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尋寶客
「看你朝哪跑?」
在余秋堂緊追不捨下,猴子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已經能清楚看到猴子腹部橙黃色的軟毛。
他的弩也已舉起,瞄準猴子。
若不是那傢伙總在各棵樹中間的來回亂穿,早就是被射死在弩下。
然而。
眼看著他馬上就能追上猴子。
突然,猴子身形直接消失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排看起來有些年代,已經破舊不堪的舊房子。
山里會經常看到一些臨時搭建的房子,一般都是由竹子或者木頭,上面搭一些塑料布,牛皮氈或者油布,甚至茅草簡簡單單的搞起來。
這往往是路過的獵人,砍柴的樵夫,甚至還有一些趕山客臨時搭建,走的時候也不會拆除,方便後來的人繼續居住。
至少臨時避避風雨,或者說熱的不行,可以在裡面乘乘涼休息。
眼前的這些房子顯然不是那種。
這些房子建的相當結實,它們的牆甚至都是用石頭壘起來。
雖然說年久未修,有一些房子的邊角已經塌陷,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來,當初這裡是相當熱鬧,肯定是住了不少的人。
余秋堂經過短暫驚愕,立刻想到這邊的歷史,猜測這些房子大概是以前鬍子的居所。
鬍子被滅掉之後,政府並沒有拆除房子,便這樣留存下來,山里人進來的少,這邊又被冠以神秘色彩,願意來的人就更少,房子才得以保存。
剛才那隻猴子消失的方向就是這裡,大概是藏在哪個房子裡面。
猜測出這些後,余秋堂並沒有立刻衝上前去,反而冷靜下來。
猴子這東西,和一般的動物有很大區別。
很多人只是覺得猴子長得像人,屬於靈長類。
但實際上,猴子它也是野獸的一種。
而且他們是一種群居,且智商高於一般動物的特殊野獸。
野生的猴群非常危險。
可以說,除了老虎這種戰力值絕對碾壓之外,其他所有的動物都很難是猴群的對手。
只要他們不落單,任何動物拿他們都沒辦法。
他們身體靈活,能夠上樹,速度快,還能用靈活的上肢使用基礎工具,例如木頭,石子等等。
或許草原上猴群因為樹木不多,且樹木之間距離遙遠,還是會被鬣狗,豹子等守株待兔。
那森林裡,沒有老虎,猴子就是絕對的統治者。
什麼財狼野豬狗熊,攻擊力要比它們強,但完全跟不上猴子節奏,能被它們戲耍至死。
當然,同樣無法對抗的,還有人類。
一隻野生獼猴,體重有二三十公斤,和孩童差不多體重,但他們的戰鬥力可是遠遠秒殺小朋友。
如果幾隻一起上,即使體重是他好幾倍的成年人,依然是招架無力,隨時都有可能被它們一起拿下。
余秋堂肯定要比一般人強。
他相信,只要不是特別大群猴子,他應該是可以對付。
制服猴子並不容易,但是殺死它們還是比較簡單。
他擔心的是,如果說這個村裡面,或者說這些房子裡面是一個龐大的猴群,他進去之後一旦被包圍,扔石子都能砸死他。
他可不像小說裡面那些武林高手,能躲開猴子的所有暗器,即使砸不死,只要砸到身上也完全受不了。
於是,他只能慢慢靠近房子。
先去觀察觀察「敵情」。
他一直在搜尋父親身影,一時半會並沒找到,也不知道這地到底多大,頓時為父親擔憂起來。
他緊緊握著弩,神情肅然。
箭矢一共二十支,應該足夠使用。
猴子這東西看起來兇巴巴,實際上膽子小,只要能將它們頭領搞死,剩下的猴子不足為懼,立刻會如鳥獸散。
他靜靜蹲在外面的樹下,仔細觀察房子,足足好幾分鐘,卻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猴子進去後,仿佛突然石牛落海,不見蹤影。
這讓他一時拿不定主意。
按理說,這裡面如果是猴群的話,一定很聒噪,不可能這麼安靜。
猴子最喜歡亂吆喝。
可如果不是猴子,那……
總不會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他不這麼認為。
裝神弄鬼。
他冷哼一聲,撿起一塊碗口大的石頭,猛然從窗口砸進最近的房子,順勢將短匕從褲腿抽出來,倒握手心。
「砰!」
石頭應聲砸進屋內,卻只有破窗的聲音,卻沒如願聽到落地聲。
取而代之,是沉悶的痛呼聲。
余秋堂頓時全身繃緊,進去十二分防禦狀態。
竟然能在這種地方碰到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可是深山。
他和父親也是偶然才來,這些人應該不是因為他們。
難道是暫時在這裡歇息的過客?
好像也不對。
這裡面的人明顯在躲避什麼,要不然不可能這麼久不出聲。
他之所以躲著,肯定是不希望暴露身份。
余秋堂腦子飛速轉動。
這個地方原來是土匪窩,死過很多人,所以一般人都不會過來。
那誰會來呢?
可能是對這地方的歷史感興趣,或者是趁著這個地界人跡罕至,搞什麼不正當事的人。
不管是那種,大概率都不是啥好人。
他決定多個心眼。
「裡面有人嗎?」
既然聽到聲音了,再躲著也沒意思,他索性喊出聲。
打草驚蛇。
裡面稍微頓頓,才有人答覆,「有有,哎喲,是誰拿石頭砸我!」
說著,一個瘦小精幹的中年男人從裡面出來。
上身穿著黑色棉衣,外面套著件貂毛的馬甲,頭上帶著兩扇門的棉帽子,腳下蹬著棉靴。
他一臉苦相,鬍子八叉,給人一種很苦澀的感覺。
余秋堂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他。
別看那小子不斷揉大腿,但眼睛可沒閒下來,只是一個照面,就將余秋堂看個透徹。
目光落在呀的重弩上,眼神微微一窒。
「是你砸得我?」男人埋怨道。
余秋堂看看房子,又看看這人,心裡的壓力微微有點提升。
果然如他所料,這夥人不止一個。
這傢伙,可能是為讓自己放心,手裡沒有傢伙。
這非常不尋常。
但凡在山裡行走,誰不帶個傢伙事兒,就這樣空著手過來,還躲在這裡面,鬼才信你們是好人。
東西大概率讓同伴拿著。
余秋堂不想多囉嗦,直接問:「剛才一隻猴子進去咯,是伱們養的嗎?」
「怎麼會,我們養猴子幹嘛,你是進山的獵人嗎,為什麼會來這裡,這裡又沒有什麼像樣的獵物?」
余秋堂沒有回答,反問:「那你呢,你是來做什麼?」
「我…我啊,是在山裡挖點草藥,對,我是個赤腳醫生來著。」
「原來如此。」
余秋堂點頭,表示認可他的說法,隨機笑道「那真不好意思,剛才一隻猴子偷走我水壺,跑進這裡面,我其實砸的猴子,到沒注意砸到你,真不好意思。」
余秋堂說著,慢慢身體靠前,臉上還帶著笑容,「我是個木匠,住在離這裡十幾公里的大劉村,聽說這裡的老樺木不錯,質地好,這不過來碰碰運氣。
不成想,木頭還沒有找好,水壺倒是被這該死的猴子偷跑了。我緊趕慢趕追到這裡,發現猴子跑到房裡面去了。」
「是這樣啊。」
那人若有所思應了一聲,卻沒有表明他的態度,更沒有說讓余秋堂進去抓猴子的意思。
很顯然,以他站立的位置,說明他此刻把這些房子當成他的領地,並不想讓余秋堂這樣一個陌生人進入他的空間。
但余秋堂卻笑呵呵地朝前繼續走著,嘴裡念叨:「你不怕您笑話,這要是一般的東西,被偷走就偷走了也無所謂。
這個水壺是我娘留給我的,我我不能把他就這樣丟了,要不然,我娘肯定從墳裡面爬出來,要揪我的耳朵,把我的屁股打爛。」
嘴裡這麼說著,他手也沒有放棄動作,不住的比劃,弩也被背在身後,只是利用袖子的掩飾,反握著短匕。
「要我看還是算了吧。這山里猴子最喜歡搶東西。它已經都搶走了,不知道藏在哪裡,你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到。在這兒呆久了,反而浪費時間。
那你今天可什麼都搞不到了。
你不是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嗎?可不要到時候水壺沒了,人也兩手空空回去,那才算真的虧大了呢。」
余秋堂若有如思,笑著點頭,腳下卻依然沒有停止的意思,而是準備越過那人去裡面。
「站住!」
就在他身體擦肩而過的瞬間,那人突然伸手拉他,而原本還笑呵呵的余秋堂瞬間爆發出驚人力量和速度,直接順勢拽過對方手臂,直接將他如死魚一般摔在地上。
一把匕首這才從那人袖子裡掉出來。
余秋堂一把踢開匕首,也不囉嗦,直接用腳踩著那人的背,放聲喊道:「裡面還有什麼人,都出來,要不然我先弄死他,然後一個個弄死你們!」
余秋堂剛才動作麻利,如行雲流水,直接將那人搞個沒反應,待清醒過來,就已經被踩在腳底下。
他倒是想翻身來著,可余秋堂一腳的力氣,一般人哪能撐得起,他掙扎幾下後。也就徹底放棄,只能呼哧呼哧喘粗氣。
「我數到三……一……二……三!」
三聲剛出,裡面窗戶里露出個腦袋,是個大光頭,斜戴著頂和外面人相同的帽子,手裡還端著一把槍。
竟然是五六半。
這讓余秋堂不得不警戒。
能有這種武器的團伙,肯定不是一般人,他猛然想起這個年代經常有些流竄全國的違法分子,或許這些人就是。
「把人放開,自己滾蛋!」
光頭明顯走的和瘦子不是一個路線,看到被踩在腳下的瘦子,臉色立刻變得陰鷙,槍口也對準余秋堂。
余秋堂此刻已知道今日很難善終。
運氣不好,偏偏碰到這些人。
他同樣清楚,此刻他們狹路相逢,已沒有退路。
他不會天真以為,放掉腳底的人,他就能活著離開。
能躲在這種深山裡的亡命之徒,怎麼會仁慈到講信用,可能他放掉這人的同時,就是他被槍殺的時刻。
他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
深吸一口氣,對著光頭喊道:「讓你們的老大和我談談吧。」
「什…什麼老大?!」
光頭下意識反駁,但同時卻潛意識朝身後轉頭看眼。
而余秋堂等的就是這種機會。
「咻!」
他重弩直接射穿光頭的手掌,將他手臂釘進旁邊的石頭縫隙里,與此同時,他飛速上前,趁光頭沒反應過來時,一把將五六半拽在手裡,槍口壓在光頭腦袋上。
「不出來,我就打死他們!」
「等下。」
這時候,房間裡終於傳出第三個人聲音。
隨之,一聲輕微的猴子嘶叫。
余秋堂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矮小老人從陰影里走出來,身旁就跟著搶他水壺的猴子。
那猴子在明暗交錯的光線里顯得更為猙獰,對余秋堂不斷呲牙咧嘴。
老人背著雙手,站在房間中央,和余秋堂經過一番對視後,說道:「年輕人,這是一場誤會!」
「誤會?」
余秋堂並沒有絲毫放鬆。
這個老頭雖然年齡大,但說話底氣充沛,走路步伐鏗鏘有力,一看就不是普通老頭。
他越是客氣,可能心裡更冷漠。
他不能有絲毫放鬆。
「對,確實是誤會,我們並不是壞人,而是尋寶客。」
余秋堂微微一怔。
尋寶客這個說法,其實是相對文雅的詞彙,民間有更合適的稱呼,「發死人財」。
這種人余秋堂是聽過的。
他們和盜墓賊還是有很大區別,盜墓一般會進入別人墓地,拿走陪葬物品,或者交給國家,或者也可以交給國家。
而尋寶客,則更像是一種探險。
因為這個年代剛經歷大折騰,很多民間的寶物遺留在外,並沒有全部收攏,尤其是很多值錢的好玩意兒,沒被抄走,都遺落民間。
尋寶客們就是各種探尋和搜索。
至於搜索後,得到東西怎麼分配,顯而易見。
這麼說起來,他們能出現在這個地方也可理解。
畢竟是鬍子待過的地方,誰知道當時有沒有埋下什麼稀奇古怪的好玩意,萬一搞點出來,都是不俗的財富。
「能不能,先放掉我的晚輩?」老人指指手掌還被洞穿的光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