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爸爸出事了

  曉曉愛好美食,所以她喜歡每一個傳統節日,清明節有散發著青草香氣的青團,端午節有各種甜鹹餡的粽子,中秋節有香甜可口的月餅,正月十五皮薄餡大的湯圓,尤其是端午節,排骨餡、鮮肉餡、鹹蛋黃餡、蜜棗餡的軟軟糯糯的粽子都是曉曉的最愛,每年的端午節,曉曉媽總是提前泡好糯米,準備好各種餡料,包上幾大鍋粽子,除了留給曉曉的就是送給親朋好友的。

  2019年曉曉35歲了,單身的曉曉還和父母住在一起,就在去年,全家人花了所有積蓄買了一棟新房子,19年元旦剛剛搬進新家,曉曉全家要開啟嶄新的生活了。

  曉曉是家裡的獨生女,按理說她這個歲數應該有兄弟姐妹的,但是曉曉的父母是下鄉知青,參與過北大荒開發與建設,80年代正好趕上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所以家裡就曉曉一個女兒。曉曉爸是個徹徹底底的老實人,老實到什麼程度呢?別人都欺負到家了,曉曉爸也就是孫兆軍同志都一句話不反駁的,在家裡更是全都聽曉曉媽的。曉曉媽呢,非常要強,又利索,有的時候就很看不上曉曉爸,所以曉曉家經常出現的場面就是,曉曉媽春麗同志一直抱怨著嘮叨著,曉曉爸默默幹活、看書從不反駁,家裡還算和諧,但是在曉曉媽的影響下,曉曉也有點瞧不起爸爸。

  曉曉全家搬進新房子了,曉曉爸卻放心不下老房子那邊的菜地,曉曉爸是老實肯乾的,小菜地的開荒、開鑿水源都是一個人干出來的,在老房子那邊這些年真是一年三季不用買菜,曉曉去看過菜地,一小塊一小塊的菜畦跟藝術品似的,那時候曉曉爸雖然退休了但是還一邊在一家工廠干零活,一邊還管理著菜地,曉曉家因為這勤勞的父親和會過日子的媽媽,其實生活是非常不錯的,再加上曉曉也很努力,早就考上了事業編,工作是非常穩定的。

  在城裡住著,誰家裡要是有個綠色蔬菜,那真是讓人羨慕的,曉曉爸就在老房子附近一個無人管理的地界,靠著一鍬一鍬的鏟土,一車一車的推糞,愣是把別人不要的荒地建成了綠色滿園的菜地,春天的菠菜、生菜吃不完,夏季的豆角、黃瓜、西紅柿、辣椒一茬接著一茬,還有甜甜的玉米,翠綠的大白菜、生吃的蘿蔔,曉曉爸還憑著自己的地理知識,愣是從山上引出了山泉水,對於這處山泉水,曉曉也很奇怪,就問了爸爸,曉曉爸說就是他一站在地里,看山勢就能感知到水源在哪裡,對此曉曉還佩服了好久呢!

  2019年的6月7日端午節這天,讓曉曉終生難忘。媽媽前一天就泡好了糯米,爸爸前一天晚飯的時候還告訴曉曉,菜地里的黃瓜熟了,明天就可以摘回來了,曉曉特別期待著。菜地離新家大概有7公里,對於曉曉來說這7公里就是七八分鐘一腳油的事,但是對曉曉爸卻不容易,他嫌坐公交車太慢了,所以每次都是騎著一輛破自行車趕路。6月7日的早上,曉曉爸一大清早4:00就離開家去菜地了,這個點曉曉和媽媽還在睡覺呢!曉曉起來也沒有見到爸爸就直接去上班了,晚上下班回來爸爸還沒有回家,曉曉和媽媽一直等著,等到天都黑了,曉曉在家裡等著,媽媽去小區外面看著爸爸回來的方向,都七點了,還是沒有看見爸爸的身影,曉曉終於著急了。

  就在這時,曉曉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個座機,曉曉都不想接陌生電話。

  「喂,你好!」曉曉猶豫了一會就接了起來。

  電話那邊傳來陌生的又冷冰冰的聲音:「請問是孫兆軍的家人嗎?」

  曉曉突然就心慌了:「請問你是?」

  「這邊是交警,現在在中心醫院,家人儘快來一下!到了之後打電話給我。」那邊的交警公事公辦的交代著。

  「我爸爸嚴重嗎?」曉曉在對方掛斷電話之前追著問了一句。

  「怎麼說呢?家人做好心理準備吧。」說完那邊掛了電話。

  曉曉心慌的很,卻迅速冷靜下來對媽媽說:「我爸在醫院,我們去吧。」說著曉曉快速收拾好銀行卡和身份證,衣服也來不及換,和媽媽迅速趕到了醫院。

  曉曉爸已經進了搶救室了,曉曉和媽媽向交警了解了情況,爸爸在回來的路上,離家大概一公里的地方遭遇了車禍,被一輛別克G18撞了,當時倒在地上沒有出血,但是這反而不是好事,一到醫院才知道是顱內出血,立刻進了搶救室。曉曉想找肇事司機,可惜這個撞人的小伙子出了事早就跑了,出面的是他家裡幾個當地的老女人,說話態度非常強硬,直接嗆聲曉曉:「你找他幹嘛?等交警判定出來之後該幹嘛幹嘛唄。」曉曉恨恨的看著這些傲慢無理的說著方言的本地人,沒有再說什麼。曉曉知道現在爭執沒有任何價值,她迅速安頓好媽媽,就在急診室外面等著。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午夜的醫院急診室外面只剩下曉曉和媽媽了,兩個人晚飯都沒吃,也不敢離開,急診室外面燈光慘白慘白地打在兩個人的臉上,又過了兩個小時,凌晨1:25分,急診室的門終於打開了,主治醫生出來告訴曉曉:「目前已經做了兩次開顱手術了,病人還沒有醒過來,不建議你們再繼續手術了。」

  曉曉媽一下子就癱在地上了,曉曉扶起來媽媽,告訴醫生:「請您再努力一次,救救我爸爸,出多少錢都行,我不想留遺憾。」

  主治醫生給出了最佳方案,並拿出了一個隔離袋給曉曉:「這裡面是頭骨中的一塊骨頭,請你現在帶回家冷凍在冰箱裡,先讓病人在重症監護病房,看明天情況再做後續治療。」曉曉和媽媽迅速換了無菌衣服進了重症監護室,這是曉曉在隔了20多個小時後第一次見到爸爸,車禍加上手術導致爸爸整個腦袋都是腫的,都不像他了,曉曉流著淚握著爸爸的手,媽媽也在一邊流著眼淚,爸爸今年才63歲,剛退休幾年呀,還沒開始享福呢,怎麼就發生了這種事呢?曉曉想不明白。

  第二天早上曉曉和媽媽推著爸爸去做腦部CT,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知道爸爸是個大好人呢,竟然下起了大雨,腦CT的地方在旁邊的樓,曉曉買了一把七彩的大傘,雇了兩個護工推著病床,曉曉給爸爸打著傘,來來回回一個多小時,路上曉曉一直握著爸爸的手,很溫暖,臉上很平靜,但是爸爸一直沒有醒過來,曉曉安慰自己,爸爸肯定不知道疼,這樣也好。重症監護室不讓待很久,曉曉和媽媽也需要回家拿一些東西,再加上昨晚一直沒有睡過覺,曉曉就帶著媽媽回了家,閉著眼躺在床上還沒有半小時,曉曉的電話響了,是重症監護室的護士打來的:「請家屬迅速回來,見病人最後一面。」

  曉曉都不知道是怎麼去的醫院,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一片空白。曉曉和媽媽見到了爸爸最後一面,停止了呼吸的爸爸很平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媽媽一直掉眼淚,曉曉擦著眼淚知道現在還不能哭,爸爸的後世還要處理呢,還要照顧媽媽呢!

  曉曉的家鄉是非常重視葬禮儀式的,曉曉35年來被爸爸媽媽保護的非常好,對這些儀式完全不了解,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