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產權證上加上鍾佩珍那個傻女人的名字?
那這不就代表,這家廠子是歸他們兩個人所有了嗎?
這麼一來,後面離婚的話會不會很麻煩?
許建平猶豫了。
將許建平的猶豫看在眼裡,鍾瑜抿了口茶,笑著諷刺道:「在顧忌什麼?難道這個廠子佩珍不應該擁有姓名嗎?」
「不....不是的。」
許建平被說中了心中所想,一瞬間有些尷尬,想了想,心虛地胡扯道:「我只是有一個擔憂。最近廠子不是接了『髒活』嘛,產權證加上佩珍的名字的話,我擔心她會受到牽連。」
「那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鍾瑜勾了勾唇,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面,「你知道嗎?你私自偷接這種違背道德良心的活,以我的性子,或早或晚一定是會舉報你的。」
「你該感謝佩珍。」
他沒直接把話點明。
但他相信,許建平應該能聽出自己話里的意思。
看著許建平陷入了沉思,鍾瑜知道他開始在做考量了,便適時下起了逐客令:「你再好好考慮吧,想好了再來找我。」
「不過最好快點。」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或者你在這裡想,想好了,等我回來再把你的想法告訴我。」
話說完,他便藉口還有客戶要接待,離開了辦公室。
等鍾瑜一走,許建平緊繃著的身體一瞬間放鬆下來。
因為家世背景的原因,他不知道為何,在鍾瑜面前始終抬不起頭來,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緩和了一下,他藉機打量起鍾瑜的辦公室來。
辦公室是獨立的,只要一關上門,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頭在做些什麼。
猶豫了一下,許建平大著膽子翻起了辦公室里的各類文件。
輕而易舉就翻到了自己要東西。
看著手上的文件,許建平冷笑一聲,雙眼流露出一抹不屑。
這也是個蠢貨!
跟他的妹妹鍾佩珍一樣傻。
看他不好好把他們給拿捏了!
思及此,他不由仔細讀了好幾遍這份合作文件。
越看越興奮,仿佛下一刻鐘瑜的廠子就要完蛋了一樣。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嚇得他急忙把文件還了回去。
門一開,是鍾瑜的員工,送文件來的。
得知鍾瑜不在,那員工本欲轉身就走,許建平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開口叫住了他。
「等一下!我是鍾瑜的妹夫,你的文件緊不緊急?緊急的話可以交給我,我等會兒幫你轉交給他。」
那員工停住腳步,神色帶著幾分猶豫,「是挺急的,倒是這文件......」
許建平知道他在顧慮什麼,擺擺手:「哦,機密文件是吧?那你要是不放心的話你就等他回來再自己親自轉交給他吧!」
「我尋思我怎麼說也是鍾瑜的妹夫呢,這點信任他對我還是有的吧。」
那員工聞言,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忽然把文件遞了過來。
「鍾總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你是他的妹夫,那,那就勞煩你幫忙把這份文件轉交給他吧,我下午還要去見客戶,可能遇不上他!」
許建平笑眯眯地接過文件,拍著胸脯說道:「我做事你放心,我自己也建了一家食品廠,知道你的顧慮。」
那員工點點頭,放心地走了。
許建平拿上文件,到辦公室里匆匆打開。
原來這不是關於工廠的文件!
而是鍾瑜那天和中鍾佩珍所談論起的,收購玉米等糧食所做出來的方案!
他迅速全部掃了一眼,大概心裡就有數了。
今天來這一趟,收穫不小,他在鍾瑜回來之前,把兩份文件都放好。
大概過了個把小時,鍾瑜就回來了。
瞧他的模樣,似乎是沒發現什麼異常。
許建平暗中鬆了口氣,逕自開口道:「大哥,我想好了。」
「我接受你的要求,把佩珍的名字加到產權證上。」
聞言,鍾瑜沒有表現出一絲意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行。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這兩天就抓緊去把事情給辦了,我在產權證上看到佩珍的名字後,立馬去幫你聯繫。」
只是,許建平卻在這一刻猶豫了。
「大哥,難道你不相信我嗎?為什麼不能先把我三哥贖出來?等到產權證辦理完又要耽誤時間了!」
鍾瑜皺了皺眉,笑著反問:「怎麼,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許建平愣怔了一下,辯解道:「那、那倒沒有,我只是想快點把我三哥給贖出來,不然我老娘那邊我不好交代啊。」
鍾瑜依舊執意:「你就按照我說的做,不會太久的。」
不見到產權證上加了佩珍的名字,他是不會幫忙的。
當然,就算這個二百五軟飯男真的把產權證加上了妹子的名字,他也不見得真的會幫他。
因為,那所謂的當事人改口,其實都是他忽悠許建平的。
許家那一大家子,就沒幾個好玩意兒,他巴不得全都給關局子裡去。
許建平知道鍾瑜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便只好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離開了。
待許建平一走,原先那位送文件的員工立馬被叫到了辦公室里。
「怎麼樣。劉文明,文件是你當面交給他的吧?」鍾瑜翹著二郎腿,悠閒地抿了一杯茶。
劉文明扶了扶黑框眼鏡,點頭道:「是的,親手交給他的。」
「看他那樣子,似乎對文件的內容很感興趣。」
鍾瑜冷笑一聲:「他不感興趣才怪。要不是有人在,他巴不得把我的辦公室翻個底朝天。」
劉文明有些疑惑:「老闆。既然你都知,為什麼要把他留在辦公室啊?就不怕他把什麼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
鍾瑜搖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吧,他看見的其實都是我想讓他看見的。」
劉文明驚訝地張了張嘴,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此時,鍾瑜瞥見被許建平仔仔細細看過的兩份文件,朝劉文明擺了擺手:「好了,你先去忙的吧。」
他還要好好策劃一下接下來的方案。
既然許建平這個小子不當人,那就讓他當狗。
......
九零五醫院。
許建平獨自一人回到醫院,才走進病房,立馬又被李紅娟陰陽了一番。
「好了媽,你能不能別罵了?」許建平黑著臉打斷母親。
「三哥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經搞定了,過兩天他就能出來了!」
聞言,李紅娟驚訝地睜大眼:「真的假的?你去找誰幫忙了?」
她才不相信以兒子的能力能把老三給贖出來呢,身為母親,老六有幾斤幾兩她還是清楚的。
許建平本來不想跟老母親多費口舌解釋的,但她卻一個勁兒的追問,打破砂鍋問到底。
無奈之下,他才把鍾瑜提出來的條件告訴了她。
李紅娟不知道這有什麼影響,但看兒子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情願,不由問出口:「咋啦?加上她的名字不好嗎?你咋這個要死不活的表情?」
「只要能救出老三就行了唄,你管他啥加不加名字的?」
在她有限的認知看來,只要能救出自己的三兒子,而且還不華一分錢,那就是好的。
聽見老母親問出的這個蠢問題,許建平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媽你不懂就要瞎說!」
他忍不住向李紅娟仔細地解釋了一番。
解釋完以後,仍舊是越想越覺得不爽,甚至還連帶著埋怨上了李紅娟。
要不是她一天到晚逼他,他用得著去求鍾瑜,還跟他做那個一點也不划算的交易麼?
而李紅娟,在聽完兒子的解釋後,驀然拔高嗓門兒:「什麼?影響咋會這麼大啊?」
「那那那....應該怎麼辦啊?總不能就這麼便宜鍾佩珍那個賤人吧?」
鍾佩珍一直在門外聽著。
此時此刻,聽見李紅娟嘴裡吐出的這離譜到不能再離譜話語,仍舊是不可避免地感到生氣。
這家人都是強盜嗎?
什麼叫做便宜她?
這個廠子分明就是她和鍾家掏錢,一手創辦起來的!
至於許建平那個人渣,他做啥了?
他分幣不掏,成天就動動嘴皮子,挑刺,這不好那不行!
這倒好了,到頭了,她這個出錢又出力的人,突然就變成了占便宜的那個人!
這說出去,簡直不要太可笑!
葉霜霜也對此感到憤憤不平。
但最起碼結果是好的。
【雖然那渣老太太嘴巴賤,但好歹大舅舅處理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只有產權證上加上了親媽的名字,才能證明廠子也有她的一半!】
鍾佩珍心情這才稍微好一些。
這樣也不不至於到頭來,兩手空著走的。
這時,許建平不耐煩的聲音再度傳來,鍾佩珍急忙豎起耳朵。
「好了媽。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你就別管那麼多了,安心在醫院養病,等著三哥被放出來就行了。」
「但是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答應過我的事,我把三哥從局子撈出來,他的賣地錢你就全都給我的。」
鍾佩珍的瞳孔一縮!
難怪他會這麼積極地東奔西跑找大哥幫忙,還不惜妥協在產權證上加自己的名字,原來是因為有許文林的那份賣地錢做誘惑!
她就說,像他這種這麼自私的人,會為了兄弟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李紅娟不滿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
「哎呀好了知道了!你這是鑽錢眼裡了你,一天到晚把錢掛嘴邊!」
許建平不服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就是個孫子!媽,難道這次住院你還沒感覺到嗎?」
「為了給你治病繳費,我求爺爺告奶奶地找鍾佩珍借錢,最後費了老鼻子勁兒,我他媽就換來了一張欠條!這口氣我死都咽不下去!」
他越說越激動,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憤怒的雙眼呈猩紅色,雙拳緊緊握著。
李紅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兒子,小小地嚇了一跳,改口安慰道:「建平,我知道你這些日子為了我受了委屈了!」
「你放心!老三那份錢該你,一分都不會少的。」
許建平的臉色這才緩和許多。
緊接著,似乎想起什麼,又說道:「媽,你放心,鍾瑜和蹦躂不了多久了。我現在正在一步步搞垮他,等我找準時機就把他給送進去,我讓他嘚瑟!」
聽見關於大哥的事情,鍾佩珍忽然就緊張了起來。
隨即,便聽到許建平把自己今天在鍾瑜辦公室里的發現,以及自己做的計劃和準備都全盤托出。
聽完,鍾佩珍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
這個男人!簡直是壞到了骨子裡!
她一瞬間就已經做好了明天去找大哥的準備,必須得給他提個醒才行。
堅決不能讓許建平的算計得逞。
此時,許建平忽然問道:「鍾佩珍呢?沒在病房裡去了哪兒?」
提起鍾佩珍,李紅娟滿是厭煩,連帶著語氣都不耐煩了:「你可趕緊去看看吧,指不定是去玉玲那兒找茬了呢。」
「玉玲這麼善良一姑娘,不得被你這好媳婦給拿捏的死死的啊!」
「我去看看!」許建平著急地跑出了病房。
鍾佩珍早在他問起自己的行蹤的時候,就已經躲到了病房外邊的拐角處。
故而急匆匆奔著李玉玲去的許建平,根本就沒辦法發現她。
而原本昏昏欲睡的葉霜霜聽見李紅娟那毀三觀的話,一下子清醒過來。
忍不住吐槽。
【我看這渣老太八成是病傻了,一天天淨睜眼說瞎話,李玉蘭那樣的女人善良?】
【善良還會來做人家的小三,破壞別人的家庭?】
【嗯不過.....親媽真的不跟過去偷聽一下渣男賤女的逆天發言嗎?我總感覺跟過去會有戲看誒!!】
葉霜霜的話音剛落,鍾佩珍的腳步已不知不覺邁向201病房。
許建平先是在201病房外探頭探腦地看了好一會兒,確定鍾佩珍不在裡面,他才放心大膽地推開病房的門。
一見到他,委屈的李玉蘭立馬沖了過來,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建平,你終於來了!」
李玉蘭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一邊哭一邊埋怨地捶打著許建平的胸口。
許建平心疼的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哄著,「昨天讓你受委屈了。今天她沒再過來找你是茬兒吧?」
說起這件事,李玉蘭哭得更凶了,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德道:「怎麼可能沒有呢?!」
「她鍾佩珍簡直太過分!」
「怎麼了?」許建平意識到不對勁,皺了皺眉。
李玉蘭恨恨咬牙:「她說要介紹個男人給我,讓我把我男人給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