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賣出去的人可都過的好著呢!」
周婆子身上一抖,似乎因為陸紅英的話受到了譴責一般,躲避開陸紅英的目光,不想去看她的眼睛,她怕自己想起來那些女孩恐慌的眼神。
陸紅英現在的樣子,和她們很像。
「她們現在過的怎麼樣,你心知肚明,希望待在管教所里,你能好好的檢討自己所做過的一切,為此贖罪一輩子。」
她望著周婆子,一字一頓的說道,說完話就將眼神徹底挪開。陸紅英不想再去看她,她的命運已經可以改變,但是不知道那些已經被賣出去的孩子們,現在究竟過的怎麼樣了。
出了警署,陸紅英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滑落眼眶,坐在副駕駛上只覺得心口堵的喘不上氣來。
「你沒事吧?」
霍律營皺眉望著陸紅英,眼神中滿是擔憂,雖然不解陸紅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只是他很心疼。
「謝謝你。」
陸紅英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心裡的感覺,但是霍律營所做的一切卻對陸紅英至關重要。如果沒有霍律營,陸紅英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不到讓周婆子得到應有的制裁,她應該感謝他。
「不用謝我,這是她罪有應得。」
霍律營別過頭去,看到遠處一個穿著軍裝的人走了過來。
「連長,首長說讓你準備準備過去。」
來人正是一直跟在霍律營身邊的王偉,他看了一眼陸紅英,才對霍律營開口。
「你開車幫我把她送回去,看著她進院再走。」
霍律營點點頭,下了車還不忘了交代王偉一聲。
「找時間來我家吃飯吧,我給你做。」
陸紅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說不出來,只對霍律營囑咐了一聲,見他揮揮手離開,甚至沒有回頭來看她一眼。
「王偉,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陸紅英皺著眉頭望著王偉問道,她覺得霍律營有事瞞著她。
「連長不讓說,你還是別問我了,要是讓連長知道了只跟你說了,他可能得扒了我的皮。」
王偉苦笑了一聲沒去看陸紅英,只是一臉無奈。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和我有關係?」
他越是這樣說,陸紅英越是覺得不對勁,皺眉盯著王偉幽幽問道。
「沒啥……誒呀,英子,其實你不用問這麼多,你就知道連長都是為你好就行了。」
陸紅英和王偉也算熟悉,所以聽到他這樣遮遮掩掩,知道他肯定有事瞞著自己。
「如果他是因為我出了什麼事,但是我卻不知道,那難道不是更可惡嗎,你如果知道什麼一定要告訴我。」
陸紅英堅定了心裡的想法,望著王偉說道,陸紅英希望這人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最重要的是陸紅英做不到明知道霍律營可能因為自己出事了,可卻默不作聲。
「咳……其實是那個錢三兒,你沒發現他不見了嗎?」
王偉嘆息了一聲,車子停在陸紅英家不遠處的巷口,熄了火才看向陸紅英問道。
「不是說錢三兒死了嗎?」
陸紅英皺了皺眉頭,不懂王偉想表達什麼,天真說道。
「是死了,可問題的關鍵不是死,而是怎麼死的,連長知道錢三兒差點欺負了你的時候,一股火兒沒壓住,一槍崩了錢三兒。」
王偉點燃了一根煙,靠著車窗狠狠地吸了一口後皺眉又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早就不是打仗那會兒了,這次連長可能要背處分,所以啊,我就說連長為了你犧牲了很多,英子你可得當回事兒。」
王偉能看出來陸紅英對霍律營的態度一直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原本他們外人也不好說什麼,可這次他卻忍不住幫霍律營說話了。
「你說,他開槍殺了錢三兒?」
陸紅英震驚更是不敢相信,她清楚的知道作為一個軍人在沒有調查清楚事情經過的情況下開槍殺人是什麼罪名,這是知法犯法,她不相信霍律營會犯這種錯誤。
「連長知道這麼做不應該,但是在被上面問的時候,連長說自己未婚妻被欺負,他不能坐視不理,上面說這是典型的意氣用事,所以讓連長寫了檢查,現在回去通報批評,具體是個什麼處分還不知道。」
王偉點點頭,跟陸紅英解釋了事情經過,其實這事兒瞞不住,就算是王偉不說,遲早有一天趙丫也會告訴陸紅英的。
「快開車,去軍營。」
陸紅英再也不想多耽擱了,她沒想到霍律營會為自己做這麼多,難怪錢三兒死的那麼突然,難怪所有人對錢三兒閉口不談,陸紅英到現在才知道緣故。
「可是這……」
「還這這那那的什麼啊,趕緊走,我知道我什麼都改變不了,但是我得陪著他。」
陸紅英根本不給王偉說完話的機會,催促了一聲後一臉正『色』的對王偉說道。
是的,即便是什麼都改變不了,她也要讓霍律營明白,自己感謝他所做的一切。
到了軍營外的時候,陸紅英聽到廣播裡傳來了廣播員的聲音。
「霍律營知法犯法,記大過留任觀察……」
後面的內容陸紅英幾乎沒聽進去,她只知道霍律營是個嚴格遵守紀律的好軍人,可現在因為她煩了錯誤,被所有人看笑話,這樣想著心好像被人攥緊了一樣的疼。
「他人呢,我去找他。」
陸紅英再也不想多耽擱,望著王偉問道。
「那邊。」
王偉指了一個方向,隨後就朝著那方向走去,陸紅英迅速的跟在了王偉身後,兩人看到了霍律營從大堂出來,臉上掛著落寞的神『色』,看的陸紅英心口一緊。
「餵。」
陸紅英開口叫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只喊了一聲吸引了霍律營的視線。
霍律營抬起頭看到陸紅英,眼神中划過一抹詫異,很快反應過來,陸紅英一定是什麼都知道了,不由得皺了皺眉。
「你怎麼那麼傻?」
陸紅英含淚望著他彆扭的問道,說話時候聲音已是哽咽,說不出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