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是一家米其林三星級的西餐廳,在建海路的百花深處,周圍環境優雅靜謐,空氣里泛著迷人的花香。【,無錯章節閱讀】
趙驍停好車後,一家四口和衛明按著提示牌走進西餐廳大堂,進門後便有穿著西裝制服的侍者前來領路。
在他的帶領下,他們一群人到達預定的座位。
周慕貞帶著女兒臨窗坐下,側身就能清晰地看見傍晚下蒼穹餘暉,溫柔地霞光在天際不斷變化,耳邊是悠揚的鋼琴曲,她單手支起下頜,慵懶而愜意地打量店內環境,優雅別致的西式風格,店內的主色是非常高級的藍色調,還帶有一點復古金屬感。
真美啊!周慕貞喟嘆一聲,隨即側身抬眸望向趙驍,嘴角的弧度止不住上翹,生活真美好啊。
趙驍察覺到周慕貞的視線,很快抬眸沖她挑眉,朗然一笑。
清淡的天光打在趙驍俊朗的五官上,更襯得他眉目如畫。
周慕貞看得痴了,耳根微微泛紅,心底嘀咕著,趙驍這皮相在不說話時是真的帥氣啊。
正在兩人情意綿綿對視之時,侍者上前來送菜單。
周慕貞輕咳一聲,掩飾不自在時抬眸,卻意外對上小兒子亮晶晶的大眼睛。
小胖子立即向媽媽投送軟萌無害的笑容,奶呼呼地露出小米牙,還揮舞著小手。
周慕貞:
救命!為什麼每次略顯尷尬時總會對上小兒子無辜的笑臉啊。
侍者將菜單遞過來後,趙驍順手放在周慕貞桌前。
周慕貞徵詢趙驍和衛明的意見。
趙驍隨意道:「都行。」
問到衛明時,衛明坐立不安,她是第一次來這麼漂亮的餐廳吃飯,拘謹忙擺手說什麼都可以。
周慕貞安撫地對她笑了笑,翻看菜單很快點完餐。
她要了菲力牛排,牛肝菌黑松露湯,鵝肝雙拼,煎深海扇貝,焗波士頓龍蝦,金槍魚塔塔,蔬菜沙拉。這些都是四份的,除此之外,還要了五份提拉米蘇,一份奶油蘑菇湯。
在主菜上來之前,侍者特意送來免費餐前麵包。
溫熱的餐前麵包外皮被烘焙得焦脆,裡面鬆軟,濃濃的麥香味盤桓於鼻尖,再蘸點搭配的黃油,咬上一口,滿齒清香。
周慕貞看著桌對面衛明給小胖子餵麵包吃。小胖子吧唧嘴兒吃得噴香,小短腿在嬰兒椅上輕晃,足以見得他吃得多歡樂了。好笑之餘,周慕貞提醒衛明,不要光顧著餵小炎吃,自己也記得吃。
衛明輕輕應道。
很快,主菜一一被送來。
周慕貞先幫女兒切好牛排,又將自己餐盤裡牛排很快切好和衛明交換。
輪到給自己切的時候發現趙驍早已幫自己切好,周慕貞對他溫婉一笑,用刀叉取了一塊放入嘴中,牛排肌理緊緻多汁,嚼起來肉質鮮嫩,搭配著紅胡椒粒和海鹽,口感絕了。仟千仦哾
周慕貞望著滿桌子美食,開始品嘗菜品。
牛肝菌黑松露湯里被磨碎的松露搭配經過煎烤的牛肝菌,烹製後與奶油的香甜完美融合,口感醇厚,妙不可言。
鵝肝雙拼,左邊是鵝肝醬,右邊是煎鵝肝,搭配著白蘭地炒蘋果,香草焦糖醬,糖漬開心果。口感鮮嫩且清爽。
焗波士頓龍蝦,量看起來很足,但吃到嘴裡才發現肉質稍微有些老,但口感算得上鮮美。
金槍魚塔塔,是以番茄冷湯為底,搭配西柚粒以及牛油果,整體口感清新。
煎深海扇貝搭配的是球莖茴香泥,蛋白奶泡覆在上面,說不出來的口感,勉強還行。
鰲蝦片薄如蟬翼,入口順滑細膩,味道十分鮮美。
提拉米蘇香濃可口,口感輕盈,可可粉的微苦和奶油的甜搭配極其完美。
一一品嘗過後,周慕貞覺得最好吃的當屬菲力牛排,鵝肝雙拼以及牛菌肝黑松露湯,其他的菜品味道不是很和她的胃口,吃飽後她掃了一眼餐桌上的人。
趙詠珊小姑娘專心地吃她的提拉米蘇小蛋糕。
趙詠炎小伙子美滋滋地喝著奶油蘑菇湯。
趙驍看上去對西餐不是很熱衷,吃完牛排後反倒是一直在吃餐前包。
衛明正專心地給小胖子餵蘑菇湯喝,空隙里才給自己添幾口吃的。
周慕貞輕輕笑著,側身望著窗外。此時外面天色見黑,街邊的燈盞依次亮起,暈黃的燈光下,行人來去間談笑風生,一派閒適自在模樣。
昨天她還在奶茶店裡苦哈哈幹活呢,今天就能歇下來享受美食,周慕貞體會到了一種割裂感的自娛。忽然之間,她想起了還在奶茶店裡工作的秋肆。
近幾天來,周慕貞對她的觀感越來越好,主要是因為她真的很能幹。想到秋肆可能沒空閒時間去吃飯,便抬手向侍者示意,準備給秋肆打包一份晚飯。
見侍者走上前來,周慕貞向他點單打包兩份菜,菲力牛排和牛肝菌黑松露湯。
一桌人吃完飯後,趙驍起身準備去結帳,周慕貞搶先攔住了他,從皮包里掏出一沓錢晃了晃。
趙驍挑眉:「這是?」
周慕貞得意道:「我掙錢了,今天我請客。」
趙驍哈哈笑出聲,將錢包收了回去。
這頓飯一共花了一千多塊。周慕貞神情自若地付帳。
衛明看到後臉色微微發白,這菜可真貴啊,她剛才還吃了難麼多,下次可不能來了。
一行人很快走出餐廳,坐車回到紫宸花園。
到小區門口時,周慕貞將食物給秋肆送了過去,讓她趕緊趁熱吃。
秋肆感激地向周慕貞道謝,她自己都忙得忘記吃飯,沒想到老闆竟然還記得,心底升起濃濃的感動。
趙驍還在小區門口等,周慕貞與秋肆閒聊幾句後,很快離開了。
回到家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消化食物。
看了兩個小時後,周慕貞帶著小姑娘去洗漱。
將趙詠珊小姑娘跑到床上後,周慕貞本想離開,卻被小姑娘拉住了衣擺。
周慕貞以為是小姑娘好些天了沒怎麼和媽媽待在一起,想親昵親昵,便坐在床沿邊,順手將毛絨熊擺在小姑娘的床頭,輕聲道:「要媽媽哄你睡覺嗎?」
趙詠珊先是甜甜一笑,很快,白嫩的小臉上浮現出糾結的神色,不言語。
周慕貞輕撫著女兒的腦袋,柔聲道:「怎麼了呀?」
趙詠珊神色更加糾結了,欲言又止好幾次。
周慕貞這才神色認真起來,忙問道:「出什麼事了嗎?你跟媽媽說說。」聲音雖然鎮定,但周慕貞的心早就亂了,這十幾天一直專注於奶茶店的經營,家裡的事情完全撒下了,小姑娘心底存著事她竟然沒發覺。
周慕貞開始埋怨自己,平日裡疏於關注孩子,竟然連女兒心底存著事都沒察覺到,她真是個失敗的母親。
趙詠珊沉默半晌後,鼓起勇氣從被窩裡爬起來,湊到媽媽耳朵邊說:「媽媽,我看到大丫姐姐了。」
周慕貞完全愣住,大丫是誰?她還以為女兒要告訴她不開心的事情。
著實愣了好一會兒。
趙詠珊見媽媽一臉茫然的樣子,疑惑道:「媽媽,你不記得大丫姐姐了嗎?」
周慕貞:
確實是不記得了。
但話不能這麼說,周慕貞沉思幾秒後,似恍然大悟一般,道:「哦-大丫啊,記得,我記得她。」
表演雖拙劣,但年幼的趙詠珊哪能分辨出大人在騙小孩子呢。
趙詠珊有些發愁,小聲道:「大丫姐姐跟我說,叫我不要告訴別人見過她。」
可是,為什麼不能告訴別人呢?她走丟後,大家都很擔心,找了她好常一段時間呢。如果她自己走丟的話,爸爸媽媽肯定會著急的,為什麼大丫姐姐不回家呢?
大丫姐姐哭著叫她保守秘密,所以這幾天她一直沒說。
但是今天安老師在課上說,小孩子是不能撒謊的,撒謊的話鼻子會變得跟匹偌曹一樣長。所以她選擇向媽媽坦誠。
周慕貞聽得雲裡霧裡地,遂問道:「你在哪裡見過大丫啊?」
趙詠珊眨巴地黑葡萄般的眼睛,燈光映在眼底,澄澈剔透,說:「電梯門口。」
周慕貞「哦」了一聲,沒再說話。雖然覺得珊珊說的話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
趙詠珊忽然有些焦急,用求助的眼光望向媽媽,「媽媽,大丫姐姐不回家的話,她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擔心啊?」
周慕貞這時才注意到女兒稚語裡的信息。
大丫,爸爸媽媽,不回家,保護秘密,電梯門口。
這是誰家的孩子離家出走了嗎?這可不是小事。
周慕貞趕緊向女兒詢問:「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趙詠珊疑惑道:「大丫姐姐是江伯伯徐嬢嬢家的啊。」
周慕貞腦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沒抓住線頭,追問道:「哪個江伯伯?」
趙詠珊奇怪地看向媽媽,認真回答道:「就是小家那邊的隔壁家的江伯伯啊。」又著急問道:「媽媽,你說我要不要告訴江伯伯他們大丫姐姐找到了呀?」
如轟雷一般炸開,電光火石間周慕貞忽然之間如穿雲破霧般,很快將女兒的話和上次發生的事情相聯繫起來,她明白了一切。
沐沐就是江大丫!
在她稀薄的記憶里記得江大丫是受不了她母親的毒打這才跑了出去,後面人一直沒找到。這一切都有解釋了。原來她是被柳清頤帶回家了。
上次見柳清頤對她那麼緊張的模樣,應該是真心愛護她的,那個女孩說起來算是可憐人。
如果有一個真心愛護的她的人,也挺好的。怪不得她那麼驚恐地望著她,好像她是一個怪物一般。
或許在沐沐的眼中,那時的她是一個會毀掉她幸福生活的怪物吧。
周慕貞這樣想道。
趙詠珊見媽媽緊皺眉頭沉思著,著急地晃了晃她的胳膊,喊道:「媽媽。」
周慕貞低頭看著乖巧的女兒,江家父母打江大丫的事情她一直沒讓女兒知道,以前的她一直是讓女兒遠離江家人的。
稀薄的記憶慢慢復甦,她記得有一次,碰到徐小苗打江大丫,打得特別狠厲,她看不過眼攔了一下,卻被徐小苗嘲諷「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江大丫在跟前一邊哭一邊說:「周嬢嬢,我媽沒有打我,是我不小心摔倒了才哭的。」
然後就是徐小苗的一頓冷嘲熱諷。
那時她年輕臉皮薄,何曾被人這麼指著鼻子說過,當場就氣哭了,後來她就再也不想管這事了,還讓珊珊也離他們一家人遠些。
所以對於江大丫這孩子,嚴格來說,周慕貞一定是愧疚的,她身為大人,卻沒有在她受苦時再次伸以援手。
如果她想擺脫那樣如淤泥般的家庭的話,周慕貞肯定不會去拆穿。因為她清楚地明白,徐小苗一家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一家人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孩子當人看。
不是天底下每對父母都孩子寄以厚愛的,江大丫不是,她也不是。
周慕貞運了運氣,對著女兒緩緩道:「珊珊,我們不需要告訴大丫的爸爸媽媽,因為她的爸爸媽媽早就不要她了。」
趙詠珊睜大了眼,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父母不要孩子的事情。
雖然女兒年幼,但周慕貞並不準備忽悠女兒,而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清清楚楚地講明白。
趙詠珊聽懂後,鼓起小臉,氣憤道:「大丫姐姐的爸爸媽媽怎麼這麼壞呀,大壞蛋!」
緊接著,趙詠珊撲向媽媽的懷裡,抱緊了媽媽,大聲道:「媽媽,我不要告訴江伯伯了。」這樣大丫姐姐就不會挨打了。
周慕貞輕輕「嗯」了下,同樣將女兒抱緊,柔聲道:「珊珊,我們就把這件事忘記吧。」
趙詠珊乖巧地點點頭。
安撫好女兒後,周慕貞哄著小姑娘,很快便入睡了。
出了房間後,周慕貞輕輕帶上房門,沉默地站在門口,久久沒動。
不合時宜地她想起了周母他們一家人。
小時候她就不受父母疼愛,從她有記憶後,童年時期就是有做不完的家務活,還要時刻看著弟弟不要摔倒。
如果他哪不舒服哭了,等著她的,就是周父周母的打罵。小時候的她渴望父母的疼愛,所以她從小聽話從不反抗,等來的卻只有無止境的壓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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