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情緒不對的高林

  猴精的陸之野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腳底生風的開門跑了出去。→

  明明是老師自己說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當爹的關鍵時候給自己擋擋風怎麼了?

  便宜爹,不坑白不坑!

  上工的鈴聲響起,剛吃過飯去集合的吳雨疑惑的看著溫思禾:「昨天你怎麼睡那麼沉。

  平時我還沒有敲門,剛站到門口,你就聽到動靜來開門了。

  昨天我敲了好久,你都沒醒。」

  溫思禾只覺得自己的臉上又升起了點點熱意,下意識的在臉邊煽動自己的小手。

  希望這股子熱氣趕緊消下去。

  「昨天有點兒累,就睡的比較沉。」

  吳雨聽她這麼說,也沒有多想,攙著溫思禾的胳膊,一蹦一跳的說道:「這轉眼都來到八月份了,再過一個多月,我們就下鄉一年了。

  唉,也虧的咱們來的是東三省,冷是冷了點,但是休息的時間長啊。」

  吳雨四下看了看,見到沒人注意到這邊,小聲地朝著溫思禾說道:「我和你說啊,前天我家裡人來信,說隔壁院的姐姐,下鄉四年,最近天天寫信說想回去。

  她下鄉的地方是南方,一年種兩到三季,一雙手都不能看了。

  家裡沒有辦法托關係給她辦理了病退,一回來,整個院子都嚇壞了。

  黑瘦黑瘦的,二十多歲的人,看著比三十多的還老。」

  吳雨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哆嗦。她媽說,臉上都是曬得細紋。

  溫思禾覺得吳雨說的那種事,是大部分知青的普遍情況。

  就連她和吳雨,要不是靠著陸之野給她的靈泉水兌水喝,恐怕都好不到哪裡去。

  那個知青的情況還算是好的,有家裡人願意托關係把人弄回來。

  要知道只要辦理了病退以後,幾乎沒有工作單位招收,家裡相當於多了一個吃白飯的人。

  溫思禾輕輕拍了拍附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安慰道:「我們的條件本來就比他們要好太多,據我所知,很多大隊的村民都和知青關係不太好。

  咱們大隊的人算是不錯了,安心待著,回頭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回城。」

  距離恢復高考還有六年的時間,誰也不知道中間會發生什麼,如果有回城的機會,她肯定是希望吳雨能回城的。

  吳雨小雞啄米的點頭:「你不要和別人說啊,我爸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往外說。」

  溫思禾給了她一個放心的表情,倆人笑意盈盈的往大隊部走去。

  而陸之野這邊剛出了牛棚的大院,就碰到了背著一筐柴回來的孔修竹和高林。

  陸之野猛然想到縣裡的小女孩,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朝孔修竹打聽。

  後來細細一想,孔修竹是個聰明的,一句話說不好,就能被他順著蛛絲馬跡推測出大概。

  他自己現在還在牛棚呢,哪怕真是他的閨女,又能怎麼樣?

  但是另一方面,陸之野又覺得,自己不能剝奪別人做父親的權利。

  內心掙扎了片刻,就伸手拉過孔修竹的胳膊往另一邊走去。

  一旁的高林還以為出了啥事,急慌慌的跟了上去。

  陸之野不知道他的這一舉動,直接挽救了月月的命運,讓後來的孔修竹傾盡手中全部勢力幫助他。

  「孔老師,有句話我想和你說。」

  孔修竹背著一筐柴,還被他拉著走的飛快,累的如同垂死的老牛一般,哼哧哼哧直喘粗氣。

  「你………你說!」

  陸之野手指不自覺的榷了一根樹枝,摩挲在手中。

  「我之前在人販子手中見到了一個小姑娘………」

  還不等他說完,孔修竹就大力的攥住他的胳膊,力氣之大,讓陸之野都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孔修竹眼神急切:「她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孔修竹心裡非常清楚,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陸之野恐怕不會來找他。

  這個人肯定和他有一定的關係。」

  「姓孔,別人都叫她月月,很瘦小,耳垂處有一顆紅痣,雖然看著就五六歲,但是我尋思著和你姓氏相同,是不是………」

  孔修竹聽完陸之野的話,堂堂七尺男兒,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是我的月月,是我的月月啊…」

  隨後跟過來的高林就看到自家老師蹲在地上覺得稀里嘩啦,這副場景他只在師母去世的時候看到過。

  他焦急的看向一旁的陸之野問的:「陸同志,這是怎麼回事啊。」

  還不等陸之野說話,孔修竹就大笑著在原地直轉圈。

  高林:老師不會是傻了吧?這又哭又笑的。忒嚇人了啊。

  他抖著手,想要拽住孔修竹:「老師,老師,你別嚇我啊。」

  孔修竹轉身,眼底含淚,直接伸手抱住高林:「我的月月找到了,是我的月月。」

  高林被這個消息砸的都蒙了,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什,什麼,真的嗎?」

  孔修竹看向陸之野,聲音里再不復之前的開心,小心翼翼的問道:「陸同志,你是在哪裡見到的她啊?」

  「她現在在縣城裡,被一戶很好的人收養了。」

  孔修竹嘴裡不停的念叨:「好,好,沒事就好,幸福就好。」

  他深知現在連自己都活的艱難,月月跟他還不如跟著一對疼她愛她的父母幸福。

  他只要偶爾在不遠處看上兩眼,知道她過的好就行了。

  孔修竹朝著陸之野道了謝,便踉蹌著往山下走去。

  高林連忙撿起地上的柴,面色凝重的跟了上去。

  陸之野心下一沉,不對,高林的表情不對。

  從得知月月還活著,他的一舉一動都很違和。

  多活了那麼多年,陸之野的習慣就是通過別人的小動作,表情,來推測此人的想法。

  高林那副模樣,分明就是………

  懼怕,對,就是對這個消息的恐懼!

  按道理來說,知道月月的消息,最開心的人,除了孔修竹,就是他了吧?

  為什麼會露出這副神情呢?

  陸之野想不明白,畢竟和孔修竹接觸的不多,對高林的認識,也僅限於這段時間的相處。

  陸之野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個漢子,為了表達他的感激之情,笨重的朝他院子裡扔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