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悔了,後悔當時怎麼就見財起意,幹了蠢事。
原本想著陳三丫沒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沒想到她命那麼大,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沒事。
戰戰兢兢地過了兩天,她都害怕陳三丫醒來指認她是兇手。結果對方失憶了,她又避過一劫。
崔子靜鬆了口氣,開始享受起了生活呀,吃吃喝喝的,好不痛快,真是嫉妒死那個陳三丫了。
只是還沒快活幾天呢,這顧知青怎麼找上門來了?他以前,不是都不怎麼管這些事的嗎?
崔子靜沉默著不說話。
顧城不耐煩了,皺著眉說:「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報公安吧,我相信警察會給大家一個結果。」
說完就往公社方向走。
崔子靜極了,趕忙攔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顧知青,我錯了,我不是故意昧下那包東西的,我就是看你對三丫那麼好,我嫉妒。我就是想捉弄捉弄她。」
所以,如果他不過來找,就理所當然地成為自己的啦?
「顧知青,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就看不上我呢?」
顧城:「......崔知青,你臉有點大啊,偷換概念玩兒得溜溜的!」
居然把偷,說成了嫉妒、捉弄。
他深呼吸幾口氣:「那東西呢?」
「我,我......」崔子靜絞盡腦汁,絕不能承認在自己箱子裡,不然,就真成偷了。
「我氣不過,就扔了。」
顧城都被氣笑了:「扔了?扔哪兒了,茅廁?」
「嗯嗯嗯,對,就是茅廁!」崔子靜點頭,然後期待地看著對方。
看在我這麼喜歡你的份兒上,你應該能大度地,饒過我吧?
「既然如此,那就賠錢吧!」顧城不客氣地說。
「什麼,賠錢?」崔子靜震驚地瞪大雙眼,心想這劇本,明顯不對啊!
「顧知青,你要不要這么小氣的?」崔子靜一跺腳,控訴地看向對方。就好像顧城是什麼負心漢一樣。
「我小氣?」顧城指著自己,「既然如此,咱們還是請派出所的同志過來主持公道吧。」
「不要,我沒偷!」
「甭管你偷沒偷,損害他人財物是跑不掉的。崔知青,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想檔案上被記一筆,就老實賠錢。」
崔子靜進退兩難。她不想報公安,也不想賠錢,以為,她快沒錢了。
顧城包裹里的好吃的,都被她收了起來。可這麼些天過去,好些都被她吃沒了。
那件灰色棉襖和咖色呢子大衣,也被她拿到公社賣了。不然她哪來的錢買玫紅色棉襖和小皮鞋。
也不知道為啥,家裡都兩個月沒給她寄錢了。
看崔子靜不說話,顧城耐心耗盡,走到院裡喊人:「老都、孟知青、席知青、於知青、韓知青、劉知青,你們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說。」
劉雨馨趕在顧城回來之前躲回了屋子裡。
她雖然沒聽全乎,可裡面零星片段的信息量,就已經夠震碎三官的了。原來,這就是她的秘密!
沒想到啊,人模人樣的崔知青,私下裡居然是這副樣子。難怪擁有那麼多好東西。
啊呸,真讓人噁心!
劉雨馨翻了個白眼,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慢悠悠地走出屋子,準備隨時給崔子靜捅刀。
「顧知青,你一定要做這麼絕嗎?」崔子靜跟在顧城身後,哭得泣不成聲。
「我給過你機會了!」
兩人的對話,除了劉雨馨、都要發,和猜出原委的韓學雅外,剩下的人都一臉懵逼。
這什麼情況啊,顧城欺負崔知青了?不像啊!
顧城等人到齊,開口說道:「我在回京都之前,在陶平市的百貨大樓買了一些東西,請都知青幫忙捎回來,後來......」
「我還,我還,你別說了!」沒等顧城說完,崔子靜就出聲打斷,衝進自己的宿舍。打開箱子,把裡面的奶粉、紅糖、江米條,罐頭、餅乾、山核桃,還有雪花膏,全拿出來了。
這裡有些是她自己的存貨,可即便這樣,價值也明顯低於顧城那個包裹的。崔子靜也是沒有辦法了,誰讓她已經把賣了東西的錢,花個差不多了。
想了想,她把那雙變形的小皮鞋也給拿了出去。至於玫紅色棉襖,還好生生地放在箱子裡呢。她不敢讓它見光。
「顧知青,我只有這些,你看夠嗎?」崔子靜把東西放在顧城面前,抽噎著說。
顧城蹙眉,一掃就知道少得還多呢。可他暫且不想把人逼到絕路,就裝模作樣的點了點:「嗯,奶粉、紅糖、罐頭的數量是對的,餅乾和江米條各少了一包。而且這些也不新鮮了,念在你是初犯的份兒上,我不跟你計較,只要還上就好。
山核桃我也不稱重了,多了少了吧,就當我做慈善了。可雪花膏已經開封,不能用了,你得還我新的。還有棉襖和呢子大衣,不用我多說了吧!」
顧城當眾說這一通,不可謂不毒。就算沒有說得清楚明白,可給人留下的遐想空間,也夠崔子靜社死的了。她,從此以後,至少在知青點,不會有好名聲了。
崔子靜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低聲問:「剩下的我換成小皮鞋了,你看這個能抵債嗎?」
顧城笑了,笑容如冬日暖陽,明媚而熱烈,可看在崔子靜眼裡,跟惡鬼差不多。
心想這人怎麼這麼可惡啊,居然當眾讓她下不來台。枉她喜歡他這麼些年。
「崔知青,我這裡還有百貨大樓的發票。灰色棉襖是十八塊錢,呢子大衣是二十四。你給我一雙被人穿壞的小皮鞋,噁心誰呢?」
崔子靜被懟得啞口無言,羞紅著臉說:「我,我暫時沒錢,能不能先欠著。」
顧城知道,這錢大概率要不回來了。沒了崔家支持,就憑崔子靜?一個連自己都不怎麼養活得了的女人,怎麼能湊得齊四十二塊錢。
可要是報公安的話,大隊長和支書八成會攔著。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說出去太丟人。
顧城想了想,支使都要發去請田支書和白隊長過來做個見證。
「咱們還是白紙黑字,寫明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