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這邊那隻麝,最寶貴的東西已被他自己搞爛,就只剩下一點點殘缺部份,勉強能收回一點。
除此之外,還能搞張麝皮。
這隻麝看起來不小,麝皮大概也能賣個大幾十塊。
但麝皮要出售要看運氣。
到時候和狼皮一起看。
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余秋原才將那隻小狼處理好,當皮脫離身體的瞬間,余秋原累得癱倒在地,就跟扛了幾天麻袋沒休息。
「哈哈,累壞了吧?」
余秋堂示意余秋原坐在火邊休息,他從小狼身上割出一些嫩肉,遞給余秋江。
「這個肉應該很嫩。」
「試試看。」
余秋江早已將來的時候準備的鍋碗瓢盆拿出來,倒上水,放到火堆上。
聞言,摸出他自己那把鋒利的短匕,在火上燒了會,殺殺毒,然後將肉切換成小塊放進鍋里,然後添加一系列的調料,蓋上鍋蓋燉起來。
花椒,嫩蒜,大蔥,干辣椒,生薑片等一系列的調料,非常豐富。
而且這些東西都是原生態的,不是速熟的那種,味道會更地道。
果然,沒到十分鐘,香氣就從鍋里溢出來。
「我們慢慢燉,讓肉儘量爛一些,調料全部入到肉裡面。」
余秋江看余秋原吞咽口水,笑著說。
「我不急的。」
余秋原臉一紅,連忙否定難以掩飾的小想法。
余秋江笑笑,也不多說。
畢竟才十六歲,又從小沒有遭過什麼罪,相對比較單純。
性格很醇厚。
也蠻好的。
能開開心心的,就沒必要受罪,誰不想一輩子能順心如意,沒任何負擔呢。
吃東西的時候,余秋江拿出一瓶酒,給三人各倒了一小杯,大概二兩不到。
「喝點取暖,活絡身體。」
獵人入山一般會喝點酒,但不會太多,喝多了容易出現誤差,關鍵時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但二兩倒沒有啥問題。
對於西北男人來說,二兩酒涮個口都覺得少。
余秋原本不喝酒,他端著酒杯,看看這個堂哥,看看那個堂哥,又看看杯中的酒,滿臉愁容。
「嘗嘗味道,遲早要會喝。」
余秋堂笑著鼓勵他。
這也沒辦法。
人人都說山東人酒量好,喜歡勸酒,但至少還沒有因為酒量低看不起人。
但西北這邊,尤其是榮城這種產酒之地,女人天生就半斤酒,男人要是不會喝酒,那真的是相當不方便,在很多場合都會讓人排斥。
人都排斥了,會同你有啥來往。
基本就不會尊重人。
說這是醜陋的酒文化也行,可身在這個年代,誰有啥辦法。
余秋原很聽余秋堂的話,將酒放到嘴邊聞聞,皺著眉頭輕輕舔舔。
立刻眉頭皺的更緊。
「味道咋樣?」余秋堂笑問。
「辣!」
「剛開始是這樣,這是鎮上釀造的散酒,味道烈一些,等喝慣了這種酒,以後你喝什麼酒都不成問題。」
余秋原又嘗試著抿了小口,鼓足勇氣咽進去。
立刻感覺一股火辣辣的味道從口腔直穿胃裡,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哈哈~」
兩個哥哥看他這個萌新模樣,又是一陣笑。
.
後半夜,這邊溫度繼續下降,竟然也落起雪。
而且是那種鵝毛大雪。
余秋堂覺少,便作為守夜人放哨。
他閉著雙目,看似在閉目養神的,但注意力卻依然在周圍五十米範圍之內。
哪怕是樹枝被吹斷,落在雪上的聲音,他都聽的很清楚。
簡直就是天生守夜聖體。
半夜三點多,余秋江和余秋原都沉沉睡去,尤其是余秋原,竟然還放鬆地打起呼嚕。
這讓余秋堂哭笑不得,又十分感慨。
年輕就是好。
想睡就睡,不像他,身體雖然恢復為年輕狀態,但睡眠遲遲不能好轉。
甚至還有更差的表現。
他感覺現在每天都精力很旺盛,仿佛只要睡三五個小時,就完全能支撐一天的精力。
「簌簌!」
忽然,雪地里傳來輕微的摩擦聲。
余秋堂猛地睜開眼睛。
雖然只是非常輕微的動作,但他依然能感覺出這是腳步聲。
不是人的。
人的腳步聲要更沉穩,間歇更大,而且每一處落腳因為位置不同,所以會有明顯的差別。
而動物們不同。
他們腳小,受力面積小,腳掌上又都有肉墊,所以走起來本來就沒什麼聲音,若是要潛伏捕獵,幾乎就完全可以無聲無息。
這其中,以貓科動物最為突出。
很多人都看過貓捕捉鳥類,那種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樣子,就是儘可能掩飾自己腳步聲。
不讓地面形成震動,產生聲音。
余秋堂將手放在槍上。
白日裡,他擔心槍聲會驚嚇到周圍動物,所以不願意開槍。
那是因為處於絕對安全狀態。
但晚上,是動物的主場,他的客場,若是危險來臨,肯定以安全為重。
他深吸口氣,深吸一口氣,心緒慢慢重歸寧靜。
微微側頭,以肉眼難以覺察的速度,順著聲音的來源的方向看去。
雪天的夜晚,整個山巒惟余莽莽,因為視野的盲區,饒是他,也是什麼都看不清楚。
但至少方向能確定。
他便靜靜等著。
「簌簌!」
「簌簌!」
那聲音越來越近,感覺就剩下不到二十步,余秋堂猛然化坐為蹲,同時喊了聲:「有東西!」
「啊?!」
余秋原被驚醒,還在茫然四周看,余秋江則是順手將侵刀握在手裡。
比起弩,他更喜歡他的侵刀。
仿佛只要拿著侵刀,什麼底氣都有。
而這時,那個東西終於出現在三人面前。
「啊,老虎!」
余秋原張口大喊。
余秋江也是高度緊張,直接翻轉身子,雙手將刀握得很緊。
只見二三十米外的雪地里,苔草間,一隻野獸靜靜地站著看向這邊。
因為有雪和苔草影響,一時看不清這野獸的大小,只能看到他碩大的腦袋,很像一隻放大版本的貓。
但它看起來,可比貓凶多了。
就是那麼站著,也讓人不寒而慄。
「不是老虎!」
余秋堂搖搖頭,他清楚知道,秦嶺上早已沒有老虎,最後一隻秦玲虎,八十年代初期就已經消失。
那這會是什麼呢?
難道是金錢豹?
還真不好確定。
主要是他們在火光里,看到野獸的位置就顯得很昏暗,並且雪在火光映襯下也微微反光。
還有一尺多高的苔草和野草遮掩。
使那隻野獸顯得更為神秘。
「它要做什麼?」
分辨不清楚東西,也不知道對方目的,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尤其是余秋堂,手心暗暗出汗。
他只是根據經驗,這裡沒有老虎,但萬一是人們沒有發現呢。
若真是老虎,那這個二十米的距離,老虎要真正發起攻擊,他一槍打不死老虎,必然就有損傷。
即使最後將老虎除掉,這邊人受傷也難以挽回。
而就在他們緊張時,那隻野物卻突然以飛快的速度朝遠處奔走。
余秋堂立刻將槍舉起來,但黑暗裡,對方速度太快,他實在是跟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消失。
三人這才鬆懈下來。
而就在那東西離去的時候,整個身體總算全部暴露出來,余秋堂終於看清楚它是個什麼東西。
「是猞猁!」
「猞猁是啥?」
莫說余秋原,就連余秋江也沒聽過。
「哦,是一種類似類似貓的野獸,也很厲害,比狼還凶……」
余秋堂大致給兄弟們簡述下猞猁的知識。
心裡卻是暗暗驚訝。
這還是他在這山上第一次看到猞猁,前輩子都沒見過,只是聽人說秦嶺是有猞猁的。
他前世見猞猁,還是在東北那邊交流學習時,見到過野的,然後就是動物園見過圈養的。
但動物園的猞猁,早已被生活磨去煞氣,跟兔猻沒啥兩樣,淪為人們戲弄的玩物。
任何野獸,動物園裡和外面野生的,都是兩種不同的動物。
先後不知有多少動物在動物園活的好好的,被放到野外適應生活,結果很快就死在外面了。
很多動物學家認為圈養動物到野外生存,最基本是技能。
其實余秋堂一直不覺得。
他覺得是生活的原動力。
動物園動物到了野外,它們會突然不知道為什麼要活著,不明白捕獵的意義,想不通為什麼並不能繼續等著人類餵養,非要去捕獵其他動物。
這點不僅是許多食肉動物,包括食鐵獸這種食物單一的珍惜動物也是如此。
讓余秋堂震驚的是,剛才這隻猞猁,真是太大了。
猞猁本來屬於貓科動物里中大型的種類,原則上就是比獅虎豹稍微小點。
它完全可以和一些小型豹類掰掰手腕,就是比不上美洲豹那種超然大物。
屬於中型貓里最大的一種。
成年的猞猁,尤其是公猞猁體長可以到一米三四,體重普遍都在四十公斤前後。
據可追究的調查結果,猞猁最大能到五十公斤開外。
但別看這傢伙體重在貓科動物里不屬於最頂尖存在,但耐力卻是最強的。
一般在獅虎豹存在的範圍內,豺狼這種犬科動物都還能有生存空間。
但在一隻猞猁的領地內,堅決不允許其他食肉動物存在。
否則即使不被殺死,也會被耗死。
秦嶺這邊沒有老虎,最兇猛的食肉動物是金錢豹,或者叫花豹。
成年的金錢豹當然不是猞猁能碰瓷的主,他們體重可以超過是兩百斤。
但幼年的金錢豹卻敵不過猞猁。
所以秦嶺這片山域,猞猁可以說幾乎沒有天敵,完全能橫著來。
除了金錢豹,什麼狼啊,豺啊這些東西,見到猞猁根本撐不住。
同體重的犬科動物和貓科動物戰鬥,貓科能讓三隻腳。
余秋堂雖不知這隻猞猁具體體重,但只是粗粗掃了眼,估計沒有五十公斤,絕對超過四十五公斤。
這樣一隻超級大貓,幾乎能統治這片山林。
而且。
更讓他糾結的是,不知這隻猞猁剛才想做什麼。
總不會想著攻擊他們幾個吧。
但不管為何,只要被這傢伙盯著,就是一種負擔。
若論耐力,猞猁說是第二,就沒有其他動物敢排第一。
經過這半夜折騰,余秋江和余秋原兩人再也睡不著,想著那傢伙隨時可能殺回來。
小心翼翼地警戒周圍。
倒是余秋堂趁機補覺,他清楚猞猁既然來過,暫時不會再來。
它們沒有人類的智慧,甚至還不如豺和狐狸,不知道殺個回馬槍!
所以他很放心。
但他並沒多說,反正現在讓兩人繼續睡,恐怕也很難睡著,就那醒著吧。
也讓他們發揮一些作用。
早上起來,大雪依舊。
三人簡單吃點東西,開始商量今日行程。
按照余秋原的想法,既然下雪了,那肯定無法做什麼,乾脆就等著天晴再說。
反正有帶來的食物,又剛殺死了狼,還儲備一些狼肉,被凍得結實,也不怕變壞。
完全可以吃好久。
但余秋堂覺得這話只對了一半。
對於余秋原這種剛入門的新手,大雪天確實不適合再做什麼,但對於他這種經驗豐富的獵人,這種天氣,卻是搞事情的好時機。
因為這片山脈的動物,並沒有雪豹那樣的保護色,他們的皮毛顏色更多是適應森林和草地,現在雪落後,潛力江山一片雪白,它們便再也無處遁形,一旦鎖定目標,幾乎無逃脫。
「這樣吧,江哥,原子,你們兩個繼續在這裡守著,火調大一些,及時清理遮棚頂上的積雪,小心壓下來把火撲滅……」
「你要幹嘛去,堂哥?」
余秋原不解詢問。
「趁這個機會,四處轉轉,這種雪天,那些皮毛厚實的野物最容易出來,能搞一兩隻,就是不錯的收穫。」
「能行嘛,雪下的這麼大,多難走啊,我看要不還是不要去了,等雪停吧?」
余秋原望著雪幕,擔憂地說。
「放心,我不會走太遠,我就是去那片樹林側面看看,昨晚下山,隱約好像看到那邊有些山洞,裡面肯定藏著些什麼。」
「這樣啊……」余秋原猶豫下,點點頭,「那你當心,不要走遠。」
「你們也小心點,這種天氣,又是白天,基本不會有什麼特別大的危險,萬一有啥事,你們就守在這裡,有石頭做的屏障,有火堆,野獸們應該不會進來,然後吹骨哨喊我回來。」
余秋堂笑著勸慰。
其實只是給他們安心。
他心裡已有他的想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