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許建平還是想讓她改變主意。
「媳婦,要不你再想想別的?二八槓咱家不是有一輛了嗎?這再買一輛,完全沒必要啊!」
葉霜霜奶聲奶氣地哼了一聲。
【渣渣鳳凰男,給我媽花一百多塊錢都不捨得,給那個女人可是哐哐買東西!】
【今天雪花膏,明天珍珠膏的,給親媽送的卻是路邊順手摘回來的野花。】
鍾佩珍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當時毫不知情的她,認為物質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有一顆愛自己的心就足夠了,哪怕是收到一把野花也能高興個一整天。
而現在...她只覺得以前的自己像個笑話。
頓了頓,她故作不解:「怎麼會沒必要呢?咱家那麼多人,一輛車哪夠?你剛剛不是才說過我想要什麼和你說嗎?」
無辜地眨了眨眼,「建平,難道你想反悔嗎?」
他要演,她就陪他演。
許建平手心微微出汗,頓時鬆開她的手,「沒...不是。我答應了你的事怎麼會反悔呢。這樣,我明天到縣裡看看,有合適的就買一輛女式的回來。」
鍾佩珍笑著點頭。
兩人又到處走了走,眼看天色漸漸有些黑了,才慢慢往家裡走。
路過一片長滿野花的荒地,許建平隨手摘了一把,編成花環戴到鍾佩珍的頭上。
「媳婦,喜歡嗎?這花襯得你真好看。」
「還記得那年你下鄉插隊時,我每次去找你都會給你摘上一束野花,你那時可高興了。」
同樣的路數令鍾佩珍反胃至極,卻不得不配合著他,「嗯,好看是好看,只可惜這些花兒明天就枯萎了。」
【不是..親媽就是被渣爹這麼低成本給拿下的嗎?】
【她絕對是純愛戰士,妥妥的。】
葉霜霜的小奶音透著對許建平的不屑。
她知道八十年代的感情很純粹,可也要分人!
像許建平這種泡妞分幣不花,還能讓女孩子倒貼的,不得不說,也是有一定的本事。
鍾佩珍聽著女兒這些古怪的詞彙,雖很不解,但從她的語氣也能知道不是啥好詞語。
趁著她發呆的時候,許建平又鑽到荒地里摘了一把野花,硬塞到她手裡。
「來,媳婦,這個拿回家。你不是擔心花明天就枯萎了嗎,回家插花瓶里,放點水,應該能養個三五天。」
現在已是夏天,許建平鑽進鑽出的,出了滿頭大汗。
鍾佩珍猶豫了片刻,從兜里拿出手帕給他擦了擦汗。
同時,她不斷在內心深處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對他心軟,該拿回來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
許建平終於從她的反應找出些許從前的影子,喜滋滋地反手握住她的手,「那咱們回家?」
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看來,錢的事,有戲!
鍾佩珍卻是摘下頭上的花環,和手裡的野花一併隨手扔了,點點頭:「走吧,我們回家。」
「怎麼把花扔了?」
「過了那個年紀了。該扔的扔,該放棄的就放棄,強行留在身邊也沒什麼用。」
「就像這花,我縱使萬般不想讓她枯萎,卻也沒有任何辦法去改變什麼。養在花瓶里,也不過是延長几天它的花期。」
她飽含深意地看著許建平。
許建平心裡覺得怪怪的,可到底哪裡怪,也說不上來。
二人回到家後,許建平便立馬被李紅娟叫到了房裡。
晚些時候,許春燕端著一碗甜湯進了屋。
她是帶著目的而來的,看起來格外殷勤。
許黎明和許景南在屋裡看書,鍾佩珍則是在一旁指導著。
許春燕瞭然地笑了笑,這倆孩子一看就是被逼著學習的。
見到此情此景,她有意過去賣弄一下,家裡就她的文化最高,小學學的東西對她來說就是小兒科。
本來就是有事來求嫂子的,要是把兩個侄子給教會了,說不定嫂子心情大好,那她答應小夥伴們的「的確良」不就有著落了.....
許春燕來到他們的身後,笑眯眯地說道:
「黎明景南,姑姑來考考你們好不好啊?你們要是答上了,姑姑明天去給你們買豬油糖吃。」
許黎明和許景南瞪著一雙烏黑的眼睛,自信地拍著胸脯。
「誰怕誰!姑姑出題吧。」
許春燕把甜湯放到桌上。
想了想,才道:「請問『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尊空對月』的下一句是什麼?」
這首詩不在小學的學習範圍內,這兩個小侄子應該答不上來。
許黎明和許景南一臉懵逼地抓耳撓腮,臉都紅了。
他們聽都沒聽過!
葉霜霜不禁吐槽:【兩個大笨蛋哥哥。】
【這首詩叫《將進酒》,下一句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啦。】
兄弟二人聽見那聲音,猶豫片刻竟不約而同跟著念了出來:「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你們......」許春燕驚訝地下巴都掉了,轉頭看向亦是滿臉不可思議的嫂子:「嫂子,你是不是教過他們?他們居然知道這首詩!」
鍾佩珍搖了搖頭。
這兩個臭小子能答上來,她也很詫異。
許春燕不信邪似的,又一連念了好幾首初高中才學到的詩,毫無意外,兄弟二人都一一答上來了。
她原本想露一把的,結果沒能成功,只好豎著大拇指誇讚:
「嫂子,你生了兩個神童啊這是。」
鍾佩珍對兩個兒子的表現也很是欣慰,臉上露出點點笑意:「好歹是在花了錢在城裡上學的,這錢沒白花。」
只有許黎明和許景南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由微微紅了臉頰,「姑姑,你出的題目我們都答上了,可別忘了明天給我們買豬油糖。」
「放心吧,姑姑不會忘記的。」
許春燕心中有些不服氣,想從別的地方找補。
「黎明景南,那姑姑來教你們數學好不好啊?」
「嗯!」許黎明和許景南瞪著大眼珠子,齊刷刷地點頭。
數學的確是他們的弱項。
許春燕沖鍾佩珍露齒一笑,十分貼心地端起甜湯送到她的手中:「那嫂子,你先喝碗甜湯然後去洗個澡舒坦舒坦,這裡由我來教黎明和黎明和景南就行!」
「那,他們兩個就拜託你了。」
鍾佩珍不知道小姑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沒打算主動問,把甜湯隨意往桌子上一放就拿衣服要去洗澡。
許建平被他母親叫到了房間裡,至今還沒出來,已經個把小時了。
路過李紅娟房間時,隱約還能聽見他們小聲爭論的聲音。
「不管怎麼樣,她肚子裡那個賠錢貨絕對不能留!」