的花生。
「小劉,你們來的正好,快來幫幫忙,把這花生搓一搓。」
他費力地把大簸箕放在了麻花辮女孩的身邊。
這兩個人也是手腳麻利的,伸手就搓揉了起來。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就露出了裡面黃白色的果仁。
「這太重了,我可抱不動,陳同志還得你來簸一簸。」
說話間,陳偉強已經捋著袖子抱起了大簸箕。
一左一右來回上下翻動,花生紅皮順著微風抖落在地上。
另一旁的大鍋裡面,安平已經把糖稀熬好了。
她把大米花倒進去,切碎的紅棗和葡萄乾也倒了進去。
翻炒了兩下,喊著,陳偉強,趕緊把花生碾碎倒過來。
最後又倒了許多黑白芝麻,來回翻炒間,所有的東西都被糖稀粘在了一起。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安平把所有的東西都盛在了一個大盤子裡面。
隨後手拿按壓鏟把這些東西按平。
「行了,現在就等這些東西涼下來,然後再切成塊就行了。」
「趙姐,這是啥東西啊?」
梳著麻花辮的小姑娘好奇地問道。
「各地叫法不同,我們那塊叫八寶米片。
又管飽又能解饞,還耐放。」
這話說的小劉都不住的咽口水,就連陳偉強也咽了口唾沫。
剛才他可是看到了,熬了那麼大一鍋糖稀,那得多甜呀。
衝著這一鍋糖,誰敢說不好吃?
王書記和鞏主任對視了一眼,覺得這個趙平安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看著他們的表情,安平低垂的嘴角微微抬高了幾分。
父親留下的方子,做的吃食太過精巧,用的材料雖然很常見,但耗時耗力,不適合大規模的生產。
這幾天她一直在研究做一些平常老百姓能夠接受的。
前幾天去供銷社的時候,她也見到了這類東西。
供銷社的工作人員說,這叫米糕。
聽說是南方那邊傳過來的,他們這邊還沒有做的。
所以她就打起了這個東西的主意。
「小趙啊,你這東西放了這麼多料進去,這要是批量生產的話,價格可不便宜呀。」
安平溜圓的眸子裡浮現幾分笑意:「鞏主任,你這話就說錯了。
正好會計小劉在這裡,我來說,你讓她計算一下。」
看到眾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小劉艱難地把目光從八寶大米糕上面移開。
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紙和筆:「趙姐,你說。」
「十斤大米,哪怕是按照供銷社一毛七的價格算,也才一塊七毛錢。
紅棗和葡萄乾是乾貨,咱們這邊賣的很少,價格按兩毛錢一斤算。
這一共是五斤紅棗和四斤葡萄乾,芝麻和花生就更好說了,從農戶手裡收,價格還要更便宜。
基本都在一毛五左右,這一共是五斤花生和三斤芝麻。
小劉,會計你來算一算,一共用了多少錢?」
麻花辮女孩把紙張鋪平,拿著筆細細的算了起來。
「大米一塊七,紅棗和葡萄乾是一塊八。
花生七毛五,芝麻四毛五,加在一起一共是四塊七毛錢。
再加上六斤的糖,一共是九塊三毛八分錢。」
「那你們去供銷社買這些需要多少錢一斤?」
「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過年那會我們家在供銷社買了一些,要八毛錢一斤呢。
不過這東西輕的很,一斤能買小半袋呢。」
王書記連忙抬手說道,八毛錢的價格,可不算便宜了。
要知道豬肉才多少錢?這東西有個好處,那就是不要票。
大傢伙兒逢年過節的買一些走親戚,給家裡孩子吃一吃,也算是甜甜嘴了。
安平眼裡閃過笑意:「是啊,我們又加了這麼多的料,賣九塊錢一斤,不為過吧?
又或者說,切成片片,一片賣五分錢。核算下來,我們的出廠價格,只要保證在四毛錢以上,都是賺的。」
她面對眾多領導也不怯場,侃侃而談的模樣,和之前有些怯懦的模樣,截然不同。
鞏主任看向安平的目光越來越亮,大手一拍,當即就說道:「這東西啥時候能晾好?
快給大傢伙兒嘗一嘗?」
有了這些東西,他們廠子不說有多暢銷,逢年過節的時候,和紡織廠換一些布料作為員工福利,那都是大大長面子的事情。
安平伸手按壓了一下,覺得差不多,拿出了一把大菜刀,一點一點的切成了小片片,又盛到盤子裡面,放在大傢伙兒的面前。
陳偉強他們幾個強壓下嘴裡分泌的口水,悄摸著後退一步,讓王書記和鞏主任兩個人率先嘗一嘗。
鞏主任剛咬一口,酥脆的米花就沾在了嘴角。
他生怕大米花掉落下來,連忙伸出另一隻手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