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丈夫光著身子和別的女人抱在一塊,黎芳渾身血液瞬間冰涼。
就像數九寒天被潑了一盆冰渣子,寒得刺骨。
皎皎沒有騙她。
這一切都是真的,楊偉真的背著自己在外面有人了!
黎芳抄起掃帚,劈頭蓋臉地打下去,楊偉一邊躲一邊慌亂往身上套褲衩子,護著關鍵部位。
「黎芳你發什麼瘋?還不快住手!」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好歹給他一點面子啊。
「發瘋?我恨不得殺了你!」黎芳氣得雙眼通紅。
她指著池蘭香,「你說廠子臨時安排工作,工作呢,就是來和別的女人亂搞?如果不是我今天過來抓姦,你還打算騙我多久?」
捉賊拿髒,捉姦要雙。
饒是楊偉再會說花言巧語,這會兒也啞炮了。
該死的,他每次和池蘭香幽會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黎芳忙工作經常出差,還要照顧老人孩子,她究竟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黎芳丟開掃帚,顫抖著嗓子道:
「楊偉,我們完了,我要跟你離婚!」
她受不了髒的了男人,黎家也不需要搞破鞋的女婿,豆豆更不需要一個狗改不了吃屎的父親。
楊偉看著黎芳決絕的表情,心慌不已,好像徹底失去了什麼東西。
平時在外面橫著走,那都是沾了黎家的光,這次被抓住,黎芳不站在他這邊的話,黎家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他的靠山要沒了!
他趁機掙脫開保衛科的鉗制,衝過來就抱住黎芳的腰,一秒滑跪:
「阿芳,我知道錯了!求求你聽我解釋,都是這個賤人不要臉勾引我,為了嫁城裡幹部她給我下藥,我也是著了她的道才……阿芳,我愛的人是你,你打我吧,只要你肯原諒我,打死我都行啊!」
他裝模作樣地掉了兩行眼淚。
黎芳靜靜盯著他,只覺得好陌生。
男人的眼睛裡有算計、有懊惱、有懇求,唯獨沒有歉意。
記憶中那個占據了她整個青春的少年,如泡泡一般碎掉了。
黎芳扭開頭沒再看他,對宋科長道:「你們廠子查完後,麻煩幫我把人送去公安局,告他犯了流氓罪。」
在場的都是廠內部員工,這件事壓下來就變成了家務事,可鬧到公安局,那就是板上釘釘的流氓罪。
碰上嚴打,流氓罪判處死刑,誰都沒法求情。
宋科長頗覺意外地看了黎芳一眼,沉吟著點了點頭。
楊偉大駭,眼珠子瞪得都快鼓出來,「黎芳!你想害死我嗎!?」
「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對黎家有什麼好吃?還是你想讓豆豆當沒爹管的小雜種?」
「我是男人,男人犯點錯不是很正常?至於這麼上綱上線?」
「離過婚的女人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爛,黎芳你自己想清楚,你已經不是什麼十七八的年輕小姑娘了,又丑又老還生過孩子,滿臉麻子跟個男人婆一樣,除了我誰會要你?」
楊偉見求情不成,轉而惱羞成怒起來,威脅、貶低的話越來越難聽,糾纏著黎芳不肯放手。
「放開我……」
兩個人扭在一塊,黎芳的衣服都要被扯壞了。
「啪!啪——」
池皎皎站在旁邊,掄起手就抽了楊偉兩個大耳光,然後擰住他的胳膊,一腳踹翻在地。
還不解氣,她又上前補了兩腳,「幾個媽啊,這麼說話?一根爛黃瓜還當自己是香餑餑了,沒鏡子總有尿吧?」
「黎芳姐就是跟你這個畜生待在一起久了,連呼吸的空氣都是惡臭有毒的,沒有你,她和豆豆只會越過越好!」
「而你,只配在下面等著收破鞋,既然你喜歡穿,頭七的時候一定給你多燒幾雙!」
連珠帶炮一頓罵,把保衛科幾個幹事聽爽了,都在心底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果然牛人不分場合,揭得了招工黑幕,打得了姦夫淫婦。
池皎皎拍了拍手道:「宋科長,廠里還等你帶著人回去調查結果,後面的事就要辛苦你們了。」
趕緊的別墨跡了,證據收集好把人丟公安局去唄。
宋科長聽出她話里的催促,立馬招呼人把楊偉和池蘭香拖走了。
等回到食品廠,宋科長才覺察出點不對勁來。
這一切是不是太順了?
從林青川等人鬧事,揭發考試黑幕,重新查卷子,再到抓姦林偉。
好像暗中有一隻手把這一切都梳理了,所有人都在按照她的安排走。
宋科長搖搖頭,也許是他想多了,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有這麼深的心計。
只能說楊偉乾的壞事太多,紙總歸是保不住火的。
不愧是退伍軍人,辦事效率就是高,宋科長帶著保衛科的幾名幹事,只花了小半天功夫,就把所有事情調查得水落石出。
其中還有黎芳的協助,她在楊家楊偉住的房間內找出了他收受的賄賂和一本帳冊,除了這次招工,裡面還記載了其他行賄受賄事項,以至於食品廠領導連夜開會討論。
公開查卷的結果也出來了,林青川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已經在暫代人事勞資科主任的李副主任的安排下辦好了入職手續。
林青川打算回林家溝報個信,再收拾點衣物用品就來食品廠上班。
路口正好有一班車回公社,池皎皎還有點事要辦,把人送上車後,轉身來到公安局。
邱局長正從辦公室出來,看到池皎皎笑著招手,「小池同志,你來得正好!」
「縣裡的錦旗和獎勵下來了,你勇擒敵特,保衛了人民群眾的財產安全和國家文物,已經定好要全縣通報表揚了。」
池皎皎沒有伸手去接錦旗,而是看向那個拿著錦旗的高大男人,唇角漾開笑容。
一天不見,她其實還挺想悶葫蘆的。
老天她親大爺,還真把人送她面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