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這……能行嘛?
準備好後,他帶上手電筒,將彈弓別在腰裡,又帶上兩個蛇皮袋子,一盤繩子出來。
東西放到門口,去廚房和三姐交代下,然後和兩個堂兄弟出門。
「我們先去江哥那……」
話剛出口,他就看到兩個堂兄弟都面露難色,這才想起余秋江和這兩人關係都很僵,基本不說話,頓時搖頭苦笑,「算了,你們等下在路口等著,我去拿個東西和你們匯合。」
「這感情好。」
余秋山和余秋原神情這才放鬆下來。
他們也很為難,和余秋江都是親堂兄,晚輩們彼此也沒什麼矛盾,甚至很小的時候,關係還一度不錯,可就是因為大人之間的矛盾,搞得現在彼此都難堪。
也不是沒嘗試過緩解關係。
但余得土夫妻已然過世,很多東西都無法挽回了,雖然村里很多人當初都排擠過他們夫婦,但別人是別人,可余家人是自己人,余秋江很難原諒。
因為要去余秋江家,所以三人繞了遠路,到了分岔位置,兩人在路邊等著,看到余秋堂跑去余秋江家。
「哎,山哥,你說堂哥搞了野豬,是真的嘛?」余秋原看到余秋堂遠去的背影,還是沒忍住。
「咋地,伱在村里,堂堂啥情況你不知道?」
「我咋能知道的那麼清楚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堂哥以前的性子是啥樣,輕易他也不願意和我們打交道嘛。」
余秋原很無辜。
本來堂兄弟這麼多,在村里就顯得很有勢,無論是小時候遊戲,還是長大後過日子,想占便宜的人都會投鼠忌器,不會輕易招惹他們。
可其他人都還好,就是余秋堂不合群。
小時候這樣,長大後還是這樣,雖說知道他心地善良,只是性格內向,但長期相處下來,還是會讓兄弟們覺得沒意思。
大家在一起都喜歡活潑開朗的人,誰願意和一個總是畏畏縮縮的人呆一起呢。
余秋山點點頭,若有所思,這些事情他也知道,再想起下午看到余秋堂時,他自信的笑和眼神,頓時有點拿不準,自己這個堂弟,是真的變了嗎?
不大會,兩人看到余秋堂提著一把長長的東西過來,走到近前,才發現是一桿鐵打的長槍。
兩人面面相覷。
余秋原好奇地摸著頗有點畫本小說里長槍的鋼叉,「堂哥,這……是個什麼東西?」
「鋼叉啊,等下地里碰到啥東西,就能直接上,沒傢伙事兒,我們空手能咋辦?」
「道理我都懂,可你這個東西,看起來可不輕啊,到時候你扛這個都困難,還能追得上野物嘛?」
說著,余秋原躍躍欲試,想將鋼叉拿過去試試。
余秋堂暗笑,沒有阻攔,卻暗地裡做好準備,在余秋原拿過去的瞬間,眼看著槍要壓倒他,這才一把撈回手裡。
稍微慢一些,余秋原肯定得被砸趴下。
倒不是說這槍桿重的厲害,余秋原完全搞不起來,而是他根本沒意識到,這一桿全鐵打造的鋼叉有多沉。
平日裡也不見人用這種東西啊。
這一個沒防備,就差點出事。
然後再看余秋堂,單手將槍提在手裡,想著剛才他提著槍回來,健步如飛的模樣,頓時心裡暗暗發怵,堂哥這是咋回事,被老虎精附身了?
這力氣,也忒大了點吧。
剛才粗粗感覺,這槍怎麼都過了五六十斤,就這樣單手提著,還真不怕將他細胳膊細腿給拽斷。
而余秋山在旁邊也注意到這點,暗暗稱奇。
覺得自己更是不懂這個以前很老實的堂弟了,無論是氣質,談吐,還是有所保留卻已相當震撼的力量,都極大刷新了他的認知。
「我們走吧,我剛才在路上想了想,猜測你們地里的東西只能有三種……」
「哪三種?」
余秋原急忙湊過腦袋,無形之中,余秋堂在他心中的認可度和信任度提升很多。
他這會已經相信,余秋堂是能將野豬搞死的人。
說到底,動物世界的角逐,最終還是看誰力氣大,誰體格占優勢,野豬之所以迅猛,不就是跑起來衝擊力強,一般的東西破不了身嘛。
得。
看看堂哥這桿槍,莫說是野豬,怕是羚牛都能給戳個窟窿出來。
「最大的可能還是獾類,豬獾或者狗獾,相對來說,豬獾的可能性更大,狗獾比較機警,很少跑到人類居住地,即使來了,也不可能等到你追它,它們才願意跑,肯定是你們剛到地頭,它們就已經卷屁股跑了。」
「獾啊,好像以前見過,有一年山里起火,很多野物都沒東西吃,跑到下面偷東西,我爸說其中就有獾,但忘記是豬獾還是狗獾。」余秋原說。
「區別很大,不過晚上一般人也分不清楚,到時候看到再說。」
余秋堂點點頭,這種山火出現機率還是蠻大,不過一般都是小事,余秋原說的是前些年一場大火,當時火源蔓延幾十公里,燒掉大量珍惜的樹木才停息。
「那還有兩種呢?」
「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小,我猜測是某種喜歡吃葫蘆的鳥類……」
「不會吧,鳥還會吃葫蘆?」余秋原很不理解,超出他的認知範圍。
「鳥吃葫蘆不是吃葫蘆瓤,而是裡面的葫蘆籽,」三人一邊走,余秋堂一邊耐心給堂弟解釋,「你想想,為什麼前段時間沒有什麼來吃呢,那或許是因為當時的葫蘆籽還沒成熟。」
余秋原眼睛一亮,「你要這麼說,還真是有可能啊,我最近摘了幾個,發現裡面的瓜子差不多成型,再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能變硬。」
「那就是了,」余秋堂點點頭,「至於第三種,那就是野豬了,這種可能性更小。」
「野豬不喜歡葫蘆吧?」
「那倒不是,」余秋堂笑笑,「野豬倒是很喜歡吃葫蘆這種香甜味的東西,但是沒必要。這個季節,山里能被野豬吃的東西多著呢,沒必要跑到我們人類活動範圍……
而且啊,我聽你說,那些東西看到你後跑得飛快,那就更不會是了,野豬跑過去葫蘆地,吃的還沒有損壞的多呢。
那畜生,一旦跑下來,就是吃幾口換個,糟蹋的不成樣子,最是討厭。」
「原來是這樣。」
余秋原覺得自己被上了一課。
「堂哥,你懂得真多,你從哪裡學到這些的啊,咋突然變得這麼聰明?」
余秋堂笑笑,「這都不是什麼秘密,到處打聽唄,我們就在大山腳下,總有很多人在山裡待過,還有什麼問不到的。」
「那堂堂,你白天就是用這個東西扎死的野豬?」余秋山問。
「哦,能搞到野豬,純屬運氣。」
余秋堂添油加醋,將上午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重點的意思是野豬都是豺的功勞,他只是坐收漁人之利。
余秋山和余秋原這才稍微能接受,覺得很有道理。
至少比起余秋堂親手將一頭幾百斤的野豬扎死,更能讓人信服。
說著笑著,三人來到余得水家。
「我們的葫蘆地還在前面,要不進去喝點水再去吧?」余秋原說。
余秋堂看看天上月亮,月光已經升起,如果是獾,這個時候正在作案的最佳時機,便謝絕了招待,只是讓兩人用繩子將褲腿綁起來,一個人手裡拿個棍子,等下萬一有蛇,可以稍微擋下。
至於打草驚蛇,並不適合現在環境。
等的就是這些傢伙。
要儘可能殺死幾隻,讓剩下的成驚弓之鳥,再也不敢跑到這裡做盜賊。
動物的智慧或許不如人,但它們某方面的能力卻並不弱,為什麼這些東西能連續幾次來偷吃,就是它們認為,葫蘆地的主人拿它們沒辦法。
所以才會肆無忌憚。
就像草原上的鬣狗,即使知道獅子很兇猛,但依然可以利用種群數量優勢,不斷挑戰獅子的忍耐性,甚至還會從獅子口中搶食物,甚至圍攻殺死母獅。
一切準備妥當,三人來到葫蘆地。
月光下的葫蘆地里蛙聲陣陣,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葫蘆香味,陣陣西南風吹過,葫蘆藤的葉子隨風搖擺,發出簌簌的響聲。
「我們怎……」
「噓!」
余秋堂示意余秋原不要說話,他閉上眼睛,靜靜地在風聲辨認異常的聲音,嗅著葫蘆香味里野物特有的臭味或者腥味。
余秋山和余秋原看著身旁的堂兄弟,發現他此刻有種說不出的氣質,仿佛他和自己不是一類人,而是生長在葫蘆地邊一棵普通的樹。
兩人下意識互相交換個眼神。
雖然沒有出聲,心裡卻翻起滔天巨浪。
熟悉而陌生的感情,讓他們幾乎忘記此刻原本要做的事情,而是將所有關注的重點全部放在余秋堂身上。
而余秋堂,依然在靜靜地聽著。
月光下他拄著手中鋼叉,像是田野的守護神。
良久。
他終於睜開眼,嘴角露出絲笑意,「果然是獾,聞那臭烘烘的味道,應該是豬獾。」
余秋原睜大眼睛,卻什麼都沒看到。
只有月華鋪在葫蘆地里淡淡的銀光,偶爾聽到葫蘆葉子簌簌聲響,仔細一看,原來不是什麼野物,而是風在翻書。
「哪裡,哪裡,我咋啥都看不到?」
余秋堂笑道:「要是被你看到,那還得了,你不得是個夜視眼。」
「嘿嘿,」余秋堂撓撓頭,「那你說有,你咋知道的呢?」
余秋堂指指耳朵和鼻子,「聽和聞。」
「別賣關子了,我聽不到,也聞不到,你就說,偷葫蘆的東西已經來了嗎?」
余秋堂點點頭,「來,我帶你們去找。」
「那還等什麼,加緊跑啊?」
「不要著急,我們要先去攔住它們逃竄的路徑,這傢伙警覺著呢,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可能放棄偷吃,而且它們的鼻子很靈,我們現在站的位置是地的西邊,風又是西南風,很容易將味道吹過去。」
余秋堂說著,帶著兩個人繼續朝前走,一邊走一邊解釋,「豬獾這東西別看長得醜,但是腦子很聰明,你看啊,我們剛才說過現在吹的是西南風對吧?」
「對啊,咋了?」
「那它們最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西南方向……」
「為啥嘞?」
余秋原就像個說相聲的捧哏,每次余秋堂說點,他就適時插進問幾句。
「當然是為了安全啊,你想想,如果它們在西南方,是如果危險從西南來,就能第一時間利用敏銳的嗅覺聞到氣味,從而逃竄。」
「那如果是我們東北方向來呢,風把我們身上氣味都吹跑了,它們咋聞到?」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從東北來,是不是離西南方向距離最遠,等到我們過去,它們可能早就通過嗅覺或者聽覺感知到我們,從而快速撤離。」
余秋原驚訝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有你說的這麼玄妙嘛,我咋覺得你把它們說的好神啊,堂哥?」
「你可不要小看這些傢伙,它們能在也野外存活,自然有它們各自的門路,若的太弱的動物,早就滅絕了,還能活到現在。」
「這樣啊。」
余秋原點點頭,若有所思。
余秋山在邊上說:「堂堂,按你的意思,我們現在是要儘量繞開西南方向是吧?」
「對。」
「可問題是,不管我們怎麼繞,最後不都得靠近它們,只要一碰到,在這葫蘆地里,我們肯定跑不過那東西吧?」
余秋堂笑笑,又帶著兩人走了幾十米,他邊走邊看不遠處的山,又不時用手電筒在附近照著,當來到一個被挖出個小壕的地方站住腳步。
「瞧,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這裡?」
余秋山覺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何特殊之處。
「來,搭把手。」
余秋堂從蛇皮袋裡掏出兩把小鐵鍬,給兩人一人一把,「我們在這裡挖個坑。」
「這裡挖坑幹嘛,這麼大的地方,你咋知道豬獾一定會從這裡跑上來?」
余秋原好奇地問。
余秋堂已經開始用鋼叉開始挖地,他挖的相當迅速,很快將地面挖鬆軟,看差不多了,才讓在邊上:「來,把裡面的土挖出來。」
「這……能行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