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你們一群大人,跟個孩子凶什麼

  都姓華,也是腦中風?池皎皎想起在國營飯店救下的那個中年男人。

  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吧,中年男人莫非就是華同安的小叔?

  感謝完,華同安立馬說到正事,「嫂子,江爺爺這邊想買下養身丸的藥方,只要你同意,價錢方面都好說。」

  當然開價超過上限的話,還是得跟上面打報告申請才行。

  池皎皎眼神轉了轉,這回的情況跟在縣醫院賣藥方不同,一錘子買賣有什麼意思?

  「江爺爺,華同志,你們突然提出要買藥方我都是懵的,只因這藥方古老複雜,需要特殊的煉製手法,其中幾味藥材又瀕臨絕跡,你們拿到的養身丸是我用僅剩的幾份藥材製作的,就算現在我將藥方給你們,也再難制出同等效果的養身丸了。」

  池皎皎一臉惋惜的樣子。

  江老沉吟,「若是用藥效相近的藥材進行替換呢?」

  池皎皎揚起嘴角,乖巧笑著點頭,「我嘗試過替換藥材,修改配比,雖然藥效有所折扣,也能達到六七成,且替換的藥材更為常見價廉。」

  常見價廉,也就意味著可以量產。

  江老目光灼灼地盯著池皎皎,「你不僅會製藥,還能自己改方子?」

  是了,聽華同安說顧錚的腿就是這個小丫頭用針灸藥浴治好的,看來她手裡不僅有珍貴藥方,更是個學醫用藥的好苗子。

  池皎皎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靦腆地點點頭,「我曾在藥房學過中醫,後來當了大隊赤腳醫生,平日裡也自學一些醫藥書籍,製藥和改方子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實踐鍛鍊。」

  適時,身後傳來列車員催促的聲音。

  「江爺爺,華同志,實在抱歉,車要開了,我和我愛人還要趕去部隊,賣藥方的事就算了吧?」

  「不成!」

  江老一把抓住池皎皎的胳膊,焦急指揮華同安去買票,「反正這趟車終點站要到首都,我們跟你們一起上去,到了車上再詳談。」

  他一把老骨頭千里迢迢跑過來容易麼,怎麼能空手而歸?

  藥方他要,說不定還能撿個好苗子回去。

  池皎皎狀似驚訝道:「這時候怕是只能補站票和硬座了,我們原本買了三張臥鋪,我娘臨時有事沒來,多的一張票我們還沒退呢。」

  顧錚若有所思看過來,小媳婦似乎很高興,她是故意拖延時間讓江老和他們一起上車的?

  池皎皎感覺到顧錚的視線,抬眸沖他眨了眨,眼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顧營長,你媳婦我要抱大腿啦,放心,不會忘記你噠!

  顧錚仿佛在女孩的身後看到了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搖啊搖,眼底露出淡淡笑意。

  小媳婦想幹什麼他配合就是,總歸有他兜底,出不了亂子。

  江老撫掌大笑,「那趕巧了,老頭子我跟著你們走,同安,你自個兒想辦法補票,走走走,咱們上車!」

  華同安風中凌亂:「……」

  「等等啊喂!我一個人?幾十個小時?硬座?我沒聽錯吧!」

  華同安皇城根下出生,含著金湯匙長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妥妥的京圈富貴公子哥,出遠門最次也是硬臥,再往上就是軟臥、飛機,哪兒吃過硬座的苦啊。

  另一邊,江老已經歡歡喜喜拉著顧錚池皎皎檢票上車了。

  華同安只能硬著頭皮找列車員補票,老爺子要是有丁點閃失,江家和那八個弟子能把他生吞活剝了,就連他奶奶都不會護著。

  有江老研究所開的介紹信,補張坐票並不是什麼難事。

  火車上,顧錚拎著行李在前面開路,池皎皎拿著票比對,找對應的車廂廂房,江老則跟在她身後,留心注意著不讓人磕絆。

  如果沒看錯,小丫頭正懷著身孕呢。

  列車以九號餐車車廂為分界,前面是硬座車廂,清一色的木質座椅,後面是臥鋪車廂,硬臥一節車廂有11個包房,每個包房裡6個床位。

  三人的車廂靠後,挨著軟臥車廂。

  相較於硬座車廂的擁擠雜亂,臥鋪車廂的條件就好多了,人少安靜,也更寬敞。

  一是因為票價貴,二是因為普通人有錢也買不到,得憑單位介紹信或者托關係才能買到,大多都是些出公差的幹部,像顧錚的級別正營級,按照部隊規定,可以買硬臥。

  只是此刻他們的臥鋪上,卻坐著一個老大娘,老大娘膚色黝黑,頭上裹著頭巾,身邊摟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男孩。

  男孩鞋子都沒脫,直接踩在雪白的床單上,留下幾枚黢黑的腳印。

  池皎皎是對著車票找的車廂和位置,她確定自己沒有找錯。

  八成是遇上占座的了。

  但對方找錯位置這種事也有可能發生,機率很小罷了。

  她收了笑,開口時尚保持著禮貌態度,「這位同志,你們找錯位置了,麻煩你們起來。」

  老大娘抬頭打量了他們一眼,看到顧錚時頓了頓,隨即起身招呼那個男孩,「大寶,快下來,別人攆咱們走呢。」

  「我不!我不!我就要睡這裡,奶你讓他們走!」

  大寶在鋪上打滾,兩隻腳又踢又踹,床單上瞬間又多了幾個髒兮兮的泥印。

  池皎皎眼皮跳了跳。

  「同志,還不趕緊把你孫子抱下來,弄髒了床單我們怎麼睡?」江老不悅道。

  這不算什麼重話,大寶聽到後卻嘴巴一癟,哇哇大哭起來。

  老大娘立刻護犢子起來,「他還只是個孩子,床單弄髒了就弄髒了嘛,你們一群大人,跟個孩子凶什麼凶?」

  「你…哼!」

  江老氣得直捋鬍子,他不跟這種蠻不講理農村婦女一般見識,吵贏了別人還以為他欺負女同志和小孩呢。

  大寶還在嗷嗷叫喚,老大娘笑著哄,「咱大寶還是孩子呢,別人讓著我們點咋了?出門肯定還是好心人多,不會攆咱們走的。」

  話中完全沒有管教的意思,反倒助長鼓勵孫子這種行為。

  她對看起來面嫩好說話的池皎皎道:

  「小姑娘啊,老婆子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十幾個小時的硬座坐得腰酸背疼啊,還有我乖孫,這么小哪受得了那樣的罪啊?」

  「你看你們三個人,肯定買了三張臥鋪吧,你就當做善事,可憐可憐我們祖孫倆,把這個臥鋪讓出來唄,我也不讓你們吃虧,喏,這有張硬座的票,你男人年輕力壯,就讓他去坐硬座。」

  池皎皎冷笑,跟她玩道德綁架?找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