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去了？」
「真去了！」
「你親眼見到李文博進刀把山監獄了？」
「對啊。」
「好、好極了。」
陶珏武在電話里說出這四個字後，砰的一聲把電話扣斷了，然後整個人臉色都變得慘白，坐在大班椅上開始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想起了什麼，趕緊進了裡屋，用藏在裡面的座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他連給叢叔打電話，都是用外面的。
裡面座機，幾乎很少用。
而這個座機也跟常見的按鍵式不一樣，是特製的那種，非得知道要按哪幾個鍵的人才能撥打出去。
陶珏武熟練地按了幾下，那邊就響起了嘟嘟的接通聲，過了一會那頭傳來個甜美的聲音問他是誰。
陶珏武報上名字後，對方讓他稍等。
最多三十秒，那邊就響起了一個笑聲「小陶，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許爺，出事了！」
陶珏武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慌張，
那邊許樺桉倒是不急不緩，問他出什麼事了。
陶珏武結結巴巴把這兩天的事情說了遍，末了道「李文博今天已經去見了戴興渠，後者肯定是鬆口了，我現在是趕緊跑，還是怎麼辦？許爺，我就想讓您個支個招，這麼多資產，怎麼都轉移帶走，我是不敢在清島呆住了！」
「唉。」
那邊慢悠悠的嘆了口氣「小陶，我怎麼告訴你的，遇到事情要冷靜。」
「許爺，上面一旦真知道帳本內容，我、我怎麼冷靜的下來。」
陶珏武苦兮兮的說，他反而不明白許樺桉為什麼能一直冷靜，就聽對方笑了笑「小陶，你好好想想，戴興渠如果真的鬆口，為了什麼？他是不是會和盤托出？如果你想不明白這些，等明天看看他們的動作，再說轉移資產的事情，也不遲。」
等明天？
那特麼還來得及嗎？
陶珏武腦殼嗡嗡的響，許樺桉好像就知道他冷靜不下來那樣，給他打強心針說「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只要沒有第一時間打擊到我們的核心力量，就有周旋的餘地。我會像市政那邊施壓，試探試探的。小陶，你記住，你亂了，那些牽扯更深的人，就會更慌，反而會讓你更加無法全身而退。」
「是，許爺。」
陶珏武吞了口口水，用力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扣斷電話後，津城某海灣邊的別墅房間裡，許樺桉扣掉電話時默默嘆了口氣。
陶珏武跟他的時間不短，可資質還是差了點。
現在整個清島，就是個巨大的棋盤。
棋盤上的各個棋子都在博弈。
不僅僅是官方跟民間勢力上的博弈，也不僅僅是兩個財團之間資本上的博弈，更是下棋人心理上的博弈。
陶珏武心態如此，已經輸了一半。
「好在我留在清島的後手夠多，話又說回來了，戴興渠怎麼可能會鬆口？他難道不知道鬆口只會讓自己的再無後路？
許樺桉心機還是深的，僅僅從陶珏武匯報的隻言片語，就隱隱猜到這可能只是李文博扯的一個謊言了。
陶珏武跟他比，太嫩了。
「紅梅，你過來。」
許樺桉朝門口吆喝了聲，立馬，一個身材妙曼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三十多歲，給人熟透櫻桃般的感覺，踩著高跟鞋噠噠走進來後，眯眼笑道「許爺，您有事用我？」
說著，她靠過來輕輕抬手，搭在了許樺桉的襯衣紐扣上。
許樺桉搖搖頭「不是在這用你，你明天你去清島，去幫陶珏武一把。」
紅梅一愣，眨眨眼「那邊連帳本那種東西都有，陶珏武他……還需要別人幫？」
「哼，我還是高看他了，他有野心沒能力。戴小娥有能力，眼光卻窄了點，只拘泥於她老子留下的那點東西。」
許樺桉嘆了口氣「結果現在整個清島都是一團糟，你去幫幫忙。」
紅梅乖巧點頭稱是，畢竟清島對他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城市，是將來進出口的主要陣地。
跟南方豪門比，北方豪門就是缺了對外的窗口。
清島很重要，不能丟。
紅梅轉身去準備了，另一邊的陶珏武卻靜不下心來，一夜，都沒怎麼睡好。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點，天不過魚肚白，警車就危樓危樓的出動，直奔一家水泥廠。
水泥廠廠長宋健正在會所包廂里，摟著女學生睡大覺呢，門砰的就被踹開了。
宋健在清島也算一號人物了，啥時候被人踹過門？
尤其他昨晚跟女學生玩了一晚上花樣，困得不行，起床氣又大，一被吵起來就煩了，沖門口狠狠的罵「誰啊？特碼的沒長眼是吧？想死就挑個時間。王武，王武呢？把這群吵我睡覺的泥腿子趕出去！」
「趕出去？你要趕誰？」
有人進來了，走到床前冷冷地說。
宋健還不沒看清是誰，抬手就打「趕你，尼瑪的，哪來不長眼——」
話說一半，他僵住了。
房間裡雖然昏暗背光，但門口挺亮堂。
他眼角餘光看到會所老闆王武被按在門框上了。
而按著他的，是警察。
宋健猛地一哆嗦，揉揉眼看眼床邊的人，大驚失色「臥槽，警察！？」
「抓起來！」
隨著一聲爆喝，宋健臉徹底白了。
七點鐘，宋健被送進拘留所，他家裡人聽說後忙拿錢想交保證金贖人，可人家根本不鳥的，只告知是司法拘留！
宋健妻子徹底慌了，無奈之下只能去找丈夫的靠山。
七點半，她敲響了陶珏武的別墅門。
陶珏武本來就沒睡好，一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傻了，忙去打聽才知道不僅僅是宋健，還有他旗下一家造紙廠的廠長也被司法拘留了。
兩家廠子也被封鎖，其中不少高管和員工，也被通知隨時等候傳喚。
一大早展開的行動，現在已經傳遍了清島商界，引得無數人都在心肝亂顫。不那麼乾淨的商人們，又瞬間像是回到了半年前等候清剿的感覺提心弔膽！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清島商界要變天了。
陶珏武知道這些的時候，差點沒直接嚇死。
抓的這倆人太有針對性了，就是他的左右手。
陶珏武第一反應，也是認為戴興渠真的鬆口了，告訴了李文博帳本上的內容。
而李文博呢，轉頭就告訴了單立偉。
陶珏武顧不得安撫宋健的老婆，臉都沒洗就朝公司走去，公司高層也早就亂了套，小秘書見他來了忙問「陶總，您的電話快被打爆了，水泥廠和造紙廠被封，是不是咱們也要出問題的前兆啊？」
「我特麼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