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咯，你懂就行！」
見張大炮主動開始圓謊了，李文博就知道這哥們上套了。
拍拍他肩膀，兩人吃完來到飯店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李文博給他數了五張票子，讓他好生保管，自己則找了個賓館住下了。
當晚，李文博又給艾小安去了電話，說明天去明珠，他可以順帶去玩一兩天。
艾小安差點跟他發火。
她忙得要死要活，經期都不穩了。
你李文博就知道來玩？
但李文博沒跟她多解釋就掛掉了電話。
當天晚上，張大炮回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一直沒等到他消息的桑慧娟，一聽到他的動靜就來脾氣了，罵道「你乾脆死外面好了，你跟老朱他們一塊去莒縣找活，就你現在才回來！」
「我、我遇到個大老闆，跟人家談了談。」
張大炮推門進來說。
「大老闆跟你談？」
桑慧娟不屑地哼了聲，不是她瞧不起張大炮、不，她就是瞧不起張大炮從小就軟蛋，讀書的時候腦子不聰明，讀不好。
後來打工潮出現，他又沒膽子出去打工，一直就在海上捕那幾條破魚，每天回家，身上都一股子海魚的腥臭味。
一到夏天，他的那身破衣服丟在那就能吸引一堆蒼蠅。
而她桑慧娟是什麼人？
以前的舞池天后，戴老大的小情人之一，怎麼就淪落到現在……
包裝廠不景氣，幾個車間關了，就在前天桑慧娟也丟了工作，加上身上有髒病，這幾天脾氣就跟提前更年期了似的。
一碰就著火。
她覺得張大炮沒用，配不上自己。又覺得當初因為害怕單立偉清剿，向現實低頭嫁給張大炮的自己很窩囊。
總之，她家這本難念的經格外厚。
張大炮聽了有點不舒服了「大老闆還挺賞識我的，為什麼不能跟我談？」
「大老闆賞識你？行啊，你倒是說說他讓你幹嘛了？」
「他讓我……」
張大炮想說去明珠，又想起李文博不讓暴露，一時啞了火。
見他說不出來，桑慧娟脾氣更大了「怎麼不說了？說不出來了吧？還賞識你，你……你身上怎麼這麼大的酒味？喝酒去了是吧？我可聽老朱他們說了，你們今下午都賺了六十塊錢呢，錢呢？你拿去喝酒了？」
「沒有。」
張大炮真有點不耐煩了，把口袋裡的錢拿給她「這不錢。」
見到六十塊，這月的生活起碼有保證了，桑慧娟氣順了不少，收好錢瞪著張大炮看了會，抱起了胳膊「這還差不多，我跟你說，你趕緊別捕魚了，以後就出去幹活，有點出息。沒給你留飯，要吃自己做去。」
「我不餓，就困，明天大老闆還讓我去。」
張大炮喝了點酒，可不困嘛，坐在床沿上脫襪子想洗腳睡覺去。
這個點，桑慧娟也困了，鎖門關燈上了床。
上了上面，張大炮不老實了，手開始亂動。結婚這麼長時間，桑慧娟都不讓他碰，因為有髒病嘛。
張大炮也不敢碰，只敢動動手動動嘴的，過過癮。
換做以前，桑慧娟下班回來累得慌，就破罐子破摔隨著他擺弄了。
但最近她更年期提前，就不樂意了，抬手拍開張大炮的手「老實點，亂動啥啊，你不困我還困呢。」
「又不差這一會。」
「差著呢！」
桑慧娟呵斥了一句，往常她一發脾氣，張大炮就不敢忤逆了。
可今晚，張大炮沉默了會，竟然強行抱住她，惡狠狠的問「戴老大碰你的時候，你敢打開他的手嗎？」
桑慧娟的臉，臊的通紅，也一下惱了「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有你這樣的男人嗎？膈應我是吧？」
她邊說邊坐起，打開燈跟張大炮瞪眼。
張大炮垂下腦袋，拿出床尾巴的外套，從裡面口袋裡摸出一千塊錢來「給你，今晚你依著我。」
「你什麼意思。」
桑慧娟感覺自己被羞辱了，但見到那一千塊後，又覺得自己沒那麼羞辱了。
本來就是兩口子嘛。
重點是——
「你哪來這麼多錢！？」
桑慧娟一嗓子，驚得外面狗都開始叫了。
張大炮趕緊捂住她嘴巴，說「我都說了，一個大老闆要重用我，讓我當保鏢，一天一千塊。」
桑慧娟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全是不可思議「你踩著狗屎運了？」
張大炮恢復了沉默，側身倒下「人家不讓多說。」
「行，我管你幹啥呢，能賺到錢就行。」
桑慧娟不問了，抬手關上了燈，有幾分歡喜。見張大炮遲遲沒動作，她還主動湊了上去，把他手拉了過來，問「我有髒病，你別玩真的。有這一千塊，我去換點好藥，很快就能好了，到時候你要是想，都行。」
漁村的夜，像是海面一樣平靜，又像海底一樣，暗流不停。
張大炮感覺自己的觀念，好像被改變了什麼。
第二天桑慧娟容光煥發的，起的很早，給張大炮做了早餐，收拾了衣服，特賢惠。
張大炮起床後看著直樂呵「娟，我賺錢就是為了能有今天。」
「那你就好好賺。」
桑慧娟還伺候他扣扣子，穿衣服，吃過早飯送他出門。
張大炮坐著去莒縣的驢車進了城，直奔那個小飯店。
李文博等候多時，帶他打了個計程車，直奔連雲港，隨即轉機明珠，中午十一點不到，就在明珠機場落地。
外面，陽光明媚，遠處的海風吹在人身上，很舒適。
落地後的張大炮，卻蒙了。
遠處的高樓大廈，比清島更多，如一顆顆鋼鐵樹木。
機場內外的行人，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也都是小康人家，出入穿的體面，蹬皮鞋、戴手錶，就跟電視上演的那樣。
張大炮說話都有點結巴了「喬、喬老闆，您、我、咱們去哪啊？」
他還學著電視上說普通話，結果蹩腳的很，周圍有幾個穿熱褲，露著大白腿的姑娘聽到了，噗嗤笑了聲。
明明是譏笑，可張大炮看過去時，卻看呆了眼。
他老覺得桑慧娟就是最漂亮的了，電視機里的女主持人都比不上。
可跟這幾個年輕時尚的女性相比，怎麼差了這麼多？
尤其是那兩條腿，明晃晃，明晃晃……差點沒晃瞎了他的眼，李文博抬手在他眼前扇了好幾下，張大炮都沒注意。
還得李文博拍了拍他肩膀，他才猛地一愣，收回眼神「喬老闆？咋了。」
「還咋了，一會你眼珠子都該長人家腿上了。」
李文博有點哭笑不得「咱們晚上才有活動，現在打車去商場，給你換身衣服，再去酒店訂房間，明白了不？」
「哦哦。」
張大炮現在很懂，當年劉姥姥進大觀園是個什麼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