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瑾一走,張老婆子就對著張老頭沒好氣地吼道,「你說你沒事在那多個啥子嘴,兩大兩百塊,就這樣的便宜了那幾個賤種氣不氣人?」
向老頭也突然地沒了好氣,「你去,你去,你看你撒潑耍橫的能不能將那個錢給要到手裡?到時候她那個娘家媽又把你按在地上死命地磋磨就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張老婆子一下子就氣的是臉紅脖子粗的,「我還怕她不成?」
向老頭就陰著一張臉地點了點頭,「你不怕她,就去去去!」
張老婆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然而就在這時,屋裡傳來了向艷不耐煩的生意,「哎呀,我說你們能不能好好的安生一點,還要不要我看書了?」
張老婆子就把臉撇了過去,然後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你說我這是什麼命,怎麼一個二個地都攤上的什麼人,老伴兒老伴兒靠不住,子女子女靠不住,還得我來一天為他們操心厭煩的。」
向老頭就看不過眼她的那一套,直接轉身就進屋了。
向瑾回到家,然後她媽就問她將范春花送到了哪兒的,向瑾就給她說送到老向家屋當門前的。
然後廖嬸子就問她,有沒有碰到老向家的人?他們有沒有為難她們?
向瑾就跟她們如實的說了,廖嬸子就撇了撇嘴,「也真是不要臉,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
楊菊雲皺著眉頭就沒有吭聲。
向瑾就道,「也能理解,畢竟是兩大兩百塊呢,依照向楠的話說都能割很大一堆豬肉了。」
向楠站在那裡一個勁兒地點頭,「嗯嗯嗯,很大一堆的豬肉,咱們都能把房子修下台了。」
廖嬸子和楊菊雲突然就哈哈地笑了起來,然後廖嬸子就問她們晚上吃什麼?
向瑾就說她掐了紅薯葉子了,晚上她們下面吃,反正那裡有化油,也省事。
大家都沒有意見。
因為從第三天的時候,石匠隊伍里又增加了兩個人,所以向瑾就沒有再去黃葉灣的工地上了,而是直接留在家裡負責他們的飲食。
還有就是有空的時候,她就同向楠兩個在附近扯扯草藥,有時候幫廖嬸子打些豬草回來,還有就是隔個一兩天的功夫去給菜園子裡那些小菜苗澆澆水什麼的。
當然了,現在又多了一頭老黃牛要養。
這牛是他們四家人打伙養的,每家每戶一個月輪轉一次,打上前天起就輪到她們家了。
好在廖嬸子家還有個牛棚,而他們家的牛也還沒有輪轉到,不然向瑾她們都不知道該把這個牛拴在哪裡的好。
這天,一大早起來洗漱之後,向瑾就問向楠,「你是煮飯還是放牛?」
向楠道,「還是煮飯吧,」她習慣了燒火煮飯,只需要坐在灶膛前偶爾加把柴火,飯燒煮沸起來,估計的差不多了就熄火,都用做別的的。
而且在家煮飯的時候她還可以利用空擋時間練習畫畫,這兩天她姐教了她一些繪畫的技巧,她正熱衷著呢。
向瑾點了點頭,「那好,那你就在家煮飯吧,飯煮好了之後,你就去地里掐把小蔥和一些藿香葉回來,然後再剝一把蒜和洗一點姜出來,我回來了再弄下飯的。」
「嗯嗯嗯,」這些都是平常慣乾的活兒,雖然聽起來繁雜,但是都是很簡單的,向楠點頭如搗蒜。
向瑾到廚房裡去給向楠弄飯,讓她把兩口鍋都燒起來,向楠不解,問還有一口鍋幹啥?
向瑾道,「今天拌個煮胡豆吃。」
「哦,哦!」
向楠將兩口鍋都燒起來,向瑾先是將飯鍋里的飯給她弄好,然後才舀了一瓢干胡豆用清水洗淨,跟著倒在那口已經燒紅了的空鍋里進行反覆地翻炒,等它們都炒的噼里啪啦的炸響和表面焦黃的時候,趕緊往鍋里摻幾瓢水,然後就跟向楠交代道。
「燒鍋注意看著點,待它們都煮炸開變得柔軟的時候就可以了,可千萬別讓水燒乾了。」
「曉得了,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沒煮過胡豆。」
向瑾看了她一眼,「走了,那胡豆我回來了再涼拌!」
「哦,好的!」
向瑾拿住一個小苗子刀兒和背著一個背簍牽著牛就出去了。
她今天早上的主要任務就是放牛,還有就是順便看還能不能再扯些草藥回來。
這些天,她跟向楠兩個還是挖了不少的草藥回來,兩邊的牆角跟里,院壩頭到處都堆曬的都是,而且她們也已經曬乾了好幾批了,就等著哪天空了當場就去把它們給賣了。
因為到處都是人家的莊稼地,所以向瑾放這個牛也不輕鬆,就怕一個不小心,它那脖子一伸,頭一仰就把人家的莊稼給吃了。
那到時她跟她媽的耳朵肯定就要發燒發燙了,被人家給罵慘。
所以她只能小心地沿著路邊上放,而且還得在自己的可控範圍內吃路邊上的雜草,若是碰到有藥材需要採購的時候,向瑾還得將那牽牛繩在自己的手背上反覆地纏繞幾轉,以便自己一個不小心,它就溜了。
想必向楠不想來放這個牛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的。
顏宸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突然就又看到了山下路邊上蹲著的那抹熟悉的清廋小身影,她在挖草藥。
最近他都有看到過她好多次都在挖草藥,有時候是跟她妹妹一起,有時候是她自己一個人,一人背著一個背簍,而且每次都滿載而歸。
今次就是放牛也還不忘挖草藥,看她挖一會兒草藥就又朝那老黃牛看一眼的小心樣兒,顏宸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揚了揚。
他好像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沒見她停歇過,不是幹這樣的活兒,就是干那樣的活兒,像個小陀螺似的,好像永遠都不知疲倦地運轉著。
十二三歲的年紀,卻要同自己的母親一起撐起一個家,更甚者成為一個家裡的頂樑柱,這樣的生活還真是與城裡的同齡人有著天壤之別,就連自己也不得不佩服她的這一份吃苦耐勞。
放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的牛,又挖了一個多小時的草藥之後,向瑾估諳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就背起背篼回家了。
至始至終,她都不知道半山腰上還有一個相識的人,而那個人將她和她的牛都畫進了他的畫裡。
回到家,向瑾先是將牛牽去了牛棚拴好,然後才問搭了個小板凳在屋檐下畫畫的向楠道,「我交代你的那些東西都弄好了沒?」
「好了,好了,」向楠道。
向瑾將背篼在屋檐下放了下來,然後一邊挽著袖子往廚房裡走一邊吩咐她道,「去,把背篼里的藥材攤開來曬了。」
「哦,」向楠有些不情願地放下筆走向那個裝滿藥材的背簍。
沒多一會兒,向楠就衝進來抱怨道,「姐,你怎麼都把那些藥材混在一起了啊,還害得我要來挑揀?」
向瑾正在涼拌胡豆,聽到她如此說,沒好氣地斜睨了她一眼,「我又要看著牛,不讓它去吃人家莊稼,又要採藥材,你以為我容易啊?能採到那麼多藥材就不錯了,你還在那挑肥揀瘦,說鹹淡干稀,再這樣,下次你去放牛,我在家煮飯。」
「唉,算了,算了,我去挑揀,我去挑揀還不行麼?」向楠一聽說下次叫她去放牛她就趕忙識時務。
然後向瑾將她喚住,「等等,這裡的幾個南瓜和兩個冬瓜怎麼一回事?外公外婆又給我們拿蔬菜了。」
向楠就道,「哦,不是,那是莫奶奶那會兒給我們拿的。」
「莫奶奶?」向瑾一怔,有些意外。
向楠就點了點頭,「嗯。」
「行了,那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