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七月已經知道他們調查的目的是什麼,對此,她一點都不心虛,畢竟她和廠長見面的次數都少,這是有目共睹的。
至於工資和入職手續之類的,根本不是事。
這個年代,沒有明確的入職手續,她不相信他們能找出自己不合法的證據。
「韓七月同志,你這是在挑釁!」
「我只是實事求是而已!」
看到韓七月這樣的態度,眼瞅著馬上就要吵起來,年齡稍大的人開口了。
「小李啊,你總是這樣急躁,有沒有問題,你得給韓七月同志時間慢慢想不是。」
這人話說得十分和氣,但韓七月卻感覺到了,這個人可不簡單。
小李雖然不服氣,還是不開口了。
韓七月心中冷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韓七月現在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誰把自己給舉報了?
她入職才幾天?按照這個時間算,只怕自己第一天當廠里的時候,舉報信就已經發出了。
難道是有人要這個工作機會,被自己橫插一腳攪黃了?
但棉紡廠之前沒有傳出招工的消息,自己應該沒有妨礙到別人吧?
「那我就慢慢說。」
對方看到韓七月的態度和緩下來,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多了起來。
「我是偶然的機會到棉紡廠的……」
「……」
韓七月用十分簡練的語句,將自己到棉紡廠的事都說得清清楚楚。
她說得很清晰明白,並且無懈可擊,這讓人覺得十分不相信。
「就這麼簡單?可我們掌握的信息是你與廠里的某些領導有關係。」小李急躁地說。
韓七月不卑不亢:「我剛才已經說了,我第一次來棉紡廠是為了找遠房姑奶奶的,我姑奶奶是黃盼藍,姜主任是我表叔,機緣巧合我幫忙寫了一份材料,廠長覺得我寫的不錯。」
這一點,韓七月沒有瞞著。
她只是將自己第一次來棉紡廠出售清油的事給忽略了,反正當時喬裝打扮了,也沒人知道那日的女子是她。
至於和姜玉明家的關係,幾乎廠里的人都知道,就算想瞞著也沒有辦法瞞住。
因此,她不打算藏著掖著,而是清清楚楚說了出來。
「韓七月同志,你這是冥頑不靈,你清楚我們調查的不是這個。」年輕的小李壓制不住努力,拍著桌子呵斥。
看著年輕小伙子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韓七月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說說,你們要調查的是什麼?除了表叔一家,我和廠里的其他人都不認識,不要說廠里的領導,就連廠里的工人都不認識!」
「你拍桌子就能證明你有理嗎?年輕人,你太急躁了!」
小李怒火中燒,竟然被這樣一個年輕小姑娘給挑釁了。
為首那人開口:「韓七月同志,既然話說到這一步了,我不介意明白說,有人舉報,你和廠長梁旺澤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韓七月哈哈笑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你們不覺得這個舉報很可笑?我和廠長見面的次數都很少,而且,廠長比我父親年齡還大。」
年輕小伙子又忍不住跳出來。
「如果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麼能進廠直接享受領導層面的待遇?我們了解到,你住的是廠里的單身宿舍,辦公室是之前工會主席的辦公室。」
哼,他上班好幾年了,待遇還不如一個小丫頭,怎麼想都覺得生氣。
韓七月點頭:「而且,我現在還是廠長助理!勉強算是領導層了!」
這一點,要瞞著也瞞不住,好幾個廠子的領導都知道呢。
韓七月不打算瞞,反正都是堂堂正正的。
「你今年只有十七歲吧,有什麼資格當廠長助理?」年輕小伙子十分不忿地開口。
那副樣子,分明在說,韓七月如果不是因為漂亮,以色侍人,怎麼可能小小年齡就當上棉紡廠這樣三千人大廠的廠長助理?
這個位置,雖然不如副廠長,但地位不低。
「我今年只有十七歲沒錯,可有志不在年高這話你沒聽過?不要隨便批評,有沒有資格,你可以問問廠子裡的職工。」
韓七月有恃無恐。
光是那些研究資料,韓七月就能在廠子裡站穩腳跟了,給個廠長助理,也能說得過去。
二人明顯有點心虛,他們今天在等待韓七月回來的時候,確實找了一部分人了解情況。
廠子裡的很多職工覺得,韓七月待遇高是合理的,畢竟,人家是實實在在為廠子的發展做出貢獻了。
有幾位老工人說:「有志不在年高。」
有幾個年輕工人說:「韓七月是我們學習的目標!」
有幾位女同志說:「韓七月有勇有謀,敢於和壞人作鬥爭!」
總之,除了個別人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對韓七月予以高度評價。
但他們覺得,這是廠長梁旺澤在廠里一手遮天的緣故。
畢竟,當廠長的要隻手遮天,並不困難!
「韓七月同志,你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讓廠里的工人們都向著你說話?」小李衝動之下,將自己心裡話說了出來。
「我做出的貢獻,廠里的人有目共睹,我需要想辦法嗎?小同志,你要是能為單位做出貢獻,我相信,你的單位領導和同事們也會非常喜歡你。」
「而且,不要隨意給我戴帽子,你們是來調查事實的,不是隨便給人扣帽子的,你污衊我,我有理由舉報你!」
韓七月一點都不膽怯,這個年輕小伙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混到這個地步的,很顯然,他不適合這個工作。
或者,可能有其他的原因,才促使他來調查這件事。
小李顯然沒想到,韓七月不光不認錯,竟然還威脅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