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崔子靜的第一反應還是自己會不會留下把柄,而不是感謝孟知青和韓知青的慷慨解囊。閱讀
孟以道和韓學雅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可崔子靜完全沒注意到。
顧城不慌不忙地看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不需要崔知青寫個欠條嗎?」
韓學雅臉上尬笑著:「不用了,那個本來就是我該賠的。」實則心裡流著淚,痛到無以復加。
孟以道本來想讓崔子靜給他個保證的,可聽到韓學雅這麼說,就也準備說不用了。
可席容端是個精明的,笑呵呵說道:「崔知青是不是該自覺點啊,不然我們可不一定管得住嘴。」
此話一出,崔子靜和孟以道的臉色都不好看了。席容端瞪了他一眼:「傻子!」
沒瞅見崔子靜什麼品行嗎,將來賴帳怎麼辦,你那娶媳婦兒的壓箱底兒,還要不要啦?
可孟以道好不容易在心愛的姑娘面前表現一回,怎麼能小家子氣。於是不服輸地回瞪了過去。
席容端都想罵娘了。說好的不再為情執著,說好的認清現實,說好的......
敢情你特娘的都在放屁,逗老子玩兒呢!
孟以道低著頭,神情一如既往地陰鬱。
他是說過要放下對崔子靜的感情,可喜歡那麼些年,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就當是,最後一回吧。
「不用了,我相信......」
「好,我寫!」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席容端笑了,從顧城手裡借過紙筆,在上面寫了借據。
崔子靜掃了一眼,沒啥問題,就在上頭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孟以道見木已成舟,也沒矯情,在出借方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為了防止將來有人賴帳,席容端還把自己的名字寫到了見證人一欄,並且邀請大傢伙兒也簽上。
於和鵬是個心大的,覺得沒啥,就簽上了自己的姓名,結果被崔子靜記恨上了。
韓學雅知道這個女知青不簡單,不想再摻和,擺擺手回屋了。
至於劉雨馨,那是蹦著高的過來大筆一揮,寫完還不陰不陽地說了句:「平時都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咱知青點居然這麼多有錢人啊!」
眾人沉默。
「對了崔知青,你不是還有件玫紅色棉襖嘛,賣了換錢不就能還給顧知青了?」
劉雨馨故作天真地說出這句話,讓崔子靜直接暴起,按著劉雨馨開始打。
她就是不能把玫紅色棉襖的事情爆出來,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拿了包裹的。付出這麼多,結果,還是被這丫的壞了事。
真是可恨!該殺!
崔子靜的戾氣極大,劉雨馨一時半會兒的,都有些招架不住。
席容端嚷嚷著:「快拉架啊!」
可現場一堆男同志,誰也上不了手。
顧城給都要發使了個顏色,都要發恍然大悟般說了句:「哦,我想起來啦,雪林摔倒那地方,就有根玫紅色布條。崔子靜,該不會是你衣服上的吧?」
崔子靜動作頓住,驚慌地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推人。」
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她被劉雨馨反制住,直接挨了幾個巴掌,臉都腫了。
崔子靜顧不得其他,跟劉雨馨又打了起來。兩人你來我往的,好不激烈。
顧城知道,這和偷包裹不一樣,沒有切實的人證物證,崔子靜絕對會咬死不認。
倒也沒打算通過個破布條把人送進局子裡。
他皺著眉喝道:「好了,夠了,再不住手就去請大隊長了哈。」
兩人這才慢慢鬆開手。只不過,劉雨馨氣不過,還在最後掐了崔子靜一下。
崔子靜正要反擊,就被幾個男知青擋住了:「差不多夠了,打起來沒完啊!人家不就說了句玫紅色棉襖嘛,怎的了,真和你有關?」
「沒有沒有,我沒推陳三丫。我就是,聽大隊長說三丫昏迷了,過去看熱鬧的時候被樹枝劃破衣服的,你們不能冤枉我!」
幾人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反正崔子靜驚慌失措的表情,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行了,老都,幫我把東西收回屋裡,我去一趟公社。」
「去公社幹啥呀?」都要發還沒說話,崔子靜就急切發問。她怕顧城要去告她。
顧城涼涼地瞥了她一眼:「給雪林買衣服去。」
「我去,老顧你要不要這樣!你都沒錢了還不知道省著點花,三丫她就是少穿一件......」
「又能怎樣」被顧城冷冰冰的目光生生逼退。
都要發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說什麼。
顧城離開了,徒留幾人面面相覷。於和鵬愣了一下,就說:「老都,來,我幫你。」
「成啊,正愁拿不了呢。」
兩人把地上的東西抱在懷裡,一趟,就回了屋。
孟以道看著地上披頭散髮,臉頰紅腫的崔子靜,有些不忍,想上前把她扶起。誰知,還沒動作呢,就被席容端掐著胳膊,送回了屋。
「看什麼看,再看,就把自己搭進去了。」席容端在孟以道耳邊輕聲念叨。
要不是這傢伙還算對他脾氣,他才懶得管呢。被女人蒙住了眼,真是有夠蠢的。
孟以道不服氣地瞪了席容端一眼,席容端白眼一翻:「咋的,想揍我?我還沒說你呢,逞什麼英雄啊!崔子靜的真實面貌,你是頭一回見?咋就不長長心!」
「也沒見劉雨馨好到哪裡去!」孟以道嘟囔了句。
席容端都要氣笑了:「是啊,她不咋地,可老子知道及時止損!跟你個棒槌一樣,明知道崔子靜有問題,還義無反顧地借她錢,連借據都不要。」
「那不是,不想讓她留案底。」
「她既然做得出,就得承擔後果。」
「可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嫉妒三丫。愛之深恨之切,懂不?」
「嗤,這種話你也信,果然是顧城說的那樣,腦子有坑!老孟,咱能別為她的貪婪找藉口嗎?你沒看她昨天去縣裡,買得多歡?那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啊,用著別人的錢,買小皮鞋,還炫耀!特麼的,這種人,老子真是平生罕見!」
孟以道不說話了,低著頭,神情更加陰鬱。
「行了,你也是個沒啥感情經歷的人,被人騙一次兩次也就夠了,可別栽進去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