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看向國營賓館門口,那人並沒有離開。
而是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坐在了胡同口的一塊大石頭上面。
看來今天是要盯死他了,陸之野嘴裡發出一聲冷笑。
我不走大門,還不能走後門?
所幸他們住的屋子在二樓,陸之野扒住旁邊的管道,一個用力就跳了下去。
後院有一棵樹,陸之野身形靈敏的爬上樹,四下觀察了一番,便翻過了牆頭。
孟逸國這次給的地址不是之前那個,這地方之多,讓陸之野忍不住咋舌。
不是說城裡住房緊張嗎?這孟逸國咋還能弄一套接著一套?
陸之野抵達房子的時候,孟逸國正在門口站著。
暗自往後打量了兩眼,發現確實沒人跟著,頓時也對陸之野刮目相看起來。
「你不是說她不願意見我嗎?那你又喊我過來做什麼?」
陸之野的面色很臭,他有一種直覺,閆文清做的事情不簡單,付出的代價肯定也不小。
孟逸國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昨天可是信誓旦旦的答應了陸之野,讓他們母子二人見上一面。
可他哪裡能夠想到,閆文清只冷冷的撂下一句:「不見!」
「那個,我這次喊你來,是想問一下,你和方家的關係。
方家和孟家向來不對付,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
哪怕我想和他們合作扳倒孟德義,也得別人願意信任我啊。
所以我就想著.......」
「所以你就想著讓我幫忙牽個線?」
陸之野把他的話截斷,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孟逸國看到他這麼直白,也不繞彎子了。
點頭說道:「恩,你覺得怎麼樣?」
「好處呢?我給你們牽線,扳倒了孟德義,受益人是你,你又想讓我不接受孟德義的提議。
又想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天下的便宜都被你占了。
我的利益呢?」
孟逸國一噎,他不是和孟德義是仇人嗎?他扳倒孟德義的同時,也替他解決了自己的仇家。
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陸之野嘴角噙著笑:「你能拿到的都是長遠的利益。
假如我接受了孟德義的提議,從內部扳倒他,直接和方家合作,不是更好?」
孟逸國沒有想到陸之野這麼敏銳,他沉默了半晌兒才說道:「只要我把孟家的勢力全都握在手裡。
我會想辦法為溫思禾的父母平反。
讓他們早些回來,另外也會幫他們除掉暗中盯著他們的人。
這個交易怎麼樣?」
孟逸國想到陸之野的資料,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會拘泥於錢財之物。
而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最大的麻煩就是老丈人那邊。
陸之野看了看手中的茶盞並沒有第一時間接話。
看了看院子裡光禿禿的樹杈,他到底還是問出了一句:「到時候那個女人,能夠全身而退嗎?」
孟逸國嘴巴張張合合,卻半天吐不出來一句話。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閆文清費力的扶住門框,從輪椅上站起來,小心翼翼邁過門檻,的往屋裡面走。
孟逸國連忙跑了過來,把輪椅抬了進來。
「閆姨.......」
陸之野不自覺的站起身,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閆文清,只能握緊拳頭,背對著門口,站的筆直。
孟逸國把門關上,默默的退了出去。
閆文清看著身形挺拔的少年,再也忍不住濕了眼眶。
啜泣聲傳來,讓陸之野身影緊繃。
「你都知道了?」
閆文清的聲音裡帶著顫抖,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心急,竟讓孟逸國直接找上了陸之野。
「恩!」
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讓閆文清心頭的焦灼,如同被一盆冷水,狠狠澆了滿頭。
「我.....」
她的嗓子眼如同被海綿堵住了一般,只勉強發出一個字,就再難吐出任何的話。
「我父親的死不是意外,是嗎?」
「是!」
陸之野聽著閆文清略帶恨意,又帶著幾分悲痛的聲音,鼻尖酸澀。
那,那這麼多年,她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甚至於每天都要裝的溫柔愜意,而他,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說了那樣子的話......
「你轉過身,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閆文清懇求的看向陸之野,這是她拼死生下的兒子啊。
如今都長這麼大了,聽說也是要做父親了。
好,真好啊。
陸之野閉了閉眼,把眼眶裡的水珠逼退,轉過身,蹲在了閆文清的面前。
任由閆文清蒼白的手指,撫摸在他的臉上。
陸之野此時只覺得自己上輩子就是一個笑話。
上輩子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活著,甚至為了復仇,忍辱負重的那麼久。
渾渾噩噩的一輩子,真是自己活該啊。
還好,還好能夠重來。感謝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這一世,他一定不會讓閆文清重蹈覆轍。
陸之野的嘴巴哆嗦了許久,終於喊出了那一聲:「媽。」
兩輩子第一次喊母親,饒是七尺男兒有再冷硬的心,此時都忍不住哭成了一個無措的孩子。
母子二人抱頭痛哭,待到平復心情之後,閆文清撫摸著陸之野的頭髮說道:「如今你也是要當父親的人了。
好好的回到黑省去,這邊的事情,我能夠解決。」
說到底,閆文清還是不想把陸之野牽扯進來。
陸之野拉過一個小板凳,坐在閆文清的跟前,把自己的打算全都和閆文清說了一遍。
「母親,那麼多年都過來了,我們不差這幾年。
急功近利,只會露出馬腳,讓孟德義更謹慎。」
當閆文清聽到陸之野說,孟逸興殘廢是他搞得時,錯愕的瞪大眼。
「你......」
「你兒子不是啥也不知道的廢物,如今禾禾也懷孕了,你還得等著您孫女喊你奶奶呢。
所以媽,先保全自己。孟德義那邊,我有辦法應對。」
陸之野不是沒有看出閆文清心存死志。
想起溫思禾說的,孟家包括孟德義在內的一家人全部燒死在院子裡。
陸之野就心疼的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