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整窩端走

  現在就是比拼勇氣的時候了,眼看著都快撞上了,警車也沒有減速的意思,攔路的村民慌了,屁滾尿流的往旁邊跳。

  他們只是想仗著人多把族長救下,可沒有現在就把命交代出去呀!

  於是,幾輛警車帶著抓捕歸案的犯罪嫌疑人,順利離開了柳家屯,馬不停蹄的趕回邕城。

  到了公安的地盤,柳族長和柳建還是嘴硬,他們篤定即使警察到村里去調查,屯裡的人也不敢透露什麼。

  但是千算萬算,他們漏算了一個柳大壯!

  這傢伙色厲內荏的,可沒有柳家父子的淡定,蘇渺在舉報信中寫了他家暴的情況,所以馮副局在聽到他名字的那一瞬,就決定要抓他了。

  經過老警察一頓嚇唬,柳大壯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了個乾淨,其中還有一些警方沒有偵查到的情況。

  十天之後,虎子叔來送貨時,和蘇元正說起了柳家屯案的八卦,這是他下鄉送貨時聽到的,故事太多,他愣是蹲村民堆里一個小時才聽完的。

  蘇渺也想聽,於是請虎子叔到店裡吃生滾粥,等他吃飽了之後,坐到他旁邊,用求知的眼神望著他。

  「抓了十幾個,柳族長和他兒子罪大惡極,肯定是要挨槍子的,其他的還得分案子來判!」

  虎子叔一張嘴就是王炸,這會兒不僅是蘇渺了,其他食客也吸引了過來。

  「同志,你說的是什麼事兒啊?在哪抓了十幾個?能不能跟我們說說?」

  虎子這下也來勁了,詳細地說道:「在寧縣下邊的柳家屯,前幾年發生了強姦殺人案,被整個屯子一起給瞞下來了。公安去查,挖出來的東西更多了,不按規定分地,強迫壓迫婦女……哎呀!還有好多罪名我講不出來,反正抓了十來個。」

  「所以,真有被判死刑的?」

  「這個得看到時候法院怎麼判,反正兩個頭子是跑不了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我還以為嚴打已經結束了呢,沒想到又抓了這麼多!」

  「瞧你說的,即使不嚴打,犯了罪還是得抓啊!不然我們的安全怎麼保障呀!」

  眾人紛紛點頭,虎子叔卻嘆了口氣:「這回案子辦得特別快,幾天的功夫把柳家屯翻了個底朝天,關於那些長期受壓迫的婦女,由縣裡頭做主,給她們辦了離婚。」

  一個女同志說:「這不是挺好的嗎?算是脫離苦海了,你嘆什麼氣?」

  虎子搖搖頭:「那些從別的村嫁過來的還好說,離開柳家屯回娘家去,眼不見為淨。可那些娘家在本村的,家裡父母兄弟嫌她們離婚丟人,拼了命也要攔著,好幾個都沒離成。」

  「啊……這……」眾人唏噓不已,也無能為力。

  「對了!警察進去之後還發現了他們有拐賣人口嫌疑!」

  「什麼?他們還拐賣人口?這柳家屯是不是毒窩啊!壞事全做絕了啊!」

  虎子叔將聽到的駭人故事又講一遍:「那時候人已經抓得差不多了,有個老警察看到一家院門緊閉的,直覺有問題,就帶人過去敲門。

  那家只有一對中年夫妻,看到警察敲門慌得不得了,一直說家裡就他倆公婆,感情好得很,沒有什麼壓迫。

  警察看他們神色不對就直接進去搜,你們猜發現什麼?」

  虎子叔非常技術性的停下來,引得正聽上頭的眾人紛紛叫嚷。

  「不是!你快說啊!」

  「快說!快說!別賣關子了!」

  「警察在牛棚里,發現一個懷孕的女同志!」

  「什麼!牛棚!懷孕了還去餵牛呢?」一個大嬸嚷嚷起來。

  虎子叔搖頭:「不是餵牛,是住在裡頭,臭氣熏天的,擺著一張床。那女同志呆呆的,警察問什麼都搖頭說不知道。

  然後警察要把這家的男人帶走調查,想把女同志送到福利院,那女同志噗通就跪下了,便說自己是願意的!

  說自己是孤兒已經沒有家了,是這家人好心收留她,警察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又開始傻傻的搖頭了。」

  在場的女同志聽得都快氣炸了,這很明顯是誘拐精神障礙人士嘛!

  「後來呢!後來呢!到底把人帶出來沒有?」

  「沒有,那女同志拼命掙扎,她懷著孕警察也不能拉她,只得先回去查一查那裡有上報失蹤人口的,把女同志的家人先找到再說。」

  ……

  蘇渺沒想到自己的一封舉報信,竟牽扯出了這麼多的案件。

  柳家屯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雖然屯裡人封建的觀念一時間是很難改變的,但希望這一次肅清之後,能給他們撕開一個口子。

  而這次能在短時間內,破獲多起不法行為,其中還包括重案大案,馮副局在大會上獲得了重點表揚。

  這次機會也成為他今後仕途的一大閃光點,他們家就更認定蘇渺一家是他們的福星了,之後的幾十年裡都維持著良性的交往。

  而對於柳家屯裡一些還沒解決的婦女受壓迫的問題,當地婦聯也開始重視,開展了幫扶行動。

  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很多觀念和行為的轉變,需要長時間的教育和社會環境影響。

  有的人等到了,有的人成為了愚昧的犧牲品。

  深夜的柳家屯又起了一場大火,生活在牛棚里,無名的女同志,將這個囚禁她的牢籠和劊子手燒個精光。

  聽說那天晚上她被從牛棚里放了出來,女主人還給她洗了個熱水澡,男主人開心的在院子裡喝著酒,用剛收到的嫖資買了半隻燒雞。

  無名默不作聲的喝了一碗粥,靜靜的坐在偏房。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得的錢特別多,客廳的兩口子喝得有些暈乎了,正抱怨著人怎麼遲到了,絲毫沒有注意出現在他們身後的無名。

  直到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他們才驚恐的倒下。

  無名將他們新買的酒,灑滿了整個客廳,然後打翻了煤油燈。

  那天晚上,大半個柳家屯都能聽到悽厲的女人笑聲,如泣如訴,至此以後,這件事成了柳家屯諱莫如深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