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當地人，還得找地頭蛇。
蘇入夏搬去了省城，李文博又人生地不熟，不找焦通勤找誰？
大半個月前，焦通勤剛在荀州看到李文博的時候，想法就一個，就是希望李總能給他在岳坪集團安排個鐵飯碗的活計。
他下過海，被混黑的追殺過，又進過局子。
還不到四十，他就經歷了很多人一輩子都經歷不到的精彩。
這種人，除了渴望富足，更渴望安定。
但隨著他幫李文博解決平巷村的事，前前後後吃了好大幾萬的回扣！
李文博又是打點當地各商戶針對平巷村，又是在平巷村當散財童子的，焦通勤沒少從中撈好處。
這讓焦通勤一下就體會到了暴富的快樂，再也不想著進岳坪集團混什麼鐵飯碗了——鐵飯碗能讓他天天大魚大肉吃著，漂亮姑娘陪著？
還得是做點灰色勾當，鈔票才來得快！
可，灰色勾當不常有，李文博能用得著他幾回？
所以今晚李文博找來，在焦通勤眼中那就跟財神爺找來似的，得抓著機會多賺點啊！
一聽李文博說要幹嘛，他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先是催促小姑娘出去，接著又坐在沙發上開始抽菸，特為難的樣子。
這一刻，他的演技也瞬間晉升成了影帝級別。
焦通勤長長吐出口煙霧，特為難的嘆息「李總，您要找的可是省廳領導，我要找，也難著呢！」
李文博擰緊眉頭，看他特麼的，這年頭的人可能目光短淺了點，可都不傻。
從新任領導老何，到街頭混混焦通勤，沒一個省油的燈！
見對方光看自己不說話，焦通勤乾咳一聲，低頭挪開眼神，伸出手指頭比劃「您看你說的蘇入夏，在荀州就是招商的一把手，現在高升進省城，地位更高，跟我這種混混，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您再說，我啥來歷你也知道，在本地混了沒多久！在荀州市內還算一號人物，但到了省城，誰鳥我啊？」
焦通勤嘆了口氣「到時候得從頭打點關係，我也為難著呢。」
他一邊說，一邊就差沖李文博比劃要錢的手勢了，心說你咋還沒聽明白呢報價啊！
他要錢。
而且要趁機多從李文博手裡，扣的越多越好。
李文博人精一般，哪能看不出這個？再說，焦通勤都快把手伸他褲兜里了，傻子也該懂了。
他卻沒拿錢包，而是眯起眼撂下一句「老焦，是錢對你重要，還是我對你重要？」
一句話，短短十幾個字，卻讓焦通勤猛地一愣。
他看到出來，李文博很急。
只要他開口，肯定能敲出不少來。
可之後呢，李文博會對他是個啥態度？
沉默了十來秒，焦通勤換上了笑臉「李老闆，這邊走，我焦某在省城雖然沒啥勢力，但那的人怎麼也得看我三分薄面！」
這個點了，想做公交或者計程車是沒機會了，焦通勤拉了個會所的常客，喊他帶著兩人去省城。
這常客是開「面的」，也就是麵包計程車的，一聽是焦老大吩咐，也熱切。
晚上七點半，載著兩人朝省城疾馳而去。
前幾年掃黑除惡很嚴肅，荀州只剩焦通勤這種看會所的混混了。
省城也一樣。
還能混這條道的，都是背靠這些大老闆，給人看場子的。
在當地最有勢力的叫吳老洋，看的是省城最大的酒吧會所。
在面的上，焦通勤就跟李文博說起了他跟吳老闆的交情，說兩人早就走私貨認識，他在清島那會就跟他有交情。
之前李文博想調查陳守疆和康雪的私人情況時，焦通勤就是找他幫得忙。
這次只要多給點，吳老洋辦事還是很利索的。
剛說到這，面的也開到省城郊區了，面的司機突然乾巴巴地說「兩位老闆，快沒油了。」
「啊？」
焦通勤有點上火，剛要發脾氣，司機趕緊解釋「您這不是臨時拉我來的嗎？又跑這麼遠……」
「去加油，錢我出。」
李文博低沉開口，打斷了這次對話。
司機忙露出了笑容，加滿油跑這趟來回肯定還有剩，算起來是他賺了。不過附近沒加油站，面的司機找了個修車的地方，下去買油了。
李文博跟焦通勤則坐在車裡等著。
過了會司機回來了，有些為難的說「兩位老闆，有個姑娘車在這拋錨了，想坐咱們的車，捎帶一程，成不？」
「不成，老張，你沒完了是吧？」
焦通勤有些不耐煩時，就見一個身穿黑裙，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過來，她臉上帶著個口罩，搞得好像明星似的，遞過來幾張鈔票「我可以給錢。」
司機老張，就是衝著這幾張鈔票才沒拒絕，此時看著姑娘手裡的錢眼裡放光。
焦通勤本來也想拒絕，一看人家拿出來的是百元一張的。
心裡也痒痒了，看了眼李文博，意思是他做決定。
「要是真著急，就載一路，我們去省城，不順路可不成。」
車裡昏暗，李文博不說話外面的姑娘都沒注意到他。
聽到他的聲音卻一愣，竟把錢往回一收，轉頭就走「我不坐了。」
老張急了「唉，別啊。姑娘，這都快九點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錯過我們這輛，可就沒下一輛了。」
他不捨得那幾張鈔票！
姑娘聽了也遲疑，天實在太晚了。
最後磨磨蹭蹭，還是上了車坐在副駕駛，見她戴著口罩只漏出兩隻眼睛，焦通勤還嘟囔了句整的跟大明星似的。
老張加滿油，再次坐上車子時問「姑娘，你去哪？」
「去市中心。」
姑娘只撂下四個字。
焦通勤撇撇嘴「市中心大著呢，你倒是報個準點啊，不順路我們可不繞遠。」
「紅太陽。」
姑娘語言依舊簡短，焦通勤聽完卻樂了「哦，去迪廳啊？嘿，還以為是什麼良家婦女呢。」
紅太陽會所可不正經，有洗浴，有酒吧。不過只說去紅太陽，就指的是去迪廳。
這個迪廳和那些迪斯科舞廳又不太一樣。
簡單來說，不太正經。
姑娘去那，都是去尋歡作樂的。
看這姑娘裹得嚴嚴實實，大半夜的攔車還以為是有啥急事，原來是去迪廳找樂子。
老張倒是挺高興「巧了，焦老闆，正巧順路。」
準確地說，他們也是去紅太陽。
他話音落下，一直不開口的李文博突然說「姑娘，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非去不可？」
姑娘沒理他，看著窗外一副不願搭理人的模樣。
焦通勤以為李文博犯了男人勸妓從良的通病，小聲說「李老闆，人家愛咋滴咋滴吧，咱管不著，您今晚不是還有要緊事嗎？」
「現在沒了。」
李文博看著前面的黑裙姑娘，眉頭皺緊「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