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根沒有發現蘇青青的眼神有多詭異，黨小紅還在說正事兒，「我爺爺說過，上面那位態度特別堅決。發展經濟是最近這幾年的主要目的。」
「他既然想試一試，我為什麼要攔著？」
蘇青青都有點詫異。「你不怕他搞『投機倒把』那一套，再出事兒？」
要知道前些年，
黨小紅很是無所謂，「大不了，就是下去接受勞動改造，生產大隊的當知青的日子，我又不是沒有做過。」
可，蘇永安反而不打算繼續做這個。
改而把工作調動到那邊，想先試一試工作了。
蘇青青都忍不住神色複雜地看蘇永安。
也不知道她二哥雲起怎麼這麼好，撿了個狗屎運，竟然抓住了黨小紅這樣的一個媳婦兒。
蘇青青忍不住好奇，「你家裡能同意？」
黨小紅反而出詫異，「我爺爺會做那種違法的事兒？」
隨後一本正經道，「干涉個人婚姻自由，是違法的。」
蘇青青真覺得，蘇永安肯定是拯救了全世界，才能有黨小紅這麼好的未來媳婦兒。
蘇永安倒也算是認真，收斂了表情，「我已經跟爸和爺爺他們都說了。」
蘇永安道，「我去南邊工作。就做對外貿易方面的。」
「暫時不會做什麼『投機倒把』的事兒。」
「我感覺，貿易好像也是從那邊開始發展，我去那邊工作，也能順便了解政策，了解市場。」
他看了黨小紅一眼，還是道，「不過，我還是想做生意的。」
「這世上，不可能不要人做生意。」
「我也不是我為了掙多少錢，我就是覺的這是屬於我地方，你知道嗎？」
「我就擅長做這個。我就覺得我能做好這個，能做得有成就感。」
「至於政策……」蘇永安看了蘇青青一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很肯定未來不會再拐回去。」
蘇青青：……
蘇青青不相信，「我什麼時候露餡兒的？」
蘇永安道，「白淺淺做這事兒，你的態度。」
「白淺淺參與這個行業，你沒有諷刺。沒有等著她被政策打，發反而在等她走歪路。所以，你很肯定，經營生意是正確的路。至少是不會被否定的路。」
蘇青青：…………
「你這個敏感度，為什麼不搞政治？」
真的，蘇永安把這方面的敏感度用在搞政治上，百分百不能壞事兒。那是絕對要前途無量的。
蘇永安翻白眼，「那是一回事兒嗎？」
蘇青青道，「當然是一回事。也得要有人管理做生意的吧？」
「那能一樣嗎？做這個，不是更加要規整，以及約束人嗎？我的目的，根本不是這個。」
蘇永安道，「壓根就不是一回事兒。」
黨小紅倒是沒啥神色變化。
要是認識蘇青青之前，找的男人說要下海，她估計會打斷對方的腿兒。
但是，認識蘇青青之後，黨小紅覺的世界都開拓了。
某方面來說。也覺得做生意未必不是一個出路。
「我聽說，如今最熱鬧的就是深城和香江。」她看了賀驍一眼，要不是為了那邊，賀驍也不會調過去。
蘇永安就不在乎政策問題了，他喝了一口水，感慨道，「如今「籃球」都被作為違禁品，因為有偷渡者曾將幾個籃球串成一團，抱著籃球就飄向香江。」
蘇青青：……
聽說過，就是沒見過。
蘇永安道，「廣州知青里，流行著這麼首歌：翹腳求前程，做知青要努力，學游泳。在廣東語裡，「翹腳」就是偷渡的意思。」
蘇永安道，「你大概沒有關注。前年五月時候，數十萬的人要一起偷渡過去……」
如今，還有不少的知青不能回城。
前幾年，雖然放開了政策，可也是有很多人，是搏命回來的。
故意將身體折騰壞，開醫院的證明回去。
而那邊的知青倒不光惦記著回城，還惦記去香江，「我聽說，白淺淺之前就在做這兩邊的生意。」
「你根本不知道，這兩邊來回到底有多掙錢。」
「那邊掙的是美金四位數，咱們這邊工資三十六塊錢萬歲。往返走私，走私東西，數不勝數…………」
蘇青青眉頭一皺，「你不准搞這個。知道嗎？」
「做這種灰色生意，就沒有乾淨的。」
走私人……有多少人是自願的，又有多少是被迫的？
而且，去的裡面，有多少是被騙過去的？去了那邊之後，那是黑戶。多少人在那邊只能做些黃賭毒，以及各種犯法的勾當。
蘇永安當然知道。
「放心，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分寸的。」
早晚會查，最關鍵是危險。
風險太大了。
賺錢也不是必須的。沒有必要。
如今錢再多也沒有地方花，未來賺錢的機會多得是。蘇青青絕對不允許蘇永安賺這種踩線的錢。
蘇永安倒是道，「你不知道，我如今留在帝都都快成啥香餑餑了。」
「我哪用得著賺這個錢啊。」
蘇青青神色一動，「價格雙軌制」。
蘇永安就知道她知道，隨即嘲諷道，「白淺淺為了這事兒，都來找我好幾次了。」
蘇永安感慨道，「咱爸現在的位置，你應該也知道。剛好就能接觸這裡的一些資源。」
「我都快要體會到，當初你讓我賣藥方那會兒的感覺了。」
只有黨小紅不知道，「價格雙軌？怎麼雙軌？」
什麼叫價格雙軌制？
價格雙軌制是指同種商品國家統一定價和市場調節價並存的價格管理制度。因同時實行計劃調節和市場調節兩種運行機制而形成。
簡單點來說。
就是從78年開始政策逐步放開了。國家的一些物資的產能超過了計劃內的，就允許這部分自由貿易。
現在產了100噸的糧食，計劃要80噸，那就有20噸在對方手裡，允許自由消化。
如今就是賣方市場，如今能搞到貨物都是少數。只要能拿到東西，就會有人捧著無數的錢，求到你的面前。
現在走哪兒買糧食都得要票的時候，就說這20噸的糧食有沒有人要？
蘇永安稍微壓低了聲音，「雖然，這20噸糧食不是內部交易的價格，但也是市場價。可黑市現在什麼價？」
黨小紅都驚了，「賺這個錢？那不就是誰能拿到條子，誰就是錢？」
「那得掙多少錢？」
蘇永安道，「這算什麼？」
「孟親民他們想要的是計劃內的那部分啊。」
「拿著這部分，再以黑市的價格賣出去。」
這中間，又何止是一兩倍的差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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