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晚上獎勵你(二合一章)

  池皎皎面色沉靜專注,手下重複著步驟。

  「咳嘔——」

  大半塊兒麻花從鋼鏰嘴裡噴了出來。

  他猛地嗆咳幾聲,然後哇哇大哭起來。

  「吐出來了!沒事了!」圍觀眾人替鋼鏰捏了把冷汗,看到他脫離危險後,慶幸聲不斷。

  梁菊芳急得快哭了,啪啪兩巴掌打在鋼鏰的屁股上,「恁這個死…調皮孩子,叫恁貪吃!」

  「俺是沒給恁飯吃還是咋,急啥咧,這下噎著了吧,看你下回還敢不敢了!」

  她心裡有多著急後怕,這會兒打得就有多狠。

  「哇!」鋼鏰瞬間哭得更厲害了,十分可憐。

  池皎皎的耳朵差點被震聾,她沒有護著鋼鏰,而是將他推向梁菊芳。

  當媽媽在教訓孩子時,其他人最好不要瞎勸,那不是為孩子好,而是跟媽媽唱反調。

  誰料鋼鏰把她當救命稻草了,緊緊抱著她的大腿不願撒手。

  「嗚嗚嗚漂亮姐姐,救俺……」

  顧錚眉頭擰起,視線掃過鋼鏰抱著池皎皎的手和他掛著鼻涕眼淚的小臉,大手一伸,提溜起他的後領子。

  像抓著一長條兔子,塞進了梁菊芳懷裡,聲音嚴厲冷酷:

  「眼淚收起來,挨打要長記性。」

  鋼鏰是樊政委的小兒子,可愛活潑,但也被家裡人慣得頑皮淘氣。

  剛剛要不是他媳婦及時出手,這孩子恐怕會被一根麻花活活噎死,必須好好教育,杜絕這種事再發生。

  鋼鏰水汪汪的眼睛瞅見顧叔叔和漂亮姐姐都不幫忙,知道自己逃不過了,小嘴巴一癟,委屈地冒著鼻涕泡兒,乖乖聽訓。

  池皎皎瞥見他機靈的小眼神,輕笑了聲。

  誰說三四歲的孩子不知事,其實他們可會看大人臉色了,小滑頭一個。

  「媳婦,沒傷著吧?」

  顧錚也不避諱周圍有人,大手輕輕貼到池皎皎腹部,眼裡盛著擔憂。

  小媳婦技高人膽大,懷著孩子也敢把鋼鏰摟進懷裡急救,那動作搞不好就會撞到她的肚子,看得他心臟一顫一顫的。

  懷孕三個多月,又是雙胎,池皎皎已經顯懷了,只是她穿著寬鬆,看不來出來而已。

  隔著布料依舊能感受到男人手掌暖乎乎的溫度,池皎皎彎了彎眼睛,「哪有那麼脆弱,瞎操心!」

  顧錚嘴角緊抿。

  真拿這個虎丫頭沒辦法,不管救人救火還是抓壞分子,她總是沖在前面,有時候連自己的安危也不顧,簡直比他這個軍人還要夠格。

  他心裡為媳婦豎大拇指,面上卻嚴肅,「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才說了幾個字,就見池皎皎眨巴著大眼睛,露出和鋼鏰如出一轍的委屈表情,嬌氣地皺了皺鼻子。

  「顧營長,我做好事,你不表揚我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凶我?」

  顧錚心臟像是被人揪了一下,頓時沒了脾氣,軟聲哄道:

  「沒凶你,你做得很好,我只是擔心那動作會撞到你的肚子。」

  頓了下,他繼續說:「剛才我想把鋼鏰接過來,你吼我瞎添亂,那才叫凶。」

  池皎皎心虛地輕哼,「救人心切嘛,你不許生氣,而且我有分寸,用腿抵著的,沒碰到肚子。」

  不讓顧錚來是怕他手太重,腹部衝擊傷到孩子的內臟。

  她也不是誰都救的,梁嫂子和顧錚認識,是軍人家屬,鋼鏰有危險她沒道理袖手旁觀,但也肯定不會為了救人傷害到自身。

  顧錚看著女孩柔美的側顏,心底突然翻湧起無限柔情和愛憐,就如同面前波濤洶湧的大海。

  他沒忍住揉了下池皎皎的頭髮,輕聲道:「你救了鋼鏰,想要什麼獎勵?」

  池皎皎盯著顧錚看,眼睛轉了轉,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笑眯眯的。

  「還沒想好,等晚上再告訴你。」

  顧錚眼神微暗,小媳婦這種表情,準是又想到什麼新花樣想捉弄他了。

  其實還……挺期待的。

  那邊梁菊芳教訓完鋼鏰,帶著他過來給池皎皎道謝。

  池皎皎這才得知梁菊芳是樊政委的愛人,帶鋼鏰回鄉探親,今天才回來。

  顧錚所在的海軍陸戰第一團在海島地位比較特殊,除了參與海防和海島建設,還要執行海上陸地各種刀尖上的任務,是軍中之軍,鋼中之鋼,極為辛苦和危險,因此團內部比普通士兵更為團結。

  樊政委算是顧錚的伯樂之一,兩人關係很好,亦師亦友,連帶著顧錚對梁菊芳也很尊敬。

  男人關係好,又出了鋼鏰這檔子事,池皎皎和梁菊芳迅速熟悉起來,在船上說了一路的話,直到汽笛聲響起,船靠岸抵達崇興島。

  有顧錚在的地方,池皎皎就會被迫成為一個「閒人」,半點活兒都不讓沾。

  只見他手腳利落地將行李全部搬到岸上,大包小包不僅有從桃源村帶的,還有在首都百貨大樓買的,又背又扛毫不費力。

  等把行李交給岸上來接的通訊員,顧錚又快步返身過來。

  「把手給我。」

  池皎皎抬眸,看見男人站在連接船與碼頭的木板另一頭,漆黑深邃的眼眸帶著溫柔,注視著她,伸出一隻手。

  而背後,無垠的海,連綿的島,嘹亮的軍號,是他的世界。

  崇興島,開啟新地圖咯!

  池皎皎明媚一笑,搭上顧錚的手,踏出腳步,對方立刻緊緊回握,溫暖粗糙,卻安全感滿滿。

  接完池皎皎,顧錚又幫忙把鋼鏰抱了下來。

  梁菊芳笑著湊過來,在池皎皎耳邊小聲蛐蛐:

  「妹子,你以後有福了,俺還是頭一回見顧營長對女同志這麼溫柔,剛剛在船上,他那眼睛就沒離得開你,好像生怕船把你晃海里去了似的。」

  「怪不得俺家那口子念叨,顧營長這一趟回家是老鐵樹開花,老房子著火,又是拍電報又是打電話的催他給批結婚報告。」

  池皎皎被逗得咯咯直笑,不害臊地道:「其實我覺著他娶到我,也挺享福的。」

  梁菊芳失神看著女孩的嬌美笑顏,這妮兒長得是真俊啊,細眉大眼,白嫩白嫩的,身上還有香味兒,就好像那油畫裡走出來的美人兒。

  她一個女的看了心口撲騰撲騰直跳,更別說顧營長了,擱誰誰不稀罕吶。

  想到這梁菊芳很是贊同地點頭,心直口快道:「嫂子也這麼覺得,便宜臭男人了。」

  池皎皎聞言笑得更歡,這位梁嫂子也是個有趣的人啊,看來以後島上的生活不會無聊了。

  顧錚裝完行李,帶著通訊員走過來,「什麼事這麼好笑?」

  鋼鏰仰著小腦袋左看右看,蹦出一句,「顧叔叔是臭男人!」

  話落,池皎皎和梁菊芳頓時笑作一團。

  顧錚:「……」

  鋼鏰這張嘴還真是完美遺傳了他的政委爹。

  一旁的陳磊憋笑快憋出內傷了,強忍著和池皎皎問好:「嫂子,我是顧營的通訊員,我叫陳磊,大伙兒都管我叫磊子。」

  池皎皎笑吟吟地沖這個穿海軍戰士常服的黑瘦小哥點頭,「磊子你好,辛苦你來接我們。」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該做的。」

  陳磊不好意思地撓頭,嫂子一聽就是文化人,不像從農村來的啊。

  顧錚看了眼天色,海島天氣變幻無常,剛才還晴空萬里,這會兒就飄來了大片烏雲,大風颳來海浪拍打著碼頭,嘩嘩作響。

  「走吧,梁嫂子一起,順道把你跟鋼鏰捎回去。」

  一行人上車,顧錚提醒陳磊開穩點,有段不好走的路還是很顛簸。

  他身高腿長,腳抵著前座,坐得穩如鍾,將池皎皎牢牢箍在懷裡防止她飛出去,兩人緊緊相貼的姿態很是親密。

  陳磊往後視鏡瞄了眼,先是驚訝的張圓了嘴,然後嘿嘿偷笑。

  我滴親娘啊,這還是以前那個冷麵閻王訓練狂魔嗎?

  要是讓一營的人看到,那下巴不得掉地上脫出二里遠去啊!

  不過營長掉進嫂子的溫柔鄉里了,以後操練他們也會變溫柔一些吧?

  想著沒忍住又往後視鏡看了眼,好死不死對上了顧錚深沉濃黑的眼睛,嚇得陳磊立刻表演了一個笑容消失術,安靜如雞。

  忍住啊磊子,你還得全須全尾地回去給兄弟們匯報消息呢!

  *

  梁菊芳住的地方靠前,她和鋼鏰下車後還要再往裡開過兩排家屬院,才到顧錚池皎皎分到的院子。

  院子是最頂頭的那戶,雖說不能推開門就到海邊,但視野開闊沒有遮擋,能遠遠眺望到海灘,是名副其實的海景房。

  紅磚平房,前後帶院。

  前面的院子很大,目測百來平是有的,院門口栽了一棵棗樹,左手邊是晾衣服的地方,右邊有個水池和兩口大水缸。

  令池皎皎驚喜的是,島上不僅通電,還有淡水供應。

  因為崇興島嚴格意義上來講是陸地延伸出來的半島,西面有一部分接壤群山密林,部隊上島後就組織修建了水庫,將淡水接到了島上。

  高高的水塔就在家屬院旁邊,只是水龍頭裡的水流很小,不太穩定,平時用水得先把兩口水缸接滿。

  後院只有前院一半大,可以用來種點小菜,但島上能種活作物的土地並不多,家屬院的人想種菜得自己上山里挖土。

  和南方院落的正屋帶東西廂房不同,家屬院全是四四方方的平房。

  正中間是堂屋,兩邊是主臥和次臥,堂屋往後院走左右各開一扇門,是洗手間和廚房,廚房後門連著後院。

  池皎皎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貓兒,在院子裡轉悠。

  殊不知自己跟顧錚上島的消息已經長了翅膀,在部隊傳開了。

  文工團——

  「你說什麼!?」

  「顧錚歸隊了,還帶了一個女人來島上?」

  曾雨的手都被捏疼了,沒好氣地甩開,「顧營長腿好了,帶著老家娶的媳婦隨軍,碼頭上好多人都看到了。」

  「怎麼會…他的腿不是殘廢了嗎…既然腿好了為什麼不早點回來…為什麼要娶一個鄉下女人?」

  林珊珊滿臉不可置信,嘴裡喃喃。

  她喜歡顧錚很久了,明里暗裡多次示意讓他追求自己,可他卻像塊木頭無動於衷。

  但她一點也不著急,因為她堅信自己能捂熱這塊木頭,畢竟論長相、才華,她都是文工團里數一數二的,顧錚沒理由不喜歡她。

  前不久的那場戰役,顧錚立了大功,卻被炸傷了腿,當時她整個人都是混亂的,她不想放棄顧錚,可也不想嫁一個瘸子。

  於是她就去參加下鄉巡演,想著等她回來,如果顧錚的腿好了,她就不嫌棄,繼續喜歡他,如果腿好不了,也不能怪她放棄。

  可誰知等巡演回來,就接到了顧錚退伍回農村的消息,她心灰意冷,只能另尋優秀的結婚對象。

  而剛好薛家振追求方師長的女兒,被對方在訓練場當眾羞辱,為了挽回面子來追求她,她順勢就答應了。

  畢竟薛家有權有勢,沒了顧錚,薛家振就是副團長的最有力候選人,前途無量。

  林珊珊做夢也想不到,短短几個月顧錚的腿就痊癒了,還結婚了。

  這男人瘋了嗎,她放下矜持主動追求那麼久,他不點頭,卻娶一個村姑當妻子?

  「某人腸子都要悔青了吧,若是在顧營長受傷的那段時間悉心照顧,不離不棄,哪能被一個村姑給截胡啊?」

  曾雨幸災樂禍道。

  林珊珊心情差到了極點,怒懟她,「你有這閒工夫跟我耍嘴皮子,不如回去多練一會兒琴,想想團長為什麼選我當首席,而不選你!」

  「你!」曾雨被噎了一下,她最討厭林珊珊這種居高臨下,看不起人的樣子。

  「有什麼好得意的,還不是靠的薛營長,真當自己是技術好選上的首席?」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玩意兒。

  林珊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嫉妒也沒用,看你那窮酸樣,一把好琴都買不起,這輩子都別想當首席!」

  大庭廣眾之下,林珊珊就這麼揭她的傷疤,曾雨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呵呵冷笑兩聲,「你再好又怎麼樣,巴巴追在顧營長屁股後頭,人給過你好臉色看嗎?

  「文工團首席誒,到頭來還比不過一個村姑,說出去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她招呼著團里的其他女兵,「聽說顧營長的新媳婦長得很漂亮,現在人就在家屬院,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