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野這次並沒有避開,心安理得的受了這一禮。69🅂🄷🅄🅇.🄲🄾🄼
高林看到自己的老師重新振作起來,也喜極而泣。
似是想到什麼,他連忙跑到角落的背簍處,掏出裡面的東西:「陸同志,昨天給你野雞蛋,你又給我們裝背簍里了。
我們現在身無長物,您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些野雞蛋一定要收下。」
陸之野擺手:「不用,這些雞蛋留著給孔先生補身體吧!」
說罷他也不等二人拒絕,快步走了出去。
高林剛想喊住陸之野,卻驚覺此時已然深夜,被人看到他們和陸同志來往,恐怕會害了陸之野。
他連忙閉了嘴,把門關上。
孔修竹的臉上依舊蒼白,可一雙眼裡流光溢彩。
「高林,這幾年苦了你了。」
高林看到振作起來精神了不少的老師,又忍不住掉起了眼淚。
孔修竹無奈的笑了笑:「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哭。」
三十來歲的高林蹲在孔修竹床前:「老師,等形勢明朗了,我們再尋找月月妹妹的消息。你一定要好起來。」
高林的話如同和煦的微風,輕輕拂過孔修竹千瘡百孔的內心。
他紅著眼,笑著點頭。
陸之野走在月光之下,影子拉的修長。
剛走到自家門口,他的腳步就再也邁不動。
腦中不斷浮現在門口的曖昧情景。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摸了一下自己的唇。
想到小狐狸精驚惶錯愕的模樣。眼底滿是笑意。
這種心境,哪怕上一世面對許倩的時候都沒有。
上一世他把許倩看做一束光。
男女之情卻少的可憐。
說沒有悸動過,也是假的。
但是又和對溫思禾的情感有所不同。
陸之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夢間,那一道倩影在他耳邊不住的嬌喊著野哥哥。
一早醒來,陸總面紅耳赤的洗了自己的褲子和床單。
陸之野暗罵自己幾十歲的人了。還如同毛頭小子一般沒見識!
中午的時候,大隊的拖拉機突突突的響聲,引來了村民的圍觀。
剛從山上下來的陸之野自然也看到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大步往拖拉機的方向走去。
拖拉機上坐著幾個戴著紅袖章的人,他們率先下車。
隨後推搡著車上的幾個人下來。
「快點!不要磨磨蹭蹭!」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下車的時候,沒有站穩,被紅袖章推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頓時圍觀的村民都往後猛地退了幾步。
生怕沾上這些人的晦氣。
紅袖章看到老人倒在地上也不放過,伸腿踢了一腳老人的腿:「快起來!不要耽誤事!」
老人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是都無濟於事。
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彎腰扶起了老人。
「誰的東西,快點拿走,不要耽誤我們回縣城!」
拖拉機上的幾個破爛包裹被扔了下來,裡面不知道被多少人踩過的爛棉被,還有髒衣服散落一地。
被下放的人都屈辱的彎腰去撿自己的東西。
一個滿臉橫肉紅袖章男人看著自己腳邊的破衣服,嫌棄的皺眉。
就在別人剛要伸手撿起來時,他一腳踩了上去!
正踩在那人的手上。
男人有些痛苦的悶哼一聲。
陸之野看著弓著身子,不斷顫抖的男人。
眼裡鬱氣橫生。
拿起一顆小石子趁人不注意,重重的打在滿臉橫肉的紅袖章腿上。
滿臉橫肉的男人大叫一聲,齜牙咧嘴的抱住自己腿:「誰?那個王八羔子,給老子滾出來!」
大河村的村民都自覺的後退一步,表示自己啥也沒有做!
陸之野站在最後,也沒讓人發覺他。
滿臉橫肉的男人掃視了一圈,所有人都害怕的望著紅袖章。
實在找不到人,他冷哼一聲。
就在此時陸大隊長帶著何支書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你們好,你們好,我是大河村的大隊長,這一路辛苦你們了!」
大隊長滿臉笑容的對著幾個人。
談不上卑躬屈膝,但也很是恭敬了。
畢竟這年頭,誰也不想和革委會的人交惡。
為首的一個紅袖章和陸大隊長握了手,沉聲說道:「人,我們已經送到了,請陸大隊長以後監督這些人好好改造!」
陸大隊長連連點頭:「這是自然!」
他又朝著何支書說道:「何支書,安排人把他們帶到牛棚那邊吧!」
何支書掃視了一眼人群。
都是一群老娘們,民兵們又都上山了。
忽然看到陸之野,他連忙朝著陸之野招招手:「小野,你把他們帶到牛棚吧!」
陸之野點頭!
何支書又喊:「大家都散了,沒活幹了是不是?」
人群一窩蜂的散開。
陸之野走在前面,七八個下放的人緊跟在他身後。
看到兩個老者氣喘吁吁的模樣,陸之野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跟在陸之野身後的鐘文德有些疑惑的看著前面的少年。
他好像和別人不太一樣!
到達牛棚的時候,原本牛棚里的幾個人正在里鏟牛糞。
村裡的老光棍人稱張大爺,正坐在院裡曬太陽!
陸之野喊了一聲:「張大爺!」
張大爺睜開混濁的雙眼:「什麼事啊?」
「這是新下放的一批,大隊長讓我帶過來。」
張大爺擺擺手:「兩個人一間屋,自己去吧!」
屋裡面啥也沒有,陸之野記得這個一院的屋子,是當初長工們看糧食住的地方。
陸之野冷著一張臉對著七個人,不,八個人,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說道:「你們自己去找房間吧!」
頓了頓又開口說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下午估計要在大場開大會。」
一說起開大會,他們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皆面露悲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