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宋文浩之死

  雨一直落到下午,桃源村的天才放晴,搶收的稻穀都潮濕著,得趕緊鋪開晾曬防止發芽霉變。

  社員們沒個停歇地投入到忙碌的勞動之中,隊裡牛棚、倉庫還有幾家社員的房屋被雨水衝垮,也需要儘快修補。

  顧錚腿痊癒後,家裡地里的力氣活搶著干,揮汗如雨,一整天下來衣服都沒幹過,頭髮也濕淋淋的混著雨水和汗水。

  他從地里回來,池皎皎也剛好結束保健站的工作,兩人在院門口遇上。

  見池皎皎走近,顧錚怕熏著她,沉聲道:「我身上髒,先回屋洗個澡。」

  想起昨晚的事,池皎皎目光划過男人的嘴唇,臉頰染上一絲熱意,「洗頭別用涼水,小心老了頭疼。」

  她累睡著後,悶葫蘆怕是又跑去沖冷水澡了,再年輕力壯的身體也經不起這麼糟蹋。

  「沒事,習慣了。」顧錚不以為然。

  話落,察覺到池皎皎有皺眉的跡象,他立刻跟安裝了雷達感應似的改口,「好,不用涼水。」

  單身漢日子過慣了,原來被媳婦管著吃穿住行是這種感覺,還挺好。

  池皎皎這才笑起來,湊過去在他耳朵上飛快地吧唧一下,「我們顧營長最乖了,這是獎勵你的!」

  顧錚雖然開竅了,但還是沒開放到能在外頭和小媳婦打情罵俏的程度,耳朵一點點變紅,跟熟透的蝦子一樣。

  「媳婦,先進屋。」他啞著嗓子招呼。

  正當小兩口準備進院子時,一個村民神色驚恐的從山坡上跑下來。

  「死人了!」

  「山上死人了!」

  那人一邊跑一邊喊,因為害怕雙腿發軟,跑了幾步後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上。

  「友根叔,發生什麼事了?」顧錚大步上前將人扶起來,神色凝重,「您別怕,慢慢說。」

  王友根大口喘著粗氣,「我上山去看下的套子,想著能不能抓只野兔回來打牙祭,誰知道草叢裡居然躺著一個人,把我給絆了一跤,等我爬起來去看,那個人臉朝下趴在坑裡,一動都不動!」

  回憶起在山裡遇到的驚悚一幕,他臉色陣陣發白,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您看清那個人是誰了嗎?」

  王友根搖頭,「我哪兒敢啊,就用棍子戳了他兩下,沒動靜啊,我就趕忙往山下跑了。」

  出了人命,這可是大事,顧錚和池皎皎意識到嚴重性,沒敢耽擱,趕忙帶著驚魂未定的友根叔找到村長和大隊長,又叫上民兵匆匆往事發地趕去。

  村里誰家丟個雞蛋消息都能從村頭傳到村尾,更別提牽涉到人命,除了孩子們被勒令待在家裡,其他聽到消息的村民幾乎傾巢出動,知青們也跟著來湊熱鬧。

  死的人是宋文浩。

  這一發現實在令人愕然。

  「宋知青不是被送到水庫工地勞改了嗎,怎麼會跑到村後山上來?」

  「從那裡過去再翻幾個山頭就是水庫,宋知青肯定是從水庫偷逃出來的。」

  「造孽啊,被活活勒死了,宋知青到底得罪誰了,下手這麼狠?」

  「……」

  池皎皎看著宋文浩的屍體,驚訝過後很快恢復冷靜。

  昨天她跟顧錚過來摘橘子的時候還提到過宋文浩,猜測對方會不會從水庫工地逃跑,沒想到今天人就死在了他們面前。

  不是遭遇野獸襲擊意外身亡的,而是被人從後面勒住脖子活生生勒死的。

  在他們抵達後,顧錚第一時間組織人手保護現場,帶領民兵進行勘查,可因為今天早上那一場暴雨,兇手留下的痕跡全部被沖刷掉了,現場除了王友根的腳印,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這無疑給案件偵查帶來了巨大難度。

  在這個沒有監控的年代,人證物證皆缺失的情況下,這註定成為一樁懸案。

  圍觀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村長,昨天傍晚我看到池皎皎和她男人從山上下來,就是這個方向,他們手裡還摘了橘子,我看宋知青說不定就是他們害的!」

  說話的人是蔡大娘,之前因野蜂一事在池皎皎手裡吃了虧,心裡一直記恨,這下總算叫她抓住報復的機會。

  現場一片譁然,議論紛紛。

  村長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聞言立馬呵斥道:

  「胡說八道啥,顧錚是軍人,皎皎是隊裡的赤腳醫生,前不久幫公安局抓敵特,又在小郎山救火連著立功,全縣通報表揚的好同志,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咋可能是害宋知青的兇手?」

  蔡大娘縮了縮脖子,抄著手不屑輕嗤,「表揚又咋了,說明他們會裝唄,表面當好人,背地裡殺人不眨眼……」

  她話還沒說完,池皎皎冷著臉走過來,二話不說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蔡大娘臉被打得偏向一邊,火辣辣的疼,氣急敗壞地嚷嚷:

  「你個殺人犯,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馬上報公安把你抓起來?」

  池皎皎反手又是一耳光,嗓音淬冰,「再說一句殺人犯試試?」

  「我跟我男人行得正坐得端,清清白白,你儘管去報公安,看看公安同志是抓我們,還是抓你這個當眾誣陷誹謗軍人及其家屬的壞分子!」

  蔡大娘見她底氣十足的模樣,又看到沉著臉站在池皎皎身邊的顧錚,心裡湧上後悔。

  她捂著臉生怕再挨打,嘴硬地嘀咕:

  「這裡偏得很,平常都沒人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為啥你們來摘橘子後就死人了?宋知青上回拿情書冤枉你亂搞男女關係,你心裡肯定恨死他了,所以讓你男人把宋知青給勒死了。」

  池皎皎剛要說話,站在知青堆里的徐小蓮卻突然插嘴進來:

  「蔡大娘,你一定是誤會了,皎皎懷孕了,就算是為肚裡的孩子著想,她也不會做出這種損陰德的事的。」

  和徐小蓮一起來的知青頓時交頭接耳起來。

  「池皎皎懷孕了?她跟顧錚結婚才一個月吧,顧錚之前腿還瘸著,居然這麼快就懷上了?」

  「誒,你們說那個孩子會不會是宋文浩的啊,池皎皎以前像塊狗皮膏藥似的黏著宋文浩,兩人沒點什麼誰信啊!」

  「難道宋文浩是知道池皎皎懷孕才逃跑回來的?結果正好撞上了,顧錚發現自己撿了破鞋,一怒之下就把宋文浩給殺了?」

  真是開局一句話,內容全靠編啊。

  池皎皎冷漠地扯了下嘴角,看向那群所謂的知識分子,「你們腦子裡裝的到底是漿糊還是大糞,完全沒有一點自己的思考,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徐小蓮是你們的主人嗎,餵你們吃狗屎了這麼忠心耿耿,她才說了一句話你們就跟著亂吠?」

  「如果沒有任何證據,紅口白牙就可以給別人扣上殺人的大罪,那好,我承認我昨天來過這裡,不僅來了還親眼看到徐小蓮和你們一起勒死了宋文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池皎皎選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誣陷是吧,搞得誰不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