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陸勇哪裡能願意,當即就在院子裡吵吵了起來。
誰知道孫梅英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喊道:「她不想搬就放在那裡啊,誰求著她搬了。」
孫梅英說這話的時候,腿肚子都在顫抖,可這兩年她被大川慣壞了。
陸大隊長兩個人也不是剋扣磋磨兒媳婦的人,也就讓她說話更加得理不饒人。
此話一出,陸勇氣的直接拿起了一旁的鐵鎬。
陸川哪怕知道孫梅英不對,可也不能看著他弟打嫂子啊。
就護了起來,一來二去,陸勇就把搬出住的話撩了出來。
陸大隊長眼看著勸不住了,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臉。
「咱們隔壁有一處宅基地,可以蓋兩間房子,再整個大院子。
你蓋房子,我和你娘給你出一百。多了也實在是沒有了。」
就是這一百,估摸著孫梅英都要鬧上一鬧。
陸勇也不想讓他爹左右為難,畢竟還有個出門在外的小妹。
可他比誰都清楚,這要是再和孫梅英待下去,遲早得鬧的他們老陸家成為全村子的笑話,到那時候才是里子面子都沒了。
陸勇跳下拖拉機的時候,陸川喊住了自家弟弟。
從口袋裡摸出了五塊錢,憨厚的臉上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別和你嫂子一般見識,她就是太久沒孩子.....
這是哥攢的,出門在外,想吃點啥吃點啥。」
說罷他便把錢塞進了陸勇的口袋裡面,揺響拖拉機,抹著眼淚走了。
陸川從來都沒有想過和自家兄弟還有這一天。
昨天夜裡他爹找他談了話,陸川才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此次都成家了,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陸勇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把錢塞進了褲襠的口袋裡面。
強打起精神跟上陸之野。
只是一看到陸之野,整個人就再也繃不住了。
「嗚嗚嗚」的哭了起來:「野哥,我們家咋就成了這樣啊?」
陸之野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成家了,就變得不一樣了,都先緊著自己的小家了。
你要做的就是強大起來,給你媳婦和爹娘撐起一個家來。」
陸之野不擅長安慰人,只能說一些乾巴巴的話。
陸勇拿著陸之野的袖子擦眼淚,看的周圍人一陣唏噓。
還有人覺得他們倆指不定是有點啥關係,眼裡全是意味深長。
陸之野嘴角一抽,連忙把自己的袖子扯了過來。
還是老一套,王書記唾沫橫飛的鼓舞著大家。
陸之野抬眸看到戴著帽子的孟逸國混在隊伍裡面,頓時放下心來。
方世傑辦事還是挺靠譜的。
他催的急,車子一路都沒敢停歇。
這可讓那些司機連連叫苦,方世傑給他們承諾,到了京市,好好休息休息,這才讓他們穩下心來。
一路停停走走開了三天,才跑到京市。
孟逸國朝著陸之野他們倆道了謝,就隱在了黑暗之中。
而孟逸國頂替的那個人也坐著火車來到了京市,重新回到了隊伍裡面。
孟逸國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孟家,而是去了一處院子躲了起來。
畢竟陸之野他們剛來京市,他就冒頭,孟德義那個老狐狸只要稍微思索就能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這段時間,他寫了一份述職報告,借著方家人的手遞了上去。
上頭人知道他沒事,也是高興不已。
畢竟他們培養出一個全能的兵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等孟逸國再次露面,陸之野他們早已經跑到了大西北。
任誰也想不出兩個人有什麼聯繫。
當陸之野把照片遞給溫時澤看時,溫時澤一向沉穩的臉上,浮現了幾分笑意。
「好,好,這倆娃娃像我!」
陸之野麵皮子一抽:「這是我兒子,咋就像你了?」
溫時澤兩眼一瞪:「外甥像舅,這點子道理都不懂!
照片我留下了,你走吧。」
隨後在陸之野的目光中,拿起抽屜里的小剪子,把中間的兩個娃娃剪了下來。
陸之野看著自己的照片被隨意的扔在一旁,手指緊了又緊。
似是意識到自己這麼做不太好,溫時澤連忙解釋到:「我的相框就這麼大,放不下那麼大一張。
你看我把禾禾的都剪掉了,這你可不能怪我。」
怕陸之野不相信,他連忙把抽屜里的小相框遞過去:「不信你看!」
陸之野冷哼一聲,大步往外走去,誰稀罕!
卻不知道,在他走後,溫時澤又默默的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懷表,把兩個娃娃的照片塞了進去。
最近邊境不太平,要是他真的......
溫家也算是有後了。
而溫家二老此時正蹲在大沙漠裡治沙,好不容易回到村子裡面。
看到兩個人,溫望秋的眼裡閃過憤怒。
細細看去,還能看到他的臉上有些青紫。
晚上陸之野來到村子的時候,溫望秋看著照片裡面閨女和外孫,笑得見牙不見眼。
只是動作稍微大了一些,扯動了傷口,讓他下意識的「嘶」了一聲。
原本還在和岳母大人絮絮叨叨講話的陸之野自是注意到了這一幕。
他默不作聲的喝了一口水,借著光亮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裡面。
這才注意到,角落裡的兩個凳子都是缺胳膊短腿的。
這在上次他過來,可還是沒有的。
陸之野提著煤油燈坐在了溫望秋的身邊:「爸,能不能看清?我給你照著點?」
沉浸在喜悅里的溫望秋連連點頭:「好,好。你看白白胖胖的,和禾禾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
陸之野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借著光亮,此時才更清晰的看到老丈人眼角和嘴角的青紫。
陸之野眼神驟然一冷,抬眸看向孟玉清:「媽,到底是怎麼回事?爸臉上是被誰打的?」
老兩口都沒有想到陸之野這麼敏銳。
原本溫望秋想著回頭兒子過來的時候,再動手教育教育那兩個人。
陸之野到底還是外一層,出門在外的,給他添了什麼麻煩就不太好了。
現如今,溫望秋抿了抿唇,沉默了良久,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這邊新下放了幾個人,其中一家是父子倆,仗著人高馬大,經常欺負牛棚里的人。
我有一次看不過去,就爭執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