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皎皎牌綠茶又泡上了

  和陸平一起來的還有阮亦舒。

  準確來說,是阮亦舒一路追著陸平到華家,想阻止他自己送上門認罪的舉動。

  「冒牌貨身份被拆穿,你幫池家做假的事肯定也瞞不住了,你打算怎麼跟老太太交代?」

  警衛員進去喊人了,這會兒外面只有他們兩個,陸平瞥了眼阮亦舒假意關切,實則心虛的模樣,煩躁不已。

  「實話實說,還能怎麼交代?」

  「你動的手腳,憑什麼連累我?」

  陸平被她倒打一耙的態度氣笑了。

  要不是這個女人從中作梗,他也不會陷入如今進退兩難的地步。

  見他冷臉,阮亦舒軟了語氣,「電話里我就那麼一說,沒想到你真的會把冒牌貨領回華家,現在事情敗露,不是我們內訌的時候,必須把老太太那關過了,不然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她想嫁給華仲遠,陸平要借華家的勢,兩人利益是一致的。

  「你姐姐是因為華家才出事的,就算你承認幫池家作假,老太太也不會太苛責你。」

  陸平冷笑了聲,「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讓我一個人把事情扛下來嗎?」

  阮亦舒訕訕,低聲道:「那總比讓華家知道當初是你舉報害得老大一家被下放來得強吧。」

  「雖然沒幾年平反回來了,但你別忘了,秀貞姐後頭有個女兒就是住牛棚的時候病死的。」

  當時是67年,四人團伙以莫須有的罪名製造「逆流」事件,華仲實妻子周秀貞的娘家,周家就在風波中心。

  本來這事牽扯不到華家,但因為一封舉報信,華仲實和周秀貞也被牽連下放農場,吃盡了苦頭。

  永清和同安兩個跟著華老太太沒遭罪,但周秀貞下放沒多久發現自己懷孕了,女兒生下來沒幾個月就因為一場感冒夭折,周秀貞因此鬱鬱寡歡,華家人怕刺激到她,極少提起這件事。

  那幾年國內是很瘋狂的,學生舉報老師,丈夫舉報妻子,兒子舉報父親的事件層出不窮。

  儘管陸平在舉報過後就後悔了,也想辦法補救,可於事無補,還是釀成了老大一家的悲痛。

  阮亦舒話落,警衛員就出來喊他們進去,陸平半張臉埋在陰影里,周身氣壓很低。

  屋內,吳嬸正在收拾桌子,客廳里眾人都在。

  陸平什麼也沒說,一進去就給華老太太跪下了。

  屋內氣氛凝滯,眾人用眼神交流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半晌,華老太太才冷淡出聲:

  「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陸平跪著沒動。

  「程姨,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對不起華家的事,您怎麼罵我打我都成。」

  華老太太也不跟他拐彎抹角,「池家一窮二白,有什麼資本讓你鬼迷心竅?」

  「陸平,你還在因為小婉的事怪華家。」

  她閉了閉眼,心中有失望也有無奈。

  華家陸家本應修兩姓之好,可奈何時局多舛,不是人力可以輕易改變的,即使這些年她把陸平視作自家孩子栽培支持,依舊修復不了那道隔閡。

  「你認為仲遠欠你,所以擺了華家一道,從此算是兩清,但你寧可串通外人捅刀子也不願意把事情說開,兩家也沒有來往的必要了,你以後別上東城大院來了。」

  陸平朝她膝行兩步,「程姨……」

  華老太太別開眼,情緒有些低沉,「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媽,我扶您回房。」

  華老太太擺手,只讓華皎皎和她一起。

  「奶奶,您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講?」

  華皎皎挽著老人家的胳膊,出了客廳朝後頭的二層小樓走。

  華老太太停住腳步,轉身摸了摸她的頭髮,「我不追究陸平的責任,沒能替你出氣,皎皎怪不怪奶奶?」

  華皎皎抬手大拇指食指捏在一塊比劃,傲嬌地抬了抬下巴,「吶,還是有一點點的!」

  「如果您可以不再皺眉嘆氣,這一點點我可以考慮取消哦~」

  華老太太聽完她說的話,又看到她手指捏出來的那一點縫隙,忍不住笑了。

  她溫柔點了點華皎皎的嘴唇,「你這張小嘴啊,再不開心的人都能被你鬨笑,怪不得小顧那種冷性子的人也被你吃得死死的。」

  華皎皎湊到她耳邊,「我樂意哄,他就偷著樂吧,哪天我不哄了,他才著急呢!」

  華老太太搖頭失笑,因為這兩句打岔,心中沉悶的情緒散去大半。

  再開口時,她跟華皎皎解釋自己這麼處理的原因,「陸平是竹生的舅舅,奶奶怕他夾在中間難做。」

  華皎皎點頭表示理解。

  涉及兩代的恩怨糾葛,華家不可能做絕,而且在她看來,與華家離心,對陸平的懲罰並不算輕。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華皎皎對老太太道:

  「奶奶,您還記得池家曾在家中遭賊後寫了一封信到帽兒胡同要錢的事嗎?」

  華老太太點頭,「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我們今天去看守所,池家人說他們根本沒有收到那筆錢,以為華家不認帳,才決定讓池蘭香假冒認親,如果按時有錢寄去桃源村,他們也不會鋌而走險。」

  「這事我記得,當時仲遠病倒,文禮忙著在醫院照顧抽不開身,托亦舒將錢寄給了池家。」

  華老太太回憶道,眼眸閃過一抹沉思。

  華皎皎驚訝地啊了一聲,用手捂住嘴,語氣變得茶茶的,「怎麼會是阮姨?」

  「不會吧,我覺得她性格挺溫柔的,看著不像有心眼的,池蘭香沒露餡前,阮姨把她當親生女兒疼呢。」

  她抬眸瞄了眼老太太臉色,繼續茶言茶語。

  「池蘭香肯定在阮姨面前說了我很多壞話,不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阮姨也不會對我有敵意,好像很不歡迎我似的。」

  「不過也不能怪阮姨,是池蘭香太可惡了,喜酒那天居然還騙阮姨一起陷害我……」

  華皎皎自言自語說著,小聲的嘟囔聽起來很是委屈。

  華老太太沉了面容。

  栽贓陷害的手段太下作,而且皎皎第一次來華家的時候,池蘭香還在火車上,阮亦舒從哪去聽的壞話?

  明知同安領著皎皎和小顧上門,來喊她的時候還特意提起池蘭香給人當情婦的事,以至於她氣暈了過去。

  阮亦舒從來都是一個察言觀色、聰明有心計之人,現在想來,那天的舉動實在奇怪。

  要不是皎皎會醫術,她被送去醫院,二人無法見面,這恐怕才是阮亦舒的真實目的。

  池皎皎知道老太太聽進心裡去了,沒再添油加醋,幫她在膝蓋上蓋了條線毯就回到客廳。

  彼時,阮亦舒正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著林杏花,嘴角微微揚起。

  為仲遠生了女兒又如何,華家門檻極高,這種上不得台面的農村婦女,拿什麼跟她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