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錚覺得以後這個詞,很美好,聽著總會叫人生出許多期待。
他嘴唇動了動,「當然可以。」
男人在外打拼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女人有個依靠?
只要不做觸犯紅線的事,他可以一輩子讓她仗勢欺人。
可惜,池皎皎本就是無心的一句,說完就轉身朝著顧母走去,並未聽到這句近乎承諾的回答。
顧錚站在空蕩蕩的巷子中間,黑眸注視著女孩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剛剛扯皮的時候,池皎皎就提前把顧母推到一邊站著,免得真打起來波及到她。
這會兒走過來卻還是發現她面色不安,眉頭擰得能夾死一隻蒼蠅,手則死死揪著口袋,因為用力指節都泛白了。
「大娘,您到底怎麼了?」池皎皎輕聲問。
糾察隊都離開了,巷子裡也沒其他人,她為什麼還這麼緊張?
顧母咽了好幾口唾沫,四下張望確定沒人後,才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塞給池皎皎。
「擋、擋著點,別讓人瞧見了。」
八月的天,她出了一手冷汗。
池皎皎低頭,先是注意到顧母被汗浸濕的口袋,後才看到躺在自己掌心的黃燦燦的金條。
一根大黃魚,掂量著足有300多克!
俗話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可在太平盛世黃金也是硬的不能再硬的硬通貨啊!
時下一克黃金的價格大約在25塊左右,300克黃金總價值約為7500塊,對比這時候的物價,一個雞蛋6分錢,一隻老母雞1塊錢一斤,從滬市坐火車到南城,車票價格也才5塊錢。
這無疑是一筆巨款!
顧錚也走了過來。
三張臉上誰都沒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皆是凝重無比。
「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池皎皎和顧錚不約而同問道。
顧母整個人慌得不行,「我也不知道,摸的時候就在我兜里了!」
「剛剛檢查的時候我心都蹦嗓子眼裡來了,多虧了皎皎聰明反應快,把糾察的人擋了回去,要是被搜到,娘就要挨槍子兒了!」
顧錚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沒那麼嚴重。」
「也不曉得是哪個冤孽往我兜里放的,正碰上糾察呢,這不是想害死我嗎?」顧母氣憤道。
金子誰不愛,可她更惜命。
她還盼著老二和皎皎結婚,老二的腿好起來,再跟皎皎生幾個大胖娃娃呢!
池皎皎回憶片刻,突然道:「是那個撞了大娘的男人!」
結合當時情境和糾察隊突擊的目的,金條十有八九是那個男人為了躲避搜查放進顧母兜里的。
若顧母被抓,就成了頂鍋的投機倒把分子。
若顧母僥倖通過檢查,那個男人絕對會再次找上門,將金條要回去!
顧錚沉聲道:「交到公安局,讓他們處理吧。」
即使面對著這麼一大筆飛來橫財,他也沒有絲毫動心。
「這可是我拼命保下的,真要上交啊?」
顧母捨不得,看向金條的眼神都能拉絲了。
那麼重的金坨坨,換成錢買糖買肉吃,再給孫子孫女們讀書買新衣服多好哇。
她瞅了瞅顧錚的臉色,「反正糾察隊的已經走了,沒有人發現這東西在咱們手上,要不就留下吧?」
顧錚沉著臉搖頭。
顧母急道:「犟驢!又不是在部隊,人家塞我口袋裡的怎麼不能留了?」
有時候她真氣老二的紀律性原則性太強,送上門的金條都不動心。
看了眼顧錚緊繃的下頜,池皎皎出聲解圍,「大娘,現在不是我們想不想留的問題,而是留不留得住?」
「啥意思?」顧母沒轉過彎來。
池皎皎抽出手帕將金條包好,黑亮的眸子警惕打量四周,「我們很可能已經被人盯上了。」
顧母瞬間噤聲,探頭探腦地朝周圍看。
顧錚臉上也是同款的警惕凝重,「先出巷子再說。」
巷子四通八達,想要走到主街上,少不得七拐八繞。
也許是糾察隊剛來過的原因,他們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人,直到拐進從西邊進入主街必經的一個巷子裡。
五六個青壯年男性正堵在巷子中間,等著他們。
為首的,正是那個在混亂中撞了顧母一下的精瘦男子。
「猴子,是他們嗎?」一個左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問道。
精瘦男子皺了皺眉,「東西在老太婆身上,這個男的打哪兒冒出來的?當時放東西的時候可沒見有他。」
刀疤臉嗤笑了聲,「一個半死不活的瘸子,有啥好怕的?」
「老的老,殘的殘,還有一個肥婆,收拾起來還不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他掂著手裡的木棍走上前,一身匪氣地朝地上吐了口痰:
「識相點,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讓你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身後三個膀大腰圓的彪形大漢也跟著靠近,想要將人包圍起來。
「用不著你們,我要是連兩個娘們和一個殘廢都對付不了,傳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嗎,今後還怎麼在道上混?」
他張狂地一揮手,言語十分輕蔑。
仿佛池皎皎和顧錚就是那柔弱的貓兒狗兒,任人拿捏欺辱。
那個被叫作猴子的精瘦男人站在原地沒動,眼神對上顧錚的,隨即不由自主打了個顫。
「刀哥,趕緊把東西拿回來,我們就撤了。」
直覺告訴他,對面那個拄拐杖的男人不好惹。
男人身上有股倒爺、小偷、混混等凡是幹壞事的人都討厭的氣息,就好像光與暗天生相剋。
這令猴子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催促著刀疤臉快點。
刀疤臉不僅沒聽,還嫌棄他沒用,「一個肥婆一個殘廢把你嚇成這樣,滾一邊去,出門別說認識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