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上課時間很快又就結束了,這就標誌著向瑾他們又可以回家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正趕上廖嬸子家在宰年豬,邀他們全家和莫奶奶他們一家晚上到他們家去吃殺豬菜。
向瑾放下背包,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就問她媽,「還沒到年底嘛,廖嬸子怎麼這麼早就開始宰年豬了?」
她媽就道,「哪早了?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有人十月份就宰年豬了呢。」
「誰呀,這麼早?」向瑾就無意識地追問。
她媽就道,「多的很,我們生產隊梁那邊有好幾戶人家都是十月份多一點就宰的。」
「唉媽,我們今年子要做臘肉不?」跟著向瑾就問。
她媽就道,「做呢,我都跟你外公外婆們商量好了,等他們豬殺了,我們就去抬一半條的豬肉過來。」
向瑾喝水的動作就一頓,「我們抬一半過來?那我外婆他們豈不是就只有半條的豬肉了,他們那麼大一家子人,夠麼?」
她媽就道,「夠呢,咋不夠?你兩個舅們也要宰豬的!」
向瑾就驚訝了,「他們也要宰?是一人都宰一頭?還是說兩家打伙宰一頭,到時候一家分一半?」
她媽就道,「兩家打伙宰一頭,要是到時候不夠,你外公外婆們的那個肉再分他們一點兒。」
「哦,我還以為他們一家宰一頭呢,到時候吃得麼?」
「不是呢?他們打伙宰一頭!」
跟著向瑾就又問,「唉媽,那外公他們啥時候宰年豬啊?」
她媽就道,「說到臘月根根上呢,你外婆他們說還想讓它們將家裡的那些紅薯再吃一些,然後長點膘,到時候才好賣個高價錢。」
向瑾就嘟噥道,「這宰年豬跟賣肥豬又什麼關係?」
她媽就道,「估計是你外婆們覺得現在那豬還有些瘦,到時候那肉吃起來沒得油氣氣,所以就想得再養一下子。」
向瑾略想了一下,也就點了點頭,這個倒也是,她之前每次在街上買肉的時候就發現有很多人就喜歡買那個肥肉,說買肥肉回去到時候都不用另外再費清油的,那個肥肉到時候就能炒出很多的油來,想必她外婆們也是同樣的心理。
向瑾就跟她媽道,「媽,其實若果是自己家吃的話,那豬不要殺的太肥了,要吃就要吃那種半肥半瘦的肉。
因為豬太肥,裡面的脂肪、膽固醇,還有卵磷脂含的高,人吃了對身體並沒有什麼好處,人不但容易引起肥胖不說,還容易引起其他的一些病症,比如說三高,脂肪肝增多等等。
其實人最好是多吃瘦肉,比如牛羊肉,雞鴨肉,還有魚類這些水產品和海產品,因為這些肉裡面含的蛋白質比較高,對人的身體有好處。」
雖然楊菊雲聽不懂向瑾說的那些什麼脂肪,膽固醇和卵磷脂的,但是她覺得她閨女能說出這麼多的稀有名詞出來就很是了不起了,於是就道,「真的呀,那我到時候叫你外婆他們別那要宰的年豬養的太肥了。」
向瑾就點了點頭,跟著就又道,「我記得廖嬸子家的那幾頭豬都不小,她一個人吃的完整根豬呀?」
她媽就道,「宰的是根最小的,和你曾爺爺他們一家吃半根。」
「哦,這樣?!」
「嗯!」
「對了,我廖嬸子請我們去吃殺豬菜,你都沒去幫忙做飯呢?」
她媽就道,「你外公去幫忙殺豬了,所以我就留下來把明天的滷肉鹵起了著,再者你廖嬸子那裡有你莫奶奶在幫忙,也用不到那麼多人。」
向瑾就點了點頭,然後提議,「要不這肉我來鹵著,你過去還是看一下子吧?順便我在家也把那個藥給煎了。」
「哦,對了,我聽說你舅和舅媽們說你在吃補藥,要吃一個月,這是咋回事呀?啊?!」跟著楊菊雲就緊張了起來。
「唉呀,也沒什麼,就是身體底子有些差,人的免疫系統和抵抗力有些差,不過吃幾付藥補起來就好了,」向瑾就安慰她道。
她媽就揪著衣角,一副內疚自責的樣子,「都怪我,都怪我以前在老向家的時候太過懦弱了,以至於你在那兒虧了身子。」
向瑾就安慰她道,「哎呀好了,都過去了!不過你知道也好,所以這個人吶不能過度的軟弱了,軟弱了是要吃虧的!
你看,你若是當初強勢一點點,我們也不至於整年整年的都吃不好穿不暖,我也不至於現在還喝這個苦藥湯子!」
楊菊雲的眼眶就有些發紅,聲音也有些哽咽,「我曉得,我曉得,媽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
看著她那樣,向瑾又就皺起了眉頭,「哎呀,你看你,我又沒怪罪你的意思,我就是在向你講述一個道理,那就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當然,我也不是說叫你以後都不要善良哈?咱們做人還是要善良的,我的意思是做人不能太懦弱了,有人若是膽敢來欺負你,你就儘管給我還擊回去!」
楊菊雲就一個勁地點頭,「我曉得,我曉得!」
「好了,你快去吧,另外,晚上我就不去廖嬸子家吃飯了,因為我吃著補藥,不能吃太油膩的,虛不受補嘛,補的太過了,對身體也沒得好處,這個得循序漸進的來,所以待會兒我就隨便在家裡弄點吃的好了。」
楊菊雲聽她說完這些話,心裡不但沒有得到一絲安慰,反而還有些難受,於是她便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楊菊雲離開後,向瑾就先是揭開那鹵鍋看了一下,看那些肉鹵到啥程度了,然後才又坐到了灶膛前往裡面添加了一根柴讓它慢慢地燃著,跟著才是去煎藥!
向瑾正坐在灶膛前捧著一本書在看,顏宸卻突然走了進來。
「咦,你怎麼來了?」面前突然一黑,向瑾抬起頭來,突然就是一瞬的詫異。
顏宸將手裡的保溫桶舉高了一些,我來幫廖舅母給你送飯。
「呃?」向瑾又是一愣,隨即就有些哭笑不得,然後起身,「我都是給我媽說了呢,叫她不用管我的。」
顏宸就問,「藥吃了?」
「嗯,剛吃了,可能有十來分鐘了,唉,你還沒吃飯吧?」
顏宸就搖了搖頭,「還沒,她們還在做,先做了一些菜,讓我給你送過來,怕你在家吃了,到時候就吃不下了。」
「廖嬸子就是那麼客套,都做的什麼好吃的?」
「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顏宸將保溫桶遞給她,向瑾伸手接過,然後打開,然後就看到裡面竟然有芹菜香乾,還有香菜爆豬肝,還有一個豌豆尖肉圓子湯。
「哇,好香啊!廖嬸子還種了芹菜呀?」這倒讓她有點意外。
顏宸就點了點頭,「嗯,據說她芹菜都能賣兩塊錢一斤了,生意很是火爆,每天來收菜的都是搶著要這個菜,她現在都不種小白菜和瓢兒菜了,都用來種了芹菜。」
「真的呀?我覺得廖嬸子還蠻有經濟頭腦的。」
顏宸就點了點頭,「嗯,確實是如此!」
「唉,那你外公他們種的有芹菜麼?」
顏宸就搖了搖頭,「我外公他們沒種芹菜,他們正在嘗試著種植蘑菇。」
「啊?種蘑菇?曾爺爺他們都懂得種植蘑菇的技術了?」向瑾就驚訝。
顏宸就笑道,「從種植大棚蔬菜開始他就在看有關農業方面的書籍,讓韓澈都幫他郵寄了好幾本那個書籍過來了,他天天沒事就鑽研那些,上回他讓我舅他們給他郵寄了一些蘑菇的種子。」
突然,向瑾就來了興致,「哦,對了,聽說你舅和你舅媽都是科學家,他們是從事哪些方面的研究的?」但是很快她又後悔了,「哦,我是不是不該問呀?我聽說做科學的都是要保密的。」
顏宸就道,「我舅和舅媽他們那個沒什麼好保密的,他們一個是從事人文科學方面的研究,一個是從事動植物方面的研究。」
「他們兩個人中哪個是從事人文科學方面的研究?哪個是從事動植物方面的研究的?」向瑾跟著又問。
「我舅是從事人文科學方面的研究,我舅媽是從事動植物學說方面的研究。」
「兩個人相差的有點大啊?八竿子打不著,你舅和你舅媽他們老早之前是同學麼?不是的話是怎麼認識的?」向瑾就好奇。
顏宸就笑了,「他們不是同學,他們也是無意間認識的,我舅主要是從事語言學,還有歷史學方面研究的,語言學也主要就是從事少數民族語種方面研究的。
有一次,我舅和他的兩個同事在一個少數民族的地區研究考察,然後在那裡就碰上了同樣在那個地區研究兩種罕見的植物的我舅母他們幾個人,他們又正好都住在當時山腳下一個農戶的家裡,每天進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後來就認識了。
我舅那個人也說話也比較風趣,後來也就慢慢的熟悉了,然後他們就彼此的留了聯繫方式,那個時候的聯繫方式通常都是單位的地址,然後一看,竟然都在同一個城市,而且也相隔的不是很遠,於是兩個人就聯繫的頻率多了起來,聊工作,聊理想,聊人生,就這樣,慢慢的就走到了一起。」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明白了,」向瑾就點了點頭,隨即眼裡就興奮起來了,「唉,你說你舅是研究歷史的,那他是不是也會考古呀?」若是那樣的話,那她箱子裡鎖著的那個香爐子到時候倒是可以找他幫忙鑑定鑑定。
看著她那一雙星星眼的望著自己,顏宸的眉頭跟著就皺了起來,「你問這個幹嘛?」
「哎呀,你就說他會不會嘛?我也就是純粹好奇!」
顏宸半信半疑地睨了他好一會兒,隨即就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像他們應該是會與考古研究所的有合作關係吧。」
向瑾就點了點頭,同時心裡就在想,若是這樣的話,那也行啊,那他也是認識有這方面的專家的,到時候找他幫忙介紹一個應該是不存在問題的,那她到時候也就不怕被人欺騙了。
想到此,向瑾就又揚起了唇角,然後就對著他道,「廖嬸子家的飯估計也差不多做好了,你快回去吃飯吧,別讓大家久等了,冬天頭,飯菜冷的快。」
顏宸總覺得她剛才的反應有些奇怪,但是她不願說,他也不追問她了,在深看了她一眼之後就應了。
「嗯!」
顏宸離開之後,向瑾又往鍋里架了一個柴之後,就直接回自己屋了,然後她拉上窗簾,打開自己的箱子,就將那個包裹嚴實的小香爐拿出來又仔細的看了看,她就越發地覺得她這個東西是個真物件兒。
可是把這個物件兒放在這裡她有些不放心啊,萬一哪天家裡沒人,護財和阿花也溜達出去了,有人溜達進來,把這東西連箱子帶鎖的一起給她提去跑了怎麼辦?
向瑾越想越覺得她還是要找個地方將這個東西給藏好咯,可是她把屋子環顧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哪兒是可以藏的,她們家又沒有密室暗道啥的。
密室暗道?
唉,對了,向瑾突然靈感所至,沒密室暗道,她可以挖一個呀,想到此,她就又開始在屋裡搜尋了起來,要把這個暗道挖在哪呢?
最後她左右地瞅了瞅,又探了探,最後決定,還是將這個暗道挖在床底下好了,一是這地方隱蔽,一般人進來是不會往床底下找東西的,二是她剛才發現,有一張青石板好像沒貼平整,又一角是翹起來的,這個方便她開工作業,到時候她就在這塊青石板的下面挖一個坑洞好了,也不需要這個坑洞有多大,能裝下那個香爐子就成。
想到此,向瑾的嘴角就翹了起來,然後就去旁邊放雜物的小房子裡拿了一柄專門用於撬菜苗和挖草藥的三角形小刀,然後又準備了兩個稍微大點的塑膠袋子備在房間裡,她打算等晚上大家都回屋休息了之後,她就挪開床然後把那個洞穴給挖出來。
到時候關著門,神不知鬼不覺,也就沒人知道她在屋裡居然還藏了個這麼樣的東西,她越想就越是覺得她這個主意完美!然後她嘴角那翹的弧度就越大。
是夜,向瑾吃過晚飯,然後又等她媽們回來,她便以看書學習為由早早地洗漱完畢就回屋了。
鎖上房門,又拉好窗簾之後,她便將床快速地給挪開了一些,然後就用那個苗子刀將那塊翹起的青石板給小心翼翼地撬了起來放於一邊,然後就用那個苗子刀一點一點地開始挖那下面的土。
不過那泥土真是硬啊,當初被那些走地基的師傅們是擠壓的死緊,就跟石頭一樣,她挖了差不多大半個小時也才只挖了比她的拳頭稍微大那麼一點點的一個小坑。
照這個堅硬的程度,那她今天晚上得挖到什麼時候去才能把那個小爐子放進去呀?向瑾一邊將那剝落下來的泥土裝進那塑膠袋子裡,一邊如是地想著。
突然她就想到了她的水杯里好像還有一些水,於是她就起身將那水杯給端了過來,然後在那泥土的四周澆上了一些水,然後又等了一會兒,將那些水全部滲透到了那些泥土裡之後,她再拿那個苗子刀開始挖,唉,還別說,這樣挖的話就輕鬆多了,她一刀下去就是一大塊泥土被翻撬了下來。
找到了方向,向瑾的嘴角就揚了起來,然後又如此反覆地澆了幾次水,最後差不多花了將近兩個多小時,一個初具模型的坑洞就被她挖了出來,然後又經過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的休整,一個四方形的坑洞就那麼的被她給弄好了。
不過要使這個坑洞再精緻整潔一些的話,還是得在它的底部跟四壁圖上一層水泥才成,只不過現在是不成了,因為他們家目前沒得洋灰,而且塗了那水泥之後的話,那坑洞還需得再敞上一敞,不然裡面濕氣會很重的,到時候不利於她那物件兒的保存。
可明天她就又要去學校了,這一走又是要兩周才會回來,她到時候塗了擺開著在那裡敞,萬一被家裡人看到了怎麼辦?所以她不大放心,所以這個事情還是等她放了寒假之後再弄吧,到時候她看怎麼個弄一點水泥回來。
把那坑洞弄好了之後,向瑾又把那青石板當初翹的那一角做了一些休整,然後再試蓋上去,嗯,妥帖,完美!
她將那青石板再次打開,然後將那個小爐子的物件兒從箱子裡拿出來,又放到了那個坑洞裡,跟著又將那個青石板給重新地蓋好,然後又將那周圍散落的泥土碎屑給清理了,床又恢復原位,向瑾的心裡這才穩妥了。
再一看手,嚯,全是泥,向瑾打開房門去洗手,但是才走到半路,就被她媽叫住了,「向瑾,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向瑾扭過身,「我去上個洗手間。」
她媽就對著她招呼道,「天冷,別熬太晚,等下早點睡。」
「哦,知道了,媽,你怎麼也沒還睡啊?」
「我口渴,起來喝點水。」
向瑾這才記起她得忌生冷,不能洗冷水手,得洗熱水手,於是她就給她媽道,「媽,你給我倒一點那個熱水在洗手盆里唄,我等下洗手。」
「好,你先去吧,我等下就給倒!」
「好!」
向瑾象徵性地洗手間裡待了一會兒,然後她在聽到她媽在往洗手盆里倒水的時候她就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她媽就對著她道,「水給倒好了,洗完手後就趕緊睡覺,別在學習了,啊?!」說完她就端著水杯回屋了。
「哦,知道了!」向瑾走過去洗手。
洗完手,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向瑾直接拉開她們家的大門,然後就將那水潑在了外面的菜地里了。
第二天早上,向瑾又睡了一回懶覺,她起來的時候,除了幾隻狗子時不時的竄進竄出以外,家裡依舊是沒見一個人。
向瑾心裡頓時就是一陣的歡喜,正好,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個空檔將昨天晚上挖出來的那兩口袋泥土拿到外面去倒掉。
她剛把那個泥土倒在那個地里,然後又在那個泥土上澆了一盆子的水,向瀾的聲音就從她身後響了起來,「姐,你起來了?!」
向瑾身子一哆嗦,被嚇了一跳,她扭過身,不悅地瞪著她,「哎喲,你嚇死我了,你從哪兒躥出來的?」
向瀾就道,「你膽子怎麼那么小?以前可不見你膽小的?!」
向瑾就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一大早上的,不在家裡,跑哪兒去了?」
向瀾就道,「媽說你昨晚上學習到很晚,叫我不要去打擾你休息,讓你多睡會兒,我無聊就去找向瑤跳了一會兒皮筋兒。」
「那你怎麼這會兒又回來了?」
向瀾就嘟噥著嘴道,「還不是因為你,外公去地里採摘蔬菜了,媽又上街了,我怕沒人喚你起床,你就那麼一直睡著一直睡著,然後把肚子餓到了怎麼辦?所以我就回來叫你了呀!」
聽到她這話,向瑾心裡就是一軟,然後伸手就掐了她的包子臉一下,「不虧姐平時沒白疼你,早上吃什麼呀?」
「稀飯下玉米饃饃,還有炒青菜,不過媽說了,得叫你先把藥喝了,那藥都給你煎好了,溫在那上面的小鍋里的。」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