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老太太原本就年事已高,被霍君山這麼一懟,氣得胸口發悶,呼吸困難起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睛狠狠地瞪著霍君山,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葉老太太再次開口,這次的語氣比之前更加嚴厲:「我現在問你,你大兒子找的捐獻者到底在哪裡?
我們葉家要去感謝他們,他們救了我家菲菲,我們必須給他們買點營養品表示感謝。」
然而,霍君山卻不為所動,冷漠地回答道:「不必了,我家清辭已經用錢答謝過他們了。」
「捐獻者到底是誰?」
「這個我怎麼知道。」
就算知道,霍君山也沒打算告訴貪婪自私的葉家人。
葉老太太真的要被霍君山給氣死,想罵他,又擔心得罪他,萬一她外孫女後面還需要輸血該怎麼辦?
葉城哄道:「媽,獻血者以後再找,我們等菲菲出來。」
趙紅梅附和道:「是啊,媽,他們不告訴我們,我們可以自己去查。」
霍君山冷笑,還自己去查?他兒子讓捐獻者登記的是假名字,他們去哪裡找人。
這時搶救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醫生拿著一個病曆本,護士拿著一個袋子,袋子裡裝著兩個早產的死嬰和胎盤。
醫生說:「凌菲家屬在嗎?」
霍清宴同手同腳走到醫生跟前,醫生把病曆本和筆遞給他,「你是凌菲家屬?」
「我是她丈夫。」
「那先簽個名吧,兩個孩子早產一出來就沒了呼吸,胎盤和孩子都在這,你們家屬拿去埋了。」
霍清宴拿筆的手有些發抖,不敢去看護士手裡的袋子。
趙紅梅和蕭雅都紅著眸子盯著那個袋子,葉老太太悲傷哭泣,「我可憐的菲菲,我可憐的孩子啊,嗚嗚嗚~!」
護士見她們只知道哭,都不敢來拿這個袋子,她出聲提醒道:「這倆孩子,你們自己處理。要是不處理…」
護士話還沒說完,蕭雅伸手就要去提那個袋子,她之前可是聽人說,不少腎虛的患者喜歡吃小孩胎盤當補品,有的變態直接吃沒滿月的孩子。
醫院也會拿產婦的胎盤去入藥,聽她家清辭說,烤乾的胎盤好像叫紫河車,專治腎虛血虛氣虛,有溫腎補精、養血益氣的功效。
這可是她家清宴的種,不能讓人給吃了,她得好好找塊地把她們埋了。
護士見蕭雅接了也沒再說什麼,原本這些他們醫院自己會幫忙處理,可是霍醫生前面進來告訴他們,這些家屬要求自己處理。
葉城問醫生,「病人現在怎樣?」
醫生答道:「血止住了人也沒事了,不過還在輸血,等輸完血再觀察兩個小時,就可以送到普通病房。」
「謝謝醫生。」
趙紅梅看著蕭雅手裡的袋子,問醫生:「這倆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趙紅梅一開口,霍君山就知道她不相信他兒子的話,他冷笑一聲,孩子都沒了,清辭怎麼可能去騙人。
醫生還沒開口 ,一旁的護士便搶先回答道:「是女孩 ,兩個都是女兒,每個只有兩斤多一點,生下來就算活了也活不了兩天。」
趙紅梅一聽是女孩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霍清宴則瞪大雙眼,紅著眸子看向老媽手裡的袋子,渾身忍不住地打顫。
恐懼、悲傷和難以置信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令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他的兩個孩子竟然就這樣離他而去了?
「媽,這孩子……」
他艱難地開口,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趙紅梅看出了兒子內心的痛苦與掙扎,她伸手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安慰道:「這孩子我跟你爸會去處理,你就在這兒守著菲菲出來。」
讓兒子親自埋葬自己的骨肉,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殘忍,還是讓他們做爺爺奶奶的來處理比較合適些。
等醫生護士一走,趙紅梅還是上前扒開袋子看了一眼,蕭雅難過地把頭撇向一邊。
看到其中一個孩子下面沒有多餘的東西,趙紅梅算是徹底死心了 。
霍清宴忍不住想過來看最後一眼,霍君山直接攔在他跟前,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守在這,這倆孩子我會跟你媽處理好。」
蕭雅知道丈夫這樣做的目的,擔心兒子看到自己的骨肉心理會有陰影。
倆孩子已經沒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他們不能因為這兩個孩子,毀了自己兒子的前程,要是清宴因為這事出了心理有問題,以後肯定做不了飛行員。
等霍君山和蕭雅一走,葉老太太見霍家人丟不在這,她走到霍清宴跟前說:「清宴,你爸媽偏心你大哥你也看出來了,這次我家菲菲差一點就去見閻王了。
虧了那麼多血,你得叫你爸媽好好補償她,你們分家你爸媽也沒拿什麼錢,這次你讓他們給菲菲準備兩千塊錢吧!」
霍清宴還在想他那死去的兩個女兒,人一陣恍惚,突然耳朵傳來葉老太太的話,嚇得他渾身一哆嗦。
「外婆,您什麼意思,您讓我爸媽給菲菲準備兩千塊錢?您確定是兩千塊錢。」
「一個孩子一千,我家菲菲因為這兩個孩子差一點就沒命了,又虧了那麼多血,估計幾年都補不回來。
以後得好好養著,補幾年才能把血補回來,必須問你爸媽拿兩千塊,給菲菲買人參鹿茸燕窩…好好補補。
你爸媽一個月工資加起來好幾百,兩千塊對他們來說也才半年工資吧?」
凌菲那個媽貪婪,霍清宴沒想到凌菲外婆更貪婪,她竟然打這個主意,想讓他爸媽掏錢給凌菲補身體。
「外婆,這事我不能答應您,凌菲出院我自然會買補品給她補身體,但是讓我爸媽拿那麼大筆錢完全沒有可能。」
葉老太太冷聲質問道:「你是不是想跟我家菲菲離婚?」
「我什麼時候想跟她離婚了?」
「你不想跟她離婚必須拿錢,不拿錢我就讓菲菲跟你離婚,我說到做到。」
「您…您老怎能這樣做?」霍清宴氣得話說不出來。
「我的錢全部給菲菲在管,你們若是還想要我父母的錢,就別想了,我弟弟還小還沒成家。」
葉老太太冷哼一聲,「我家菲菲吃了那麼大虧,你爸媽補償點怎麼了,要不是他們,我家菲菲也不會搬出來,不搬出來也不會發生這件事……」
老太太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數完霍清宴父母,就數他爺爺他大哥大嫂,還有他弟弟,總之在他們葉家人眼裡,他們全部對不起他媳婦。
霍清宴本來就心力交瘁快扛不住了,老太太說個沒完沒了,最後還狠狠把他給數落了一通。
霍清宴實在氣不過,說:「既然這樣,外婆想讓菲菲跟我離婚,那就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