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困難重重

  第160章 困難重重

  鎖定方向,兩人便快速朝那邊過去。

  王浩峰邊跑邊說,「不是有人說見他們上山了嘛,我們只要問問在哪裡見到不就行?」

  余秋堂搖搖頭,「聽到的,肯定不如自己看到的真實,現在我們要找到孩子,就要準確的軌跡,你看看黑子,它一路向前聞著,說明我們的路線沒錯。」

  「這樣啊。」

  「嗯,他們出來,當時腦子很亂,肯定是想第一時間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四周比較,也就只有這條路,我有七八成把握。

  這個時候,時間緊迫,也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只能憑藉經驗了。」

  「你可真聰明,我咋就想不到這麼多呢,你看我這個腦子。」

  王浩峰笑呵呵地說。

  滿腔的佩服和崇拜。

  余秋堂不理這種彩虹屁,帶著王浩峰快速插進樹林裡。

  這是一片白楊樹林。

  現在是初冬季節,白楊樹的葉子基本落的差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幾個掛在樹上,白楊樹的枝條本就順暢,樹枝掛的很高。

  兩人站在樹林裡,一眼能看到很遠。

  進去之後,兩人走了一段距離,余秋堂又站著不動了,開始前後觀察。

  「咋回事?」

  余秋堂指著左側,「這邊是西邊對吧?」

  「對啊,這不剛進來,伱就迷了方向?」王浩峰開玩笑。

  「就是確認下,「余秋堂鄭重點頭,「我們走這邊。」

  王浩峰緊跟其後。

  又走了幾十米,王浩峰終於沒忍住,「堂堂,為什麼為什麼走這邊,這邊不是離山要稍微遠點?」

  「因為這邊是東面。」

  「東面又咋了?」

  「我聽張校長說,他們是下午跑掉的,那大概就兩三點,太陽應該去了西邊。

  如果是朝向西面跑,就會迎面著太陽,眼睛會很不說舒服,而且他們才做了錯事,會潛意識不想太明亮,會有意識朝陰暗的地方跑。」

  余秋堂說出自己的依據。

  又跟了句,「當然,這也是我猜的,不能百分之百保證。」

  他能這樣分析,是因為他曾經也是個孩子。

  還是個經常被父親責罰的孩子。

  他走在路上,會潛意識尋找角落走,而不會走在陽光充沛的明亮處。

  當壓力太大時,他覺得太陽光的明亮,對他都是一種刺傷。

  他想,那三個孩子,驚惶之下,大概和他想法一樣,是沒有勇氣面對太陽奔跑。

  王浩峰沒想通這個點。

  他從小沒有父母,吃百家飯,即使犯錯,也沒人責怪他。

  唯一恐懼的是,晚上一個人睡在黑漆漆的房間裡。

  所以他怕鬼,但是不怕人。

  但即使不理解,他也不懷疑余秋堂,只是「哦」聲,就緊緊跟在身後。

  兩人速度很快。

  不到半個小時,就走穿樹林,來到山腳下。

  這邊自然也是猴頭嶺的範圍。

  只不過猴頭嶺正兒八經入山的位置,王家莊就只有餘秋堂他們經常進去的那個。

  另外還有幾個小的山道,雖然也可以上去,攀登難度卻很高。

  空著手可以,要負重就很難了。

  而且這種人不經常走的路,周圍環境也很糟糕,相對更危險。

  只有很熟悉地形的人才會走。

  到這個山腳下,余秋堂沒多思考,繼續向東面走。

  這邊的峭壁有七八米高,沒有工具,又不具備攀登能力,孩子們肯定攀登不上去。

  那他們只能繼續向前,尋找可以上山的位置。

  果然。

  走著走著,黑子突然激動起來。

  低著腦袋在附近亂嗅,終於在一棵荊棘上發現個水果糖紙,撿起來還濕潤潤的,應該是被口水舔過,被荊棘遮住太陽,溫度又低,所以沒有干。

  「瞧!」

  余秋堂將糖紙遞給王浩峰。

  「還真是,神啦!」

  這種崇拜的話,王浩峰都說累了。

  但每次他還是會情不自禁說出來,每次就當他以為自己已掌握余秋堂能力的上限,余秋堂就會給他新的打擊。

  讓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比自己強太多。

  有資格當他的師父。

  又走了幾十米,前面出現第一個岔口,黑子一下子躥上去,兩人緊跟其後。

  「應該就是這裡吧?」

  「應該是。」

  余秋堂看到自己的判斷和黑子前行的方向一致,信心也增加很多。

  而且,走到山裡,黑子明顯更為活躍。

  說明三個孩子留下的氣息越來越近,越清晰。

  只要大方向判斷對,依靠著黑子,肯定能找到他們。

  兩人從小道上去,發現這就是個小坡,根本不算正常的路。

  兩旁好多小樹都被人為折斷,大概就是人們攀登的時候,腳步生滑,下意識去拉所致。

  余秋堂叮囑王浩峰走慢點,每一步都要抓穩地面。

  所以兩人行走速度明顯下降。

  為節約手電筒的電,王浩峰沒有開,只利用著余秋堂走在前面的電筒光。

  電筒的光非常很狹隘,照亮的面積也很小,明暗交錯,顯得兩旁黑夜更為漆黑。

  不時有風或者小動物經過,周圍就會立刻發出「簌簌」或者「咔嚓」聲,搞得還挺陰森。

  余秋堂倒是對這種環境絲毫不畏懼。

  他和王浩峰基本相反,他擔心的是人,因為他知道,鬼不會傷人,但人會。

  不知不覺,攀登好遠了。

  王浩峰有點氣喘吁吁,余秋堂也有疲憊感,兩人這時候來到一片丘陵平緩處。

  丘陵上生滿野苜蓿,此刻早已果實纍纍,被山風吹拂著呼啦啦響動。

  「現在咋辦?」

  王浩峰半蹲腰,喘著粗氣。

  他的耐力現在比以前好很多,但比起余秋堂還是差距很大。

  能堅持到這裡,已是非常不易。

  「你在這裡歇會,不要亂動,手電筒打開。」

  余秋堂吩咐聲,也不囉嗦,直接踏入苜蓿地里,朝苜蓿地盡頭過去。

  「你不要跑遠。」

  「好。」

  余秋堂應著,一百多米的苜蓿地很快都跑完,發現盡頭的丘陵,遠看沒啥,走近卻非常高。

  而且這邊的丘陵幾乎沒有坡度,更像似被刀切過一般平整。

  想從這邊繼續攀登上去,非專業設備和專業人員,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他為了保險,又前後分別走了近一公里。

  依然沒看到有能攀登的跡象。

  只好返回王浩峰的位置。

  「幹嘛去了,這麼久,小半個小時了!」王浩峰遞給他一個包子。

  臨走時候拿的熱包子,這時候還在溫熱,估計是貼身放著。

  余秋堂也沒客氣,接過來咬了一大口。

  「我前後看了看,前面的山位置太高,孩子們不可能上的去,估計還得是這個高度。

  東面再走走就沒路了,那只能去西面。

  歇幾分鐘,我們就出發。」

  幾分鐘後,兩人繼續出發。

  黑子這裡,也有點迷糊,在苜蓿里跑來跑去,王浩峰搞不清楚啥原因,余秋堂則是理解,這是因為孩子們和狗子一樣,在這個地方反覆跑了許久。

  導致四處都是他們的味道,把狗子整懵了。

  狗子排不上用場,就只能他自己上。

  好在方向確定。

  余秋堂一邊走,一邊觀察,一邊思考。

  依據孩子們爬山速度,肯定不會像他們這麼快,那到了這個位置,應該就差不多天黑了吧。

  那他們會怎麼咋辦呢?

  繼續上山,顯然是不可能,沒這個能力。

  東面是斷崖,又下不去。

  返回來時的路,對他們來說太沒面子。

  那就只能繼續向西走。

  可走著走著,天就黑了,畢竟只是五年級的孩子,肯定會害怕。

  估計走著走著,吹一陣風,他們都嚇得能哆嗦。

  一直感覺身前身後都是人。

  那他們會怎辦呢。

  大概率是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這個山道,本就不是正常路徑,山里也不會住人,想找個洞穴什麼,估計很難實現。

  那沒有洞穴,只能退而求其次。

  對,應該會找個大樹。

  余秋堂只能這麼猜測。

  如果能找到一棵傘蓋很大,樹幹很粗的樹,就有點像個房子,孩子們或許縮在下面,能有些微的安全感。

  那如果這個推測正確的話……

  他四處看看,附近的苜蓿地肯定沒樹,只能去看看前面烏壓壓的樹林。

  「走快點。」

  「好唻。」

  兩人一狗快速沿著苜蓿地邊緣朝前跑,十幾分鐘後,終於看清楚樹的種類。

  原來是洋槐林。

  這個季節,樹葉和槐花也都散了,樹上密密麻麻懸掛的都是樹莢,像一個個小豆角。

  余秋堂蹲下身子,讓黑子再聞聞幾件衣服,輕輕拍拍它的腦袋。

  「去,靠你了!」

  「汪!」

  黑子立刻衝出去。

  這片槐樹林面積不知多少,黑夜裡也看不到邊。

  樹下面又有很多小灌木叢,遠遠看去和人差不多樣子。

  靠人分辨的話,估計一時半會找不到。

  不過,狗子歸狗子,他們兩個也沒閒著,還是細心搜尋著。

  「你懷疑他們就在這裡?」

  余秋堂點點頭,「只能是懷疑,看狗子的動作,這邊大位置應該沒錯,可具體方位,還需要慢慢看。

  我以前沒來過這個地方,對這也不熟悉,比你強不到哪去。」

  「好,只要能大致確定,我們就能找到。」王浩峰興致滿滿。

  大概又是半個多小時。

  時間已來到凌晨兩點多,他們都有些累了。

  王浩峰雖然還在堅持,但已經開始打哈欠,拼命瞪大眼睛,像是銅鈴。

  余秋堂也隱隱覺得疲憊。

  有那麼幾個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判斷失誤,其實孩子們根本沒在這裡,而是想方設法,爬上對面的山峰溜了。

  「汪!」

  「汪!」

  就在這時,黑暗裡傳來狗叫聲。

  是那種喜悅,而不是驚恐。

  「走!」

  兩人急忙循著聲音過去。

  黑子正對著一棵粗壯的榆樹叫個不停。

  槐樹林裡有榆樹也很正常。

  只是榆樹在平地上,因為長得很慢,所以都沒有多粗,卻不料能在這裡看到兩人合圍的。

  這要是被林業專家探查到,肯定會當成寶貝研究。

  黑子就是對著榆樹在叫。

  可兩人過去,卻並沒看到孩子們的身影,但卻在榆樹下發現的一些血跡。

  「這……」

  王浩峰驚呆了。

  「該不會……」

  「不會!」

  余秋堂立刻打斷,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血跡,「應該是什麼被洋槐的刺劃破了。」

  洋槐樹像是花椒樹或者玫瑰,枝條上布滿尖刺,年份越大的老槐樹,這種刺就會越長,最的刺能有兩三公分長。

  這種刺是樹莖的一種變態結構。

  洋槐樹的葉子聞起來很香,很多牲畜或者動物都喜歡吃。

  若沒有刺的保護,很快就會被舔光葉子。

  「應該是天太黑,有孩子被劃破了,所以在這個地方暫時躲避一會。」

  余秋堂用手電筒繼續朝前,果然看到一些零星的血滴,從遠處慢慢滴來。

  越到樹下,密度越密實。

  但是搞清楚狀況,並沒有讓王浩峰放心,反而更為擔憂。

  「那這可慘了,大冬天的,淌了這麼多血,可咋整,搞不好要出大事啊。」

  余秋堂點點頭。

  確實是。

  冬天在野外流血,簡直是致命打擊。

  很容易導致身體失溫。

  看這個樣子,就在樹下面已經不少血,還不知道路上流了多少。

  「不能耽擱了,要快速找到孩子。」

  余秋堂沉聲道。

  當然他也沒有耽擱,只是覺得還是不夠快。

  現在他要和時間開始賽跑,越早一分鐘找到孩子,出事的概率就越小。

  這個時候的熊孩子也熊,但和後世的又有區別。

  後世的很多熊孩子,就是單純的壞。

  而這個時代,很多孩子真是被父母和老師逼的沒辦法。

  不管在家裡還是學校,孩子根本沒有人權。

  頓不頓責罵都是小事。

  搞不好就是直接暴揍。

  或者直接不給飯吃。

  你要說父母不心疼孩子吧,也不是,他們寧願自己不吃不喝,也會將好東西給孩子。

  可偏偏就不能把孩子也當成獨立自主的人看。

  余秋堂站起身,用手電筒四處張望,周圍全部是樹,真的很讓人無奈。

  冷靜點!

  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努力去思考孩子們,面對這種情況會怎麼樣。

  又餓又困又冷,還有個夥伴受傷,對於十一二歲的他們來說,簡直是地獄般的麻煩。

  他們既然沒在樹下,卻又只能看到來時的滴血,那只能證明,他們離開的路,和來時是同個方向。

  血液應該是融合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