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陳雪林應了聲準備洗手,可找了半天也沒找見洗手盆兒在哪。
「你幹嘛呢,快切啊!沒瞅著等菜下鍋呢?」
「我洗手!」
「矯情!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沒聽過呀!」徐翠英推了陳雪林一把,陳雪林無法,只能髒著手去切菜。心想完了,這頓飯怕是吃不下了。
沒多久,廚房裡就響起了陳雪林清脆悅耳的聲音。
「大伯母,這蘿蔔切多大塊兒?」
「大伯母,白菜全切嗎?」
「大伯母,土豆切片還是絲啊?」
「大伯母......」
徐翠英:「叫魂兒呢你!央你做個飯咋這麼多毛病!跟著那什麼知青過就是不行,以前洗衣做飯餵豬養雞樣樣不錯,可現在捏,切個菜都這麼多廢話。
哎呦喂,再這麼下去,人可就廢啦。三丫啊,你要不要回來住?家裡青磚大瓦房,不比你那土坯房住得舒服?」
陳雪林嘴角抽抽,堅定地搖搖頭:「不了大伯母,我住那習慣了。」
她又不傻,從這短短几句就能聽出不少信息。原主以前怕不是個小可憐吧,包攬家裡所有家務,還得對大伯一家感恩戴德。
大伯母拋出橄欖枝,估計也是想趁她失憶,把人弄回來,繼續給他們磋磨。那間土坯房,還能拿來給兒子娶媳婦。
真是面甜心苦啊!相比起來,那個傳說中的顧知青,就是救苦救難的好人呢!
徐翠英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覆,不高興了。可她習慣了裝好人,撇撇嘴說道:「都怪那個顧知青,咱家好好的姑娘非要帶出去養,也不知道打的什麼歪主意。」
「打什麼歪主意我不知道,可他帶我走不是您和大伯同意的嗎?」陳雪林歪著頭,裝作茫然無知的樣子。
「我那不是......」徐翠英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心想這孩子現在啥都不知道,她可不能主動漏了底。
陳雪林還等她繼續說呢,結果徐翠英看到案板上小拇指粗細的土豆條,都氣瘋了:「這這這,就是你說的土豆絲?」
陳雪林無辜的點點頭:「是啊,大伯母,我切的不好嗎?」
徐翠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土豆條,怕不是全公社最粗的了吧!
她深呼吸兩口氣,卻還是壓住不心裡的火氣,嘴上說話就沒了把門兒的:「真是被顧知青養了幾年養成嬌小姐了,連個土豆絲都不會切。出去出去,就不該把廚房的活計交給你!」
陳雪林被趕出廚房,還挺委屈。她抽抽鼻子,低聲道:「大伯母,我要是嬌小姐的話那您是什麼?嬌小姐的大伯母?那咱倆不是在搞資本主義?」
「哎呦你個死孩子,瞎說什麼呢!我不就不小心說了一句,你還上綱上線,拉我墊背啊!真白瞎我好心,叫你吃晚飯了!」徐翠英心肝一顫,趕忙說道。
氣急伸出食指,去戳陳雪林的腦門兒,看起來還挺用力的。可陳雪林哪會讓她碰到,一溜煙就跑走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陳雪林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逝。心想這大伯母還真會瞎白話,明明是奶奶叫鼻涕鬼喊她的,大伯母居然好意思往自己身上安功勞。
而且這哪是叫自己吃飯啊,分明是叫自己過來做飯的。陳雪林不是不能幫忙,只是她真沒切過土豆絲啊。以前做飯,都是拿工具直接擦的。
徐翠英氣不過,掀開門帘朝院兒里大喊:「老大媳婦兒,躲哪清閒吶,不知道過來給老娘幫幫忙?」
話落,一年輕婦人從屋裡出來,滿臉不高興:「娘,您孫子不放我出來,我有啥辦法。」
看見陳雪林站在院子中央,她笑著說:「呦,三丫來啦,快回屋裡坐!」
陳雪林笑笑,甜甜的說了句:「謝謝嫂子!」不過沒打算回屋裡,這別人家沒個主人在屋裡,要是發生什麼點不好的事,她說不清。
徐翠英看著倆人親親熱熱打招呼,覺得刺眼,就開口打斷:「別扯那些了,快過來切菜,三丫那土豆絲都切成條啦!大過年的天都黑了也不過來幫忙,一個個擎等著吃啊!」
馮玉芝尷尬了,加快腳步走進廚房。西廂房跑出來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兒,一左一右扯住陳雪林的胳膊:「三丫姑姑,咱們去堆雪人好不好?」
陳雪林看著乾乾淨淨的小寶貝,一時間喜歡極了。顧不上身上的寒意,點點頭,跟著倆人去了後院。
「小可愛,你倆叫什麼名字啊?」
陳聰陳明愣了一下,狐疑地看著陳雪林:「三丫姑姑,你不記得聰聰明明啦?」
陳雪林點點頭,抬手摸摸後腦勺上的傷口,故作哀傷:「我摔了頭,好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寶貝們可不可以幫幫姑姑?」
陳聰陳明對視一眼,點點頭,豪氣地拍拍自己的胸口:「三丫姑姑你說,我們倆怎麼幫你?」
陳雪林感激笑笑,誇了陳聰陳明一句「真可愛」,就開始了自己的套消息大業。雖說確定穿書,可誰知道這裡的發展,跟她寫的劇情一樣不一樣。
「聰聰明明,你們娘叫什麼名字啊?」這個大嫂在她文中也就一筆帶過,說實在的,還真不知道對方叫啥。
結果倆寶搖頭:「不知道,奶奶叫她老大家的。」
陳雪林喉間哽了一口老血,心說還真是高估農村七十年代的小孩子了。
「那陳雪英呢,她多大了,有沒有對象?」
「姑姑?不知道,娘說姑姑是要嫁到城裡的。」
「那你們有幾個叔叔姑姑啊?」
「有......」倆寶掰著手指數了半天,然後不耐煩地說:「三丫姑姑,咱們堆雪人好不好?」
陳雪英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了,就點頭:「好!」不過從之前的對話,起碼可以確定,老陳家大房的人員結構跟她文里寫的沒多大差別。
廚房裡,馮玉芝不經意問了句:「娘,你今兒去三丫家,有沒有找到麥乳精?」
徐翠英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使勁兒往鍋上磕了一下勺子。「死丫頭家裡啥都沒有,就倆上了鎖的炕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