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心口酸漲,像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

  知青們沒料到情書居然是蔣年偽造的,你推推我,我看看你,不吭聲了。

  老村長菸灰鍋子指著他們,「你們這些娃娃,讓我說你們什麼好?」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愛搞城裡鬥爭那套,可你們找錯對象了,咱們這裡是桃源村,池皎皎一個貧下中農不是你們鬥爭的對象!」

  「有這閒工夫,不如出工準時點,幹活賣力點,跟老鄉學學插秧子怎麼才能不倒一半,這比什麼都強!」

  知青們被訓得耷拉著腦袋,腳蹭了蹭地面想開溜。

  老村長見他們這幅模樣,氣得鬍子一翹一翹:

  「明天你們全體知青都給我到水庫工地勞動反省去!」

  有知青不服,抱怨道:「是宋文浩和蔣年帶頭鬧事的,村長您要罰就罰他們,別搞連坐啊!」

  這人剛剛起鬨嘲諷池皎皎的時候可積極了,現在才想起來劃清界限,未免太晚。

  「就因為你們知青是個集體,集體犯錯集體受罰。」

  老村長一句話堵回去,揮手打發他們去上工。

  知青們垂頭喪氣地走了,走的時候嘴裡還念叨著:

  「水庫工地的活兒累,工分還少,以前都是分給黑五類子女做的……哎,這回真的是被宋文浩和蔣年害死了……」

  「徐知青你怎麼還不走?」老村長問。

  兩人的表現有目共睹,的確池皎皎比徐小蓮更出色,更適合當赤腳醫生,任誰也挑不出理來。

  這段時間他也瞧出點苗頭來了,徐知青的心思似乎沒有放在保健站工作上,這對於社員來說就是不負責。

  自己的醫生還是得挑實心實意為社員著想的人啊。

  徐小蓮咬了咬唇,「村長,我到底比皎皎有經驗,就讓我繼續留在保健站幫忙吧,不記工分也行,我是真的想給咱們村做貢獻,您看能不能……」

  她來桃源村可不是來干農活的,更不願去水庫工地那種地方下苦力。

  「那哪兒成啊,」池皎皎截住她的話,「沒有工分等著被餓死嗎?」

  「我們桃源村可擔不起苛待知青的罪名,徐知青你還是老老實實下地幹活吧。」

  跟著村民上工,面朝黃土背朝天,可就沒有坐在保健室看病開藥那麼輕鬆了。

  老村長撫著鬍鬚點頭,「人七勞三,光靠那點人口糧哪裡吃得飽,知青和社員是一樣的,干多少活就評多少的工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不會占知青便宜。」

  「村長,我……」

  「好了,徐知青你跟我來,我找個老社員帶帶你,你人聰明,拿得了針頭,肯定也拿得了鋤頭。」

  老村長說完背著手走出保健站。

  徐小蓮幽怨地朝池皎皎看過來一眼,才不情不願地跟上去。

  她一走,保健站氣氛瞬間活絡起來。

  金花嬸豎起大拇指,哈哈笑道:「皎皎丫頭,你是這個!」

  「咱們以後就有自己的赤腳醫生了,說來說去,知青是外人,哪有咱自己人好?」黑蛋娘也喜滋滋道。

  黑蛋幾個小皮猴抹了草藥,傷口不腫不疼了,睡一覺起來就又變得生龍活虎,幾家長輩都感謝池皎皎呢。

  鄉下人窮,去一趟醫院的藥費能去了家裡大半存款,所以有病也不敢上醫院治,但保健站不一樣,沒錢可以拿工分抵,要是有一個醫術好的赤腳醫生坐鎮,才真的是他們社員的福氣啊。

  池皎皎莞爾,「我也是之前在城裡跟著一位老中醫學的,真正厲害的是他老人家。」

  她要在潛移默化中完善自己的人設,只要解釋合理,能避免很多探究和麻煩。

  「你對西藥和扎針也很在行,也是那位老中醫教的嗎?」顧錚突然問了句。

  胡醫生在實操部分考了打針,小媳婦的手法再次受到表揚,針頭扎進去沒什麼痛感,跟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

  就連擅長西醫的徐知青,都不及她。

  池皎皎就知道男人會有此一問,從挎包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農村醫生手冊》《外科診療手冊》等書籍遞到他手裡。

  「他老人家可沒教我那麼多,西醫和扎針都是我自學的。」

  「為了給你找治腿的法子,很早我就去廢品站淘了醫書回來看,在縣醫院的時候還向孫主任她們請教,受益不淺。」

  其實看醫書主要是為了了解這個時代的常用藥,但這並不妨礙池皎皎推到顧錚頭上,都是話術。

  她在西醫算野路子出身,前世雖有木靈空間傍身,但基地里受傷生病的人太多,就算把木系能量抽乾了也供不過來,大部分還是依靠藥物或者手術治療,所以她手底下治過的人比很多執業十年的醫生還要多。

  「顧錚,你媳婦兒對你可真上心啊,特意為你學的醫。」

  「外頭還傳小兩口感情不好,我看都是胡說八道,感情不好能讀這麼多書給顧老二治腿?」

  「你可得好好對人家皎皎啊,這樣貼心的小媳婦難找喲!」

  幾個還沒離開的村民紛紛打趣。

  顧錚手裡拿著那幾本書,沉甸甸的重量卻落在了心上。

  小媳婦在家只要一空下來就捧著書看,因為書很舊封皮都被撕掉了,所以從外面看不出是什麼書。

  最初他以為是城裡小姑娘愛看的詩集,甚至是某些被貼了封條的書,還準備找機會給小媳婦做做思想工作來著。

  卻沒想到,竟然是醫書,為了給他治腿專門看的醫書。

  此刻的顧錚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慚愧,感動皆有,心口酸酸漲漲的,像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似的。

  他漆黑鳳眸定定看著池皎皎,「媳婦兒,謝謝你……」

  池皎皎挑了挑眉,悶葫蘆很少在公眾場合叫她媳婦,這是感動到情難自禁了?

  看來想拿下他,還是攻心為上啊。

  她拿回醫書,手指輕輕撓了下男人的掌心,小聲道:

  「顧營長,注意影響,有什麼話等回去關上門悄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