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半夜,月月哭累了,躺在孔修竹的懷裡睡得香甜。
陸之野把她放在床上,溫思禾坐在月月的身旁,輕輕拍著她。
陸之野鑽進小屋裡面,把自己的打算和孔修竹說了一遍。
孔修竹完全沒有想到自家閨女竟然還和這樣子的人有牽扯。
「孔老師,我實話告訴你,要不是謝景護著月月,她恐怕......」
陸之野一句話點明了,兩個人對彼此的重要程度。
「月月無論是待在縣城,還是我想辦法把她弄到大河村都不安全。
孔老師你要是信得過我,我會給她安排一個好去處。」
陸之野心中已經有了人選,遠在尚志市的季晴是最好的選擇。
季晴現在孤身一人,她看向溫思禾的肚子時,羨慕的眼神,擋也擋不住。
另外她也在幫著政府做事,也能信得過。
最關鍵的是季晴曾經承諾過他,表示自己欠陸之野一個人情。
陸之野現在就要把這個人情用掉。
再說了尚志市離這裡並不遠,他也能隔三差五的去看看。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羅林前段時間說他想去尚志市闖一闖。
有羅林幫忙盯著,更多了一層保障。
孔修竹聽了陸之野的分析也放下心來。
陸之野也開始和他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孔老師,我們家不缺這點柴。
我知道你想儘自己所能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萬事都要以你的身子為主。
月月如今面臨的人,你也看到了。如果您撐不住先走一步。
月月真的是連能為她撐腰的娘家人都沒有了。」
孔修竹抹了一把臉,鄭重其事的點頭:「我知道了。」
陸之野看到他又有了一個信念,也輕鬆了一些。
第二天的時候,陸之野就藉口去市里找醫生問問溫思禾的情況,往陸大隊長那裡拿了介紹信。
帶著月月坐車往隔壁市走去。
小強扶住大門哭的肝腸寸斷,一連兩天,他的弟弟妹妹都沒了,嗚嗚嗚。
這可把剛從哈市回來的強哥嚇了一跳。
他爹娘死的時候,也沒見小強哭的這麼悽慘啊,還是他拿著孝棍打了兩棍子,他才嗷嗷哭了起來。
小強:我心裡苦啊,那時候我才三四歲,懂個屁啊。
月月坐在車上,好奇的問道:「小野哥哥,我們去哪裡?」
陸之野剛想揉揉她的頭,忽然看到溫思禾給月月的編的小辮子,又訕訕的放下了手。
「你小強哥哥最近有事情要忙,爸爸給你找了個阿姨帶著你。」
「那以後你們會來看我嗎?」
「當然會了,小野哥哥給你的電話,你記好。
以後只要想來找禾禾姐姐玩,就按照紙條上的數字打電話。」
「嗯,月月知道了。」
從被人販子拐走,月月學會了察言觀色,昨天晚上自己父親那麼悽慘的模樣,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她不能給父親添亂,小野哥哥對自己這麼好,把自己送到阿姨家裡,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那我需要喊那個阿姨媽媽嗎?」
月月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陸之野喉頭酸澀。
「月月想叫就叫。」
月月小小的臉上滿是深思,曾經她也被送到一戶人家,因為她不願意喊媽媽,被那家人拿著藤條抽。
所以她才會下意識的問了這麼一句話。
陸之野看了看手中的身份證明,如果要讓季晴照顧,肯定是以收養的名義。
那喊不喊季晴媽媽,就要看月月自己。
車子到半下午才到達尚志市,陸之野先帶著月月去國營賓館吃了頓飯。
看到時間差不多了才往季晴的家裡走去。
天色漸黑,不少人都急匆匆的下班回家做飯。
季晴有些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
看著成群結隊的人,心頭只覺得無趣。
廠里不是沒有人給她介紹對象,但是她都拒絕了,覺得自己這一生就這麼過下去也是挺好的。
然而看到萬家燈火,內心的孤寂又猶如張牙舞爪的惡魔,想要把她拖進深圳。
剛回到家,猛然間看到陸之野正坐在台階上面,懷裡還抱了個小姑娘。
季晴有些愕然:「這是???」
陸之野跟著她走進了屋裡面,輕輕的把月月放在了沙發上面。
他也不和季晴繞彎子,直接說明情況:「她是我從人販子手裡救下來的,沒有地方去。
之前你不是說欠我一個人情嗎,現在我想拜託你照顧這個孩子。」
季晴的指尖都在顫抖,垂眸打量還在昏睡之中的小女孩。
睫毛清顫,看來沒有睡著啊,還是個聰明的娃娃呢。
季晴輕輕把月月抱起來,放在了自己屋裡,轉身走出去的時候,順帶著把門關上。
「怎麼突然想著把小娃娃放在我這裡?」
問完這句話,季晴就忍不住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似是也知道了陸之野把孩子放在這裡的原因。
陸之野留下了一些錢,和月月的衣服以及身份證明。
「那就麻煩季姐姐了。」
季晴擺擺手,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面。
等到陸之野離開以後,她轉身走到自己屋子跟前。
側耳傾聽,果不其然聽到了小腳丫在地上咚咚咚跑起來的聲音。
想必是小姑娘剛才正趴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呢。
她一時間也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相處。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當是還了陸之野這個人情了。
而陸之野出了季晴家裡,在空間裡貓了一晚上。
第二天吃了個點東西就往車站趕。
整個車站的氣氛遠不像之前那麼凝重。
熙熙攘攘的一片祥和。
看來是危機已經解除了,陸之野暗自思索道。
去裡面買了票,說來也巧,又是之前那個司機和售票員。
司機好似已經把之前的事情,當做他開車生涯之中的高光時刻。
此時正得意洋洋的和車上的乘客吹噓自己多麼勇猛。
當他抬頭就看到陸之野時,笑意僵在了臉上。
這小伙子成天閒著沒事,來回瞎跑什麼!真是的!
車上的乘客聽著他驟然卡殼,忙催促起來。
「老楊,接著說啊,那群人到最後咋樣了?」
「就是啊,聽說還有人被開瓢了呢。」
「是嘛,這麼兇險的?那老楊身手不減當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