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剛吃下台,張老婆子突然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拉著向艷的胳膊就將她往回拖。閱讀
「你個不知羞恥的,我跟你爹一會兒不在家,你就跑出來丟人現眼,你跑來這裡幹啥子,啊?人家立房子管你的屁事,人家請你了嗎?啊?
你個不害臊的東西,老娘昨天才打的十幾二十斤的米,你就這樣給我拋舍了,你還真是大方呢,啊?你一天天的不當家,不曉得那個柴米油鹽醬醋茶貴呀,啊?
你把那糧都給別人拿來了,是想我跟你爹接下來喝西北風啊,啊?」
他們那有個風俗習慣就是像別人家立房子,還有就是家裡生了小孩的,那都是要給別人送糧的,一般都是十斤,二十斤,三十斤,四十斤,五十斤,一百斤不論的,根據關係的親疏而定。
只不過就是像九十年代的時候,那個時候大家的家裡已經不缺了,所以像送十斤的一般都是給人送米的,像送十斤麥子都是已經拿不出手丟自個兒面子的事情了。
還有就是就是那種辦滿月酒的,一般在送糧的基礎上還要再添加上十個以上的雞蛋和鴨蛋,那是送給產婦的,帶著一種美好的期望與祝願,意思是讓產婦補身子的。
那會兒向艷來的時候是提著一個竹篼子來的,裡面裝著的是大概十斤大米的樣子。
大家聽到她那話,都臉色變了變,原來來這兒道賀是向艷這丫頭自己的主意啊,他們還以為是這張老婆子跟那像老頭授意的呢,原來才不是。
他們就說嘛,那老兩口怎麼突然改性了,原來是不在家啊?
不過大家又都覺得這張老婆子實在是太過分,太不董事了,就算兩家有再大的過節和矛盾,那人家今天的大好日子,你也不應該來攪事,觸人家的霉頭啊。
你就算是再不喜那一家三口的娘仨個,好歹那兩個孫女還是親的呢,這血緣關係濃於水,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楊菊雲和向瀾皆目光憤恨地瞪視著她,向瑾她外婆舅舅們一行人也是頓時就黑起了臉,一副很不待見她的樣子。
向瑾倒是沒什麼,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所以也只是目光淡漠的望著她而已。
向艷臉頓時就是一紅,拉著她的手就低聲央求道,「媽,你別這樣,怎麼說今天也是嫂子她們家的好日子,你這樣像個什麼話?」
張老婆子一把就用力地甩開了她的手,瞪著她就狠聲道,「像個什麼話?你說我像個什麼話?我們家跟她們是啥子關係你不知道啊?還嫂子,啥子嫂子?她跟你哥早就沒得關係了!
我看你天天是讀書讀傻了,一點都醒不到事!走,跟我回去!老娘平時是沒給你弄好吃的還是咋的,要你到這兒來喪德丟人?」
說著她就又拖起向艷往回走,向艷不願被她那樣大力氣地拖著,就開始掙扎,同時一張臉也羞得更紅了,「媽,媽,你別樣,你放開我吧?」
張老婆子一側身,就朝她狠瞪了過去,「放開你?放開你幹啥?放開你還讓你在這兒死皮賴臉地讓人看笑話?走,跟我回去!」
「媽,你讓我給她們打個招呼吧?」向艷掰著張老婆子的手指,繼續掙扎著。
「打啥子招呼,人耳朵又沒聾,眼睛又沒瞎,聽不見看不見呀?」張老婆子就又是一聲大吼,臉上的神情也扭曲著。
楊菊雲和她娘家人的臉色頓時就黑得不行,跟那鍋底也差不到啥色。
向艷被她媽的那一聲吼嚇得頓時就不敢吱聲了,同時也不敢掙扎了,只得乖乖地跟著她走。
「等等,」向瑾那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她們喚住。
張老婆子拉著向艷的手腕跟著就側過身了,神色很是不爽地就瞪著向瑾道,「咋,你還想幹啥?」
向瑾神色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沒有理會,而是直接地就走到街檐邊上,從那將一個竹篼子提了起來,然後又徑直地走到二人的面前,「把這個帶回去!」
向艷就擺手拒絕,「不,不用,向瑾,給你們拿的?」
向瑾直接塞到她的手裡,「拿著吧,我們家不缺糧!」說完向瑾就往回走。
向艷盯著向瑾的背影就就眼神複雜地喚道,「向瑾?」
向瑾側過身,「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但是,我們兩家是真的不適合打交道,所以,以後也還是不要來往的了吧,你為難,我們也感覺到尷尬,不得勁兒!」
「向瑾?」向艷的眼眶就紅了。
向瑾就那麼目光淡漠地看著她。
張老婆子一把就將那米篼從向艷的手裡奪了過來,同時還不忘將向艷給狠狠地數落了一頓,「看到了吧,聽到了吧,人家壓根就不想跟你有啥子來往,你還死乞白賴地上趕著腆著臉去巴結討好人家有啥意思,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向艷的眼眸隨即就垂了下去,一副很是傷心難過的樣子,張婆子一把就又扯過她,「走,跟我回去!丟人現眼!」
突然被她那麼一下猛力地拉扯,向艷一個重心不穩,就直直地撞到了她的背上,張婆子轉過身來就又是對她一陣大聲的呵斥,「你在幹啥子,是丟了魂兒,還是丟了魄,走路也不看到點,你說你腦殼裡在想啥子?」
向艷一副受氣包的模樣撫摸著被撞疼了的鼻子,在場的眾人看的是直皺眉頭。
跟著有人來安慰向瑾母女倆,說什麼張老婆子那個人就是那個樣子的,不管做啥子事情,說啥子話向來都是不分場合的,叫她們不要往心理去,也不用跟她一般見識。
楊菊雲就道,「不會,不會,我在她家那麼多年,那一家子是啥子性格的人,我都門兒清呢,不會跟她一般計較的。」
大家就點了點頭,跟著就有人來向向瑾她們母女倆辭別,然後向瑾她外婆和她媽楊菊雲就去給人家騰背簍竹篼子什麼的,然後再順便給他們一家捎帶了兩個白面蒸饃以作為回禮。
有一人開了頭,後面也陸陸續續地有人說要回去了,跟著沒多一會兒功夫,在場的人就走的只剩下莫奶奶她們一家三口和向瑤她們爺奶,以及秉沖爸他們兩口子了。
他們幾家沒有給向瑾他們家送糧,而是直接給她們拿的錢,理由是他們家今天接的糧已經夠多的了,就是那個白米估計都要吃到明年去了,為了不讓她們堆在那裡生蟲,他們就簡便些。
莫奶奶他們家直接是送的一百塊錢,秉沖爸和向瑤他們家則都是送的六十,那個年代農村的禮金像兩家關係一般的普遍都是按照三十來的,若是高出三十塊錢,那關係都是很不錯的了。
楊菊雲一個勁地推辭著說不用,但是幾家卻硬是要給,向瑤的爺奶甚至還說不收是不是看不起他們什麼的?
搞的楊菊雲很不好意思,最後還是向瑾發話,叫她收了。
跟著向瑾又對著幾家道,「你們晚上都不要做飯了,直接到我們家來吃就是。」
莫奶奶和曾爺爺他們知道向瑾這是真心想要留他們吃晚飯,所以也沒有拒絕,只是微笑著的看著大家,秉沖爸們兩口子呢則是有些猶豫。
而向瑤她奶奶楊婆婆則就是直接客氣地拒絕著,「嗯咯,吃了中午的還要吃晚上的?不來,不來!」
向瑾就跟他們解釋道,「我之前怕有什麼意外情況,所以就多準備了兩桌席面的食材在那裡,你們不來吃,我們到時候豈不是浪費掉了。」
但是向瑤她奶卻依舊是一個勁地拒絕道,「啷個浪費的了,你們明天不是要使匠人釘格子麼,留到明天去,到時候給他們吃?」
向瑾就道,「天氣這麼熱,而且好些都是熟食的,留不到那時候去的。」
向瑾她外婆和她媽也一個勁地點頭,說留不到那個時候去,叫大家晚上都來這裡吃。
向瑾她大舅母跟著也開起了玩笑似的就道,「連我們都要留下來幫她們消耗掉一些之後才會回去。」
莫奶奶跟著就勸,「晚上你們就來吃吧,她們也不是客氣地跟你們說,都是誠心在邀請,再說,那到時候真的吃不完,倒了也可惜!」
向瑤她奶就猶豫著猶豫著,最後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行,那晚上我們就來再吃你們一頓。」
大家頓時就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幾個輩分較長的老者在向瑾她外婆的招待嚇就圍坐在一起開始擺起了龍門陣。
而幾個中年媳婦子則都挽起袖子幫向瑾她媽楊菊雲一起收拾廚房碗筷那些。
上午幾桌人的飯菜基本上都是向瑾一個人操持的,所以這會兒她胳膊有些酸,是真不想去料理廚房那一攤子事,見有幾個嬸子和兩個舅母幫忙,她也毫不客氣地就當起了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