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牛棚的院子裡面,月月正小跑著進了孔修竹的屋子裡面。
孔修竹剛剛把腳擦乾淨,看到自家閨女跑過來,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張開手臂就朝著月月迎了過來。
月月看到孔修竹,眼淚就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經歷過上一次被綁架的事情,她一直都不敢在季晴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恐懼。
反而安慰季晴說道:「媽媽,我都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
直到現在,她才敢痛快地哭出來。
孔修竹還以為她是因為倆人太久沒見面,又或者說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
連忙伸手去給自家閨女擦眼淚。
「乖月月,不哭哈,是不是......」那個媽媽對你不好......
這句話孔修竹終究是沒有問出來。
哪怕自己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
他如今這個身份,連出趟大河村都很困難。
如果被人發現月月的身份,她只會跟在自己身邊吃苦受累。連生存下去的可能都沒有。
誰曾想,月月接下來的話,讓孔修竹喜極而泣。
「季媽媽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她,就是想你了。」
一番話把孔修竹說的直抹眼淚,轉身從自己的床底下拿出了一隻熏雞,撕了一個雞腿遞過來。
那熏雞的模樣和鍾文德遞給陸之野的一模一樣。
看樣子是出自一個人的手,月月看了看手裡黑乎乎的雞腿,悄摸著咽了咽口水。
看著孔修竹殷切的目光,她雙眼一閉,把雞腿塞進了嘴裡。
那小模樣,和陸之野如出一轍。
這不塞還好,一塞嚼了兩口,月月原本就活動的牙,一下子掉了!
她捂著嘴,費勁兒的吐出了一個牙,這下子徹底的哇哇大哭起來。
鍾文德和陸之野連忙走了過來:「哎呦,這是怎麼回事?」
陸之野看清楚月月手心裡帶血的牙嚇了一跳。
月月咧嘴哭的時候,嘴裡的雞肉被看的一清二楚。
他這才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把月月手中的雞肉接了過來,一言難盡的對著兩個老父親說:「你們就沒有想過這隻雞太硬了嗎?
熏雞我倒是吃過幾次,但是像這樣肉又柴又硬,邦邦的雞實在是難以下咽。」
此時也顧不得兩個老父親的顏面了,雖然知道東西是他們不捨得吃,好不容易留下來的。
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要提上一嘴。
陸之野對著鍾文德說道:「回頭讓小青去我家裡吃雞,我讓禾禾熏幾隻能放的,給你們送過來。
孩子太小了,這些就別讓他吃了吧。」
鍾文德和孔修竹的臉上都浮現尷尬之色。
鍾文德悄摸著把陸之野拉到一旁:「你師母以前也沒咋做過這個,這也是現學現賣,這話你可不能在她跟前說。」
陸之野點點頭,這點子分寸他還是有的。
就在此時,陸之野的耳朵動了動,門口傳來了些許聲音。
他知道是牛棚的其他人回來了,伸手扯著月月的手,把她帶到了老牛那邊。
眾人回來看到的就是,鍾文德和孔修竹兩個人,一人拿著一把鐵鎬,一邊鏟牛糞,一邊給站在旁邊的小姑娘介紹,說牛的生活習慣什麼的。
陸之野則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石子。
看到眾人回來,陸之野朝著月月招了招手:「走吧,咱們回家。」
月月捂著嘴,跟在他的身後。
等他們倆走後,好幾個人才圍了上來:「這小姑娘是誰啊?」
鍾文德把一鐵掀牛糞鏟到糞桶裡面,笑著說道:「從城裡來的小姑娘,沒見過牛,特地來看看。」
「呀,這村子裡的人見了我們都繞道走,大隊長他們能允許她過來?」
鍾文德聳了聳肩說道:「這就不知道了,根據剛才陸同志的說法,大隊長是點頭同意了的。」
大傢伙兒一聽是大隊長同意了的,也沒再多問。
後來月月再來的時候,他們都當做沒有看到。
偶爾還會把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小零嘴給上一兩個。
說的是小零嘴,其實就是炒的豆子。
月月歡歡喜喜的接過來,都會甜甜的說一句:「謝謝伯伯。」
再來的時候,月月也會從自己的小布包裡面拿出來一些溫思禾給的零嘴,分給他們。
就是大隊裡的人看到了,也不會多說,第一次他們也產生了些許的優越感。
看吧,城裡的娃娃連牛都好奇,天天往那跑。
陸之野扯著月月回到家裡的時候,溫思禾正在屋裡給孩子們做衣服。
還是老二圓圓聽到了動靜,「嗷嗚嗷嗚」的喊了起來。
就連門口的狗都叫了起來,溫思禾連忙把老大老二放在了小床裡面,快步往外走去。
月月一看到溫思禾出來,開心的朝著她奔了過來:「溫姐姐。」
溫思禾也是笑得眉眼彎彎,一把把月月摟進了懷裡。
「哎呦,乖月月,你咋來了。」
月月張著一張小臉笑道:「我想你了呀。快讓我看看團團圓圓。」
屋裡的歡聲笑語也讓陸之野軟了眼眸。
他剛準備進院子,就看到牛立業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陸同志,陸同志。」
牛立業跑的太快,差點兒剎不住車。
他把陸之野扯到一旁,氣喘吁吁的說道:「陸同志,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陸之野有些疑惑:「啥事?」
牛立業顫顫巍巍的從自己口袋裡面摸出來了一個小布包遞了過來。
「你最近不是要出門嗎,能不能麻煩你給我買一些紅布,鴛鴦牡丹花被套回來?」
話音剛落,牛立業就很是羞澀的撓了撓頭:「我去縣裡跑了幾趟,都沒有。
想著你不是要去市里嗎,那邊興許多一些。」
注意到陸之野眼裡的打趣,牛立業一跺腳,蘭花指一翹,嗔怪道:「哎呀,你幫不幫忙啊。」
陸之野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的胳膊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你說話就說話,搞這些個小動作幹啥。」
他一邊說,一邊搓著自己胳膊上豎起來的汗毛。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扭捏著身子,翹著蘭花指,還一個勁兒的跺腳。
光想想畫面,陸之野都覺得受不了,更何況還是近在眼前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