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談下來？」
翟北方看著罵罵咧咧的路勝義問。
路勝義點點頭「我把您說的條件都說過了，姓高的始終不同意。翟總，我覺得沒必要把李文博盯得那麼近，火腿腸今年總共才賣出去幾十根，有什麼好擔心的？」
翟北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擺擺手讓他退下。
路勝義走後，他才嘆了口氣。 ✩
「和岳坪集團背後那位相比，北齋集團……唉，沒人才啊。」
「難道就沒人看出，李文博冒著風險來投資火腿腸，肯定有深意嗎？」
「體量大小又有什麼用？風雲變幻之際，一波風口就能把豬吹上天。三個月前李文博能把飛旗食品搞垮，誰能保證半年後，他不會把我搞垮？」
「可他投資火腿腸，目的到底是什麼？換跑道？還是捆綁銷售？」
市面上火腿腸太少了，即使捆綁銷售，北齋集團也想不到能給方便麵帶來什麼好處。
如果跟什麼知名大廠，比如南方的娃哈哈，泡泡糖等捆綁銷售，說不定還能漲一波知名度。
以北方集團的知名度，跟火腿腸捆綁銷售，完全是給肉聯廠做宣傳了。
「能有什麼好處？」
翟北方琢磨到這，喃喃自語「既然沒談下來，就看看李文博到底是什麼計劃。或許，真是扛不住壓力，準備從泡麵行業轉移了。」
不怪翟北方沒見識，這一年沒誰能想到，後來火腿腸能火遍大江南北，風頭在各種零食之上。
路勝義離開後，卻頗為不解「翟總這麼緊張幹嘛？哼，不就是火腿腸廠嘛？我們真想建，從進購機器到建造工廠生產出產品，四五個月就能搞定。」
「一個快倒閉的肉聯廠，一個龜縮在齊魯的地方小企業，我們有必要這麼重視？」
路勝義想不明白。
同樣想不明白的還有周銳進，見高老闆在送走李文博後，慢悠悠點上根煙，鎖緊了眉頭。
周銳進湊過去問「高總，雖然我沒立場這麼問，但——那可是一千萬啊，您真捨得放下？」
「我不是說了嗎？商人誠信為本，既然是岳坪集團先跟咱們談的，咱們當然要拒絕北齋集團。」
高老闆吐著煙霧淡淡的說。
周銳進訕笑一聲「高總，李文博都走了，跟我您沒必要說這些客套話。」
高老闆臉一板「你說我在跟李文博客套！？」
周銳進吸了下鼻子，卻不解釋。
良久，高老闆才苦笑著說「我提拔你，就是看你機靈，沒想到你還算計起我的心思來了。實話告訴你，一千萬換成誰，誰也心動，至於誠信……那是扯淡。」
誠信或許能值一頓飯、一輛車。
但值不了一千萬！
「有這一千萬，我能立馬扭轉肉聯廠當前的現狀，可今後也要受到北齋集團的鉗制。」
高老闆慢悠悠的說「而跟李文博合作，只能暫時緩解肉聯廠的情況，但之後如何，還未可知呢。」
周銳進眨眨眼「那您還選擇跟李文博合作。」
「我說是看中了李文博背後的潛力，你信嗎？」
「這不扯淡嗎？」
周銳進猛搖頭，顯然不信。
高老闆笑了「我也不信，我選擇岳坪集團，是因為秦海棠和剛剛那個女孩。」
「她？我記得叫艾小安……」
周銳進遲疑著說。
高老闆點點頭「明珠秦家、明珠艾家，都很不得了。尤其是艾小安的母親陳楚楚，來頭極大，祖輩是燕京城紅白院牆裡的大人物。」
說到這，高老闆笑了笑「我年輕時跟著老領導在燕京城帶過一陣，你知道當時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嗎？陳家嬌兒名楚楚，娶回千金躍龍門。當時娶了陳楚楚成為那個幸運兒的，就是艾小安的父親艾勁松。」
「我不知道李文博是哪來的本事，跟秦家攀了交情。如今他又因為秦海棠，和艾小安攀了交情。」
高老闆舔了下嘴唇「單就這份交情，或許不值一千萬，但李文博的因為這層關係帶來的潛力，值。」
「這是場賭博。」
「賭李文博真的有一飛沖天的潛力！」
高老闆說到這不說話了。
周銳進卻在一旁臉色如沐，震驚的做不出半點表情。
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看似沒平常的投資後面，竟然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怎麼格局一下就這麼大了？
另一方面，李文博啟動車子載著艾小安回酒店，表情也從上車前的滿臉笑容，冷了下來，單手啟動車子，另一隻手點上根煙，淡淡的說「高老闆也是演技派了，老狐狸一隻。」
艾小安一愣「剛才在廠里，你還對人家感激涕零呢。」
「演的。」
李文博聳聳肩「他跟咱演了一場大戲，我怎麼能不接茬呢？他拒絕北齋集團的合作，可不是因為誠信，估計是因為秦海棠。秦海棠啊秦海棠，你可真是我的福將，要不是你，這次合作還真吹了。」
艾小安呵呵一笑「你知道就好，海棠姐為了你，付出了好多呢。」
李文博笑了笑，輕聲問「艾小安，秦家在明珠，來頭是不是很大？」
「你不知道？」
艾小安眨眨眼，有些吃驚。
李文博苦笑一聲「我只是隱約知道明珠有個秦家，但外界信息太少，只知道秦家做了些地皮商鋪生意，規模不大。」
「那你也不知道海棠姐為了你，跟家裡人大吵一架的事情了？」
艾小安頗有嘲諷意味的說。
李文博心猛地一跳，吱嘎停車，轉頭看著艾小安問「她為了我跟家裡人吵架？怎麼回事？」
看他不像裝的，艾小安嘆了口氣「準確的說也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岳坪集團。她前幾天回明珠找我們的時候，跟她父親吵了好幾次架呢。」
李文博抿著嘴，等下文。
艾小安也沒拖沓，說「她父親就覺得，岳坪莊已經建設好了，海棠姐沒必要再去那種鄉下地方受苦，再說，她也讓二十四五了，到了結婚生孩子的年紀了。」
「最主要的是，秦老爺子，就是海棠姐的爺爺年紀大了，想早點抱孫子。」
「而且姜哥也等她兩三年了……」
艾小安說到這，李文博眨眨眼打斷「姜哥是誰？」
艾小安嘴角微微翹起「怎麼，緊張了？」
「我緊張什麼？」
李文博吸了口煙，煙霧遮住他的眼睛，卻沒遮住他的聲音，帶著好奇「我就是問問。」
艾小安撇嘴說「就是之前跟海棠姐去齊魯的人，姜式重工你聽說過吧？姜哥就是姜式重工的少爺，嚴格來說，也是海棠姐未來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