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紅英心中有些自得,面上卻還是一副擔憂的模樣。
「禾禾啊,你別說外婆不照顧你,我和你舅舅他們從南城來的時候,可是費勁了心思打聽有沒有回城名額。
結果真的還被我們問到一個,就是,就是.......」
楚紅英有些難以啟齒,自以為是書香世家的他們,對於這樣子的事情,還是感覺有幾分難堪的。
程蓮心看著自家婆婆說到關鍵時刻,一口氣上不來的模樣,干著急。
連忙說道:「唉,就是他們的條件有些苛刻。
禾禾啊,你想啊,你這要是回城,還得需要工作。
人家不可能白給咱們一個工作名額不是?
所以啊,這得嫁到他們家,人家名額是給自家兒媳婦的。」
溫思禾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裡面滿是不可置信,這一點兒也不帶裝的。
她不敢相信,一向自詡清高文人,看不上一群兵痞子的孟家二老,居然提出這樣的想法。
看來這背後的陰謀巨大啊,不然也不會讓她頂著個二婚的身份嫁過去。
「可是,外婆,我已經結婚了,怎麼能,怎麼能........」
溫思禾泫然欲泣,渾身顫抖不停,仿佛受了巨大的打擊一般,連帶著滿是淚水的眼睛裡面都是控訴。
這讓孟家二老臉上有些掛不住。
孟有道不住的拿起桌子上的碗喝水,楚紅英也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程蓮心眼珠子一轉,連忙拉住溫思禾的手,痛心疾首的說道:「禾禾啊,你不知道你外公為了你花了多大的心思。
就單純他不嫌棄你二嫁的身份這一點,你外公和舅舅兩個人就說盡了好話。
雖然說他們也和我們家有點子沾親帶故的關係,但是人家能夠接受你這個身份已經很是不易了。」
當溫思禾聽到沾親帶故幾個字,腦海中浮現了孟逸興這個人。
手指微微顫抖,如果說剛才是有幾分表演的成分,那現在真的是想一巴掌呼在他們的臉上。
「舅媽,您說的人,是京市孟家的?」
程蓮心聽到她問這句話,當即眉開眼笑起來:「禾禾還記得京市孟家呀?
我還當你以前年齡小不記得了呢!」
溫思禾面上再也維持不住柔和之色,站直了身子,冷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的看著程蓮心:「舅媽,好歹我母親也姓孟。
孟逸興現在什麼情況,我不相信你們不清楚。
就這樣的一個人,你們讓我嫁過去?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面推嗎?」
程蓮心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不過為了維持自己作為長輩的威嚴,還是默默的挺直了身子:「禾禾,你看你說的。
我們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脈親人。
怎麼會讓你嫁給孟逸興,畢竟他已經.......
這次是孟家旁系的一個孩子,挺上進的,年齡比你大個五六歲,孟首長親自上門來詢問的。」
溫思禾現在已經徹底摸清楚了這群人來幹什麼,也懶得再和他們裝什麼親情深厚。
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說道:「哦?那麼好,怎麼不讓表妹嫁過去?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表妹好像只比我小一歲吧。」
「那怎麼能行,我們家歲歲可是要嫁給廠子兒子的!怎麼可能嫁給這種兵痞子?」
程蓮心話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當和溫思禾布滿寒意的眸子對上時,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面色不大好看的低下了頭,眼珠子亂轉,好像在思考自己怎麼把話圓回來。
「你們自己都看不上的人,大嘴一張就讓我嫁?真是可笑。」
「混帳!本來你的身份就擺在那裡,人家願意娶你,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你居然還在這裡頑固不靈!」
孟修遠大手把石桌子拍的「砰砰」作響,看的楚紅英暗自捏緊了自己的掌心。她兒真是能耐,這都感覺不疼。
她哪裡知道,孟修遠拍的時候還沒有覺得,一停下來,整個手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樣抖個不停。
太特麼疼了啊.......
溫思禾都快被他們笑死了,世人都說文人最注重禮義廉恥,可是文人無恥起來,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現在政府提倡婚姻自由,早就摒棄了包辦婚姻。
難道你們要和國家對著幹?逼著已經結婚的外孫女離婚再嫁?
這件事說出去,您孟老的人都該丟盡了吧?」
溫思禾言辭犀利,一點兒情面都不給他們留。
心中卻在暗自思量,先前孟逸興上門求了幾次,外公外婆雖然保持著觀望的態度。
但是她父親沒有吐口答應,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孟逸興廢了,一個孟家的旁系來提親,幾個人就眼巴巴的跑了過來。
看來真是發生了難以解決的事情,以她的婚姻作為解決條件來作為交換了。
「禾禾,你誤會了,我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對你來說,京市孟家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再怎麼樣,也比你留在鄉下吃苦的好啊......」
程蓮心心中焦急不已,溫思禾堅定不移的態度讓她很是恐慌。
連忙站起身,笑著準備去攬溫思禾的胳膊。
可溫思禾眉宇間全是厭惡之色,一個閃身,讓她撲了個空。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們下血本跑到我這裡來。
我雖然叫你一聲外公,但是我不認為,我在鄉下結婚的事情,
能讓四個人大費周折的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來我這裡說教。」
溫思禾說這話的時候,眼眸直直的望向孟有道。
孟有道臉上閃過些許難堪,沉默了須臾,才緩緩開口。
「你表哥失手打傷了一個當兵的,那人家裡同意了和解,但是部隊裡面不依不饒。
孟德義說,有辦法讓部隊裡出諒解書。前提條件是你嫁給孟逸國。」
孟有道說完這話,脊背一彎,徹底彎下了自己的背脊和尊嚴。
他雖然有不少學生,但大都是政治屆的,如今政界和部隊意見有些明顯的不同。
再加上有孟德義壓著。
哪怕他舍了老臉去上門求人,別人也不敢隨意插手。
畢竟孟德義如今在部隊如日中天,孟有道非常的清楚,這件事情,孟德義說的好聽,作為交換。
可是最終的根源還在他那裡,他不同意放人,說再多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