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婆娘翻了個身，「曉得了。」
「你趕緊去把你身上洗乾淨，一身臭烘烘的，跟從豬圈裡出來一樣。」
「你懂啥，這叫男人味。」
趙老五熄了煙，洗乾淨了，這才進了自家媳婦的被窩。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準備了一大堆東西，去了秦良家。
「秦老闆，聽說你們最近在找新的合伙人，不知能不能……」
趙老五臉上帶著笑容，秦良卻能看得出來，那是一隻老狐狸。
真的要談生意，為什麼不到廠子裡去談，要來家裡？
這裡人多嘴雜，他要是一口答應了，大家就都知道自己的底牌是什麼了。
要是不答應，筒子樓里的鄰居們都看著，大家又會有閒話要說。
秦良倒是沒事，家裡還有個老漢有個妹子，他們兩個臉皮薄。
尤其是秦老漢，最近國營廠好像有一個什麼活動，他可是早早就在家裡排練了。
萬一這個時候出點名聲不好的事情，他站到台上去，不就成了跳樑小丑了嗎？
秦良把人攔在了門外，東西也一樣都沒收。
「趙廠長，最近幾天廠子放假，咱不談生意上的事。」
「要是談私事兒，我可不能借你這些禮物。」
這些人一個個精的跟鬼一樣，他才不會上當。
趙老五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吃了個閉門羹。
他原本是想通過這件事把秦良給架起來，這樣，大家都會以以為他們的合作已經談定了。
沒有人跟自己搶，他就可以漫天要價。
以趙老五對錢老二的了解，他一定會讓整個鎮子的廠子都知道他是個騙子。
到時候，還有誰敢和秦良合作？
他臉上還是帶著慈祥的笑容。
「秦老闆還是年輕了，等開工了再談合作可就來不及了。」
「時間就是金錢，咱都是生意人，怎地能跟錢過不去？」
看那個樣子，倒真的是在為秦良著想。
可秦良心裡門兒清，他就是要把自己捏在手裡。
秦良還是保持著剛才的表情，身體卻往後退了幾步。
「麻煩張廠長走這一趟了，賺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工人們都休息了，現在也是我的休息時間。」
秦良的聲音並不大，語氣里那不容置疑的霸氣卻讓張老五愣在了原地。
誰能想到，一個19歲的男娃娃，身上居然有這麼強大的氣場。
好像他天生就應該站在世界之巔，俯視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趙老五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再繼續下去，他就會變成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張老五把東西拿著，繼續往秦良手裡送。
「東西我都帶來了，哪裡有拿回去的道理？裡面有一些補品，拿去給恁爹嘗一嘗。」
秦良還是沒接。
「趙廠長的好意我心領了，無功不受祿，這東西我不能要。」
「我爹總說我讀書讀傻了，特軸，休息時間是絕對不會談工作的，您見諒！」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再繼續說下去，就是自找沒趣了。
趙老五體面的把東西拿著走了，剛剛走出巷子就把東西直接扔在地上。
「什麼東西，他也配跟我叫板。」
「喊他一句秦老闆，還真把自己當老闆了。」
「讓人去把他的名聲搞臭，這鎮子上就這麼幾家廠子，我倒是要看看，誰還會跟他合作！」
次日，秦良幾個人到了廠子裡，手頭新到的單子也已經排了出來。
庫房裡只有錢老二送的幾百匹布，根本不夠。
這些事以前是林陽負責的，他一個人都沒談過來。
那些臨時工，也不願意來了，說是給得太少了，而且不穩定。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之前去見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還客客氣氣的，這次一看到我，一個個跟躲瘟神一樣。」
「我們是不是不該放假？」
其他幾個人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以為是自己問題。
看了一眼荒蕪的廠子，秦良搖了搖頭。
「林陽，放出風去，就說，不管是廠子還是私人都可以跟我們合作，一尺布，3毛，我們給現金。」
「只要布匹的質量達到到我們的標準，數量多少都是一樣的價格。」
「工人還是計件，只是這一次，一件衣服給他們1毛。」
一聽到秦良這個決定，三個人都愣住了。
「秦爺，這樣我們的成本就變多了。」
「對啊！工人一毛，布匹3毛，我們的成本可增加了很多哩。」
秦良笑笑不說話。
「市場就是如此，你去做就是了。」
「今天既然沒有人，廠子就不開工了。」
幾人正欲往外走，迎面走過來一個20多歲的男人。
「秦廠長，你們這是要去談事情嗎？」
秦良疑惑，林陽立馬過來介紹。
「這是人才市場的老李。」
林陽找的人都是通過他找的，那些人拿到了工資，還會給老李提成。
因為秦良這裡招了那麼多人，他的日子也稍微滋潤了一些。
這不，他也聽到了鎮子上關於秦良的傳言，特地趕了過來。
他也算是有點頭腦的，知道人要雪中送炭，於是自個兒就過來了。
看著幾人那樣子，應該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也是，這鎮子上，錢老二和趙老五一旦聯手對付一個人，那人肯定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老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跟幾個人問好。
「秦……」
除了秦良，其他幾個人都是鎮子上的比較出名的二代，老李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要先跟誰打招呼。
還是林陽先打破了尷尬。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老李的臉上堆滿了笑，「是我聽說你們在找臨時工，過來問問問。」
「我那裡還有一些人。」
聽到他那裡有人，林陽的眼睛立馬亮了。
「他們都是老手嗎？」
「都是老手。」
「那你跟我去辦公室。」
老李對秦良點頭示意，跟著林陽去了辦公室。
其他兩個人，則按照秦良說的去找布。
「我回家拿個東西。」
秦良臨時回去了一趟，還沒進門，就隱約聽到屋子裡傳來了妮兒的哭聲和老漢的叫罵聲。
「這些挨千刀的，簡直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